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Starry，Starry Night

早几天就想更的，结果改来改去，拖到现在。不想改了，放出来吧。

    好久不N了，这章就干脆……原谅我……

    最近情绪不大对，好像容易说错话做错事，我要反省。

    可以的话，要向aya道歉，如果她还来的话……%>_三天后，苏艺广场的露天时尚秀如期上演。

    这三天来，曹湄和墨如深没再见面，期间只通过几次电话。她知道他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它，便主动提出暂缓约会。她不希望这段关系的确立影响到他的工作，或是她自己的工作。

    三天里，曹湄仍是一如往常地在咖啡店上班，而关于她个人问题的最新进展，她始终对咖啡店的两个好姐妹守口如瓶。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想暂时保留这个消息。也许是希望给自己一个空间，好让他们两人好好地单独相处一阵，而不要这么快闯入彼此的圈子。其实让墨如深走入自己的圈子倒没什么，可一想到他的那个圈子……曹湄总不由得会想起边枫对她说过的话——我们这个圈子，太复杂……

    只是，复杂也没办法了，谁让自己点了头呢。

    曹湄不免在心里叹气。

    好在她并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事前的顾虑是理所当然的，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一切便顺其自然吧。

    时尚秀上演的那天晚上，凌芳菲留在店里照看生意，曹湄和安桉结伴来到了苏艺广场，加入了狂欢的人群。

    那一夜，星光黯淡，夜色被苏艺广场上演的时尚秀夺去了所有光华。五光十色的U型台上，开场的摇滚乐团奏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将激情挥洒得淋漓尽致，观众的情绪被瞬间引爆。看着身边那些处于半疯狂状态的观众，曹湄知道，其实这部分人就是冲着摇滚乐团来的乐迷粉丝，所以才会玩得这么high。而剩下的观众，三分之一是随机围观凑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另三分之一由无所事事的年青人和自诩的时尚达人组成；还有三分之一则跟她一样，是因为跟参与演出的某工作人员沾亲带故而纯粹来捧场的。

    曹湄和安桉挤在热闹又混乱的人群中，耳膜被轰隆隆的音响震得差点失聪。看着挤来挤去拥作一团的人群，曹湄真为近在咫尺的U型台上拗出各种造型的玉腿们捏把汗。好在台前的警戒线并未撤除，周遭站满了安保人员。U字型中间嘉宾席的座椅似乎特别低矮，而舞台又高又宽，射灯无比耀眼，从外围几乎看不清里头的人。

    曹湄努力在舞台旁来来去去的人中寻找熟悉的面孔，她似乎瞄见了边江柳和边枫，还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尚辞，他游走在舞台周围，不时拿相机对着舞台或是观众一通猛拍。

    最后曹湄好容易才看见墨如深，他没在嘉宾席里，而是在舞台侧后方盯着台上的演出情况。越过人群，墨如深也看见了曹湄，立刻冲她挥挥手。安桉就在身旁，曹湄便只稍微抬了抬手以示回应。然后她看见墨如深掏出手机来，冲她晃了一下。她会意，也摸出手机。不一会儿，他的短信传了过来：

    “演出结束后碰个头吧？一起吃夜宵。”

    她回复：“好。”

    他回个笑脸：“等我电话。”

    “谁呀？”一旁的安桉大声发问。

    “……没谁！”曹湄回答，心里对安桉略微有些歉意。

    演出过半，安桉终于呆不住提前撤退了。曹湄则一直坚持到终场。等到广场上闹哄哄的人群散去一多半，时间已过了十点。曹湄耐心地等在广场一角，看着工作人员清场、拆台。然而等了好久，仍不见墨如深打来电话，也没见着他的人。

    曹湄将手机握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去电话。她抬眼朝广场望去，看见了东奔西走忙个不停的方烨，还有指挥拆台的苏幕。墨如深一定也在忙着收尾工作吧。她不想打搅他们，于是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她想着再继续等他一会儿，要是等不住了，就发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先回家了。

    正想着，一个行色匆匆的熟悉身影忽然进入她的视线。曹湄定睛一看——是很久不见的林映雪。她立刻上前几步叫住了她：“林医生！……”

    林映雪顿住脚步，她看见了曹湄，立刻露出个惊喜的表情。

    “草莓！你也在这儿？好久没见了！”

    “是呀，我来看演出的……你怎么结束了才来？”

    “我哪儿那么好命看演出……是如深，他胃病犯了。”

    曹湄顿时怔住，“啊？怎么会……”她此时才注意到林映雪手中的医疗箱。可刚才远远看见墨如深的样子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

    “实话说，我一点儿不奇怪……”林映雪一脸的无奈，“这人总这样，忙过一阵以后精神放松了，就爱闹点毛病……”

    “他不要紧吧……”

    “不清楚，听江柳说像是胃痉挛……一起去看看他么？”

    曹湄点点头，跟着林映雪走进苏艺大厦。

    两人来到大厦六楼的商务客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隐约传出一阵说话声，但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林映雪敲响了门，里头的说话声立刻停下了。几秒之后，门打开了。

    令曹湄惊讶的是，开门的人竟是边桐。自边江柳的婚礼之后，这是曹湄第二次见他，他的面目阴冷如昔，令她印象深刻。

    林医生见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边桐……你也在？”

    边桐没什么表情地跟林映雪点个头，目光随即移向她身后的曹湄。

    “你好……”

    曹湄轻声问候，而他显然也记得她，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时屋里的边江柳急急地跑了出来，“映雪，快进来……草莓，你也来了！”她一手一个将两人拉进了房间。

    除了边江柳和边桐，边枫也在屋里。边家三姐弟都到齐了，这倒是挺难得的事。可不知为何，曹湄却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奇怪。边枫就站在床尾，每次看见曹湄都热情有加的他这次似乎没什么心情寒暄，只简单地跟她招