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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七十章 茵陈之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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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部 第七十章 茵陈之 错

    被囚禁在房中的鹰千影默默的蜷坐在墙角,神情木然。

    门开了,一丝光泄露出来,他目光茫然的抬头。

    “他怎么样了?”他低低的说,声音沙哑。

    “我不明白你想做,不过他既然要见你…”鹰无香打开门转身走了出去,“跟我来。  ”

    千影的目光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缓慢的站起身来跟了出去。

    “喂,你还没有对他出手么?”

    “你在想?听起来似乎很希望我对他下手。  ”无香一边走一边说,几日以来,他的面容憔悴了许多,“造成这样的局面对你又有好处?”

    千影不语。

    “莫非你…”无香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身细细打量着千影,许久之后,他轻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你嫉妒他。  ”

    “嫉妒?”千影冷瞥了他一眼,“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和你之间不过是交易,如果你要说我是嫉妒你对他的感情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

    “我并非指你所谓的意思,我是指——”无香说,“你嫉妒他,无关与我,你的嫉妒源于他,你嫉妒的是他本身,你嫉妒他的……”

    他说到半截,突然又停顿下来,“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

    千影的眼扫过这个熟悉的偏远庭院,只是这里已经不复往昔的冷清。  已被无数地侍卫森严戒备着。

    “说得对。  ”千影看着无香,满眼的冷讽,“他不会高兴见到你的。  ”

    他冷笑着,撇下不语的无香,推门而入。

    房中,有着一头水泻般银发的少年察觉到他的到来,抬起头来。  淡淡一笑,“你来了。  ”

    千影怔怔的看他。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仅仅一个星期,眼前地这个人竟已憔悴到如此地步,瘦骨若柴的颊深深地陷了下去,肤色苍白若雪,竟看不出丝毫的血色。  他坐在暗处,整个人就仿佛幽灵一般,太不真实。

    只是那一双眼睛。  却越发显得明亮,亮得让他有些心惊,也亮得让他有些心酸。

    “你在坚持?”千影走过去,看着那消瘦的人,“变成这副模样……为拒绝服药?”

    “你说过了,那是毒,不是药,不是么?”残笑了笑。  站起身来,端起一杯茶,“还是那句老话,虽然这里都没有,但来者是客,一杯茶还是请得起。  ”

    他端起的茶。  却突然从他手中掉落,翻倒,溅了一地。

    残呆了一呆,一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抱歉…”

    千影的目光落在残手腕上那道细细的伤痕上—— 一道被无香挑断手筋而落下的伤痕。

    然后,他地目光停在某处,他伸出手,指尖划过残的手腕上那道伤痕下面,那里有一道铐锁的勒痕。

    “这是?”

    “这个?”残轻轻一笑。  “毒瘾犯的时候比想象要痛苦的多。  有时候我也熬不住,说不好时候发疯。  只好把手捆起来。  ”

    “就算是毒,你也离不了它了,你这么倔强做?”千影提高声音,他突然觉得有些愤怒。

    “是毒不是药,我喝它做?”残摇头,淡淡的说,“千影,你想走吗?”无错不跳字。

    千影盯着他,神情复杂,“你找我来,就是要问这个?”

    “你想离开吗?”无错不跳字。残不回答,只是重复这个问题,“你要走,我让无香放你走。  ”

    千影呆呆的看着残,看了许久,也呆了许久。

    然后,他抬起手,轻碰残那深深陷落的苍白地颊。

    “无香说得对,我嫉妒你。  ”

    “我不甘心…”短短几个字仿佛是从千影的牙缝里面逼出来,“我本来是无所谓的,做为替身,我不过是拿我的身体来换我的命而已。  我大哥在战场投降敌国,结果我家族落得满门超斩的下场……只有鹰无香保得住我,我和他做了这个交易而无关于感情。  ”

    “我早知道他喜欢你,可是一开始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我想看你本不过是因为好奇。  可是看到你地时候,那一瞬间,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

    他伸出手来捧着残的颊,指尖冰冷,目光冷肃,“那时候,你站在阳光下,我走过来看你。  ”

    “那一眼,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

    “残,你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自惭行愧,干净得让任何人都想毁掉你。  你太干净,就越会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龌龊。  ”

    “那时候我看着你,你干净得就像天空吹过的风,在你面前,我只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一滩粪土……你会懂我是怎样的心情吗?!”

    “看着你,我好不甘心,为你可以那样干净的笑,而我永远也做不到!”

    “是的,我嫉妒你,嫉妒到发狂,就算知道这样的结局对我没有好处,我也要做——损人不利己,我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毁掉你,让你不能再笑出来,让你变得和我一样脏!”

    原本俊儒地面容扭曲得狰狞,千影仿佛神经质一般瞪大双眼,“你看看你现在是样子,一身地毒,你最信的那个人亲手给你下地毒,你废掉的手脚,是他亲手挑断的筋,你恨他吧?无错不少字恨他欺骗你吧?无错不少字你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大声说着,声音突然又如断线一般停滞了半截。

    “为?”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就便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你还是那么干净,一点都不脏呢?”

    “你为不会和我一样变脏呢?那样地话我就不会不甘心了啊。  ”

    “是啊,你都没有做过……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就算都不做也会伤害到别人。  因为只要他还存在,他的本身对别人就是一种威胁。  ”

    “没有人可以忽略你的存在,就算你也不做,那也是扎在别人心口的一根刺。  ”

    “‘你活着’这样一个事情的本身。  就足以构成别人最大的威胁。  ”千影突兀失控的怒吼,“是地。  我嫉妒你,好嫉妒——”

    风突然猛烈的刮了起来,房中地两人同时转头。

    一阵淡香传来,外面无数的侍卫一个个都扑通扑通的倒了下去。

    窗子突然被推开,一个青年不知何时坐在窗沿上。

    “你到底在干?”他的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飞刀,他盯着残,飞挑眉眼很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  “翡澜死了。  ”

    他慢慢的说,“翡澜她……”

    “你这个混蛋究竟在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算东西!”他突然失控的怒吼,手中地飞刀一把向残掷过去。

    他本只是想发泄怒气,并不是真要置残于死地。  他本以为残能躲开,却不知道残已看不见,此刻是被动之极。

    突然有人挡在残的身前,血液飞溅。  飞刀深深扎入血肉之中。

    “你做?”青年挑起眉,眼中有怒意,也有惊意,“为不躲开?”

    他走过来,揪起残的手,“是因为觉得愧疚?告诉你。  就算你真死了,也赔不起翡澜的命……起来,别装成这副死样子!起来啊!”

    “你够了!”千影一把拔出肩上的飞刀,顾不得泊泊流血的肩,伸手抓住那青年的手,“你欺负一个瞎子又算东西!”

    他一回手,将飞刀擦着青年的脸掷了回去,伸手将残挡在身后,盯着青年地眼是血红血红的,“欺负这种手脚筋全断的废人有得意的。  有种冲我来!”

    “你看不见了?”那青年一怔。  却不理会千影,却抓着残的手不放手将他扯来。  细细盯着他的眼半晌,才愕然道,“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惊异地打量在残眼下一抹不正常的青色,“你…你吸毒?”

    残只是摇头,淡淡一叹却不说话。

    青年的目光又落在残手腕上那道细细的伤痕上,一呆,又扯起残另一只手,目光又下落,匆匆扫过残的脚踝,狠狠吸了一口冷气。

    “谁下手这么狠?你的手脚全被废了。  ”他盯着残半晌之后,重重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狠狠打你一顿出气,你现在这样子,到显得是我欺负人,罢了罢了。  ”

    “龙三王子,你…”

    “你要是认识他就带他出去吧。  ”一旁的千影突然插口道,“他要待在这里,迟早是死路一条。  ”

    青年淡淡瞥了千影一眼,扔给他一个瓶子,“治伤的。  ”他看了窗外一眼,转过身道,“残,过来,要走就快。  ”

    “千影,你的伤……”

    捂着自己的伤口,千影冷冷甩开残地手,“不用你管,你还不快走。  ”

    “我这一走,无香不会放过你地。  ”

    “我叫你不要罗嗦!你管我会怎么样!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老是去担心别人,你自己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管别人做!”踉跄后退一步,千影冲着残怒吼道,“滚啊——”

    站在一旁的青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识好歹地家伙,残,别管他,我们走。  ”

    残又看了千影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了一步,身后却又传来千影低低的声音。

    “我很高兴…”千影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不存在,“鹰千影早就死了,在我和无香交易的一刻他就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垃圾。  ”

    “我那么做,不过是想看你变得和我一样脏,想证明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可是当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我很高兴。  ”

    “真好…你还是那么干净…我很高兴,真的。  ”他低低的说,似乎要哭出来一般低声呜咽。

    “我很高兴看见你还是这么干净……”

    残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他走出了大门,走出了这个囚禁自己的牢笼。

    他的身后,传来压抑般的低声痛哭声。

    ****

    傍晚的风呜咽一般吹过了大地,吹过了那片饱经磨砺的镇落,这个经历了战火的地方。

    一旁的山坡上,长长的草丛在风中摇摆着。

    那山坡上有两个人静静的站着,还有一个摇头摆尾的黑色木豹悠闲的转悠着。  其中一个消瘦的少年,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远远的看着山下镇落。

    “他们…都好吗?”无错不跳字。

    听见少年轻轻的声音,那逗弄着黑木豹的青年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山下的风景,说,“还不错,镇子也重建起来了,现在家家都在准备晚饭,热闹得很哪。  ”

    银发的少年低声笑了起来。

    “三王子,你又何必寻我这个瞎子的开心?”

    他低笑着,颊在夕阳下越显得消瘦,便越发映衬出他眼睛的明亮。

    “就算我的眼看不见,可我的人,还看得见。  ”

    残抬起手,指尖仿佛挑动般梳理着迎面吹来的风。

    那风中,带着腐烂的尸臭味。

    这里只有风的声音,只有风在这个死寂的地方、在这个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地方飘动着。

    “我早就警告过他们,军队不会放过他们的,把我交上去,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

    “都死了…”

    残轻轻的叹着,手落下来,“三王子,谢谢你救我出来,这只木豹就送你了,好好待它。  ”他说,“你可以走了。  ”

    三王子一怔,看向他。

    “你走吧,别管我。  ”残淡淡的说,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让我一个人待着。  ”

    夕阳下,一个人影迟疑了一会,转身走了,那只黑色的木豹在另外一个人脚边转悠了许久,却在那人的摆手后,慢慢的也走了。

    血红色的夕阳一点点的沉下了地平线。

    山坡上,少年一个人,迎风而立。

    最后的夕阳将他苍白的颊渡上一层不正常的红艳。

    他站着的山脚下是一片枯骨遍地、残屋断瓦的荒漠焦土。

    “禾揠…”他轻轻的说出两个字。

    “禾揠。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我不懂,禾揠,我真的不懂为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做错了?”

    ——你都没有做……可你就算都不做那也是扎在别人心口的一根刺,‘你活着’这样一个事情,就足以构成别人最大的威胁,你活着就是唯一的错。

    残伸出的手一点点舒展开,一个乌黑的珠子出现在他的手心。

    “我不想做‘人’了。  太苦,太累。  ”

    他对着夕阳的眼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眼中,一滴滴的泪落了下来。

    “对不起,禾揠,我不要再做‘人’了。  ”

    夕阳下的少年泪落,一头飞散的银发如霜华漫天。

    “你就当‘残’已经死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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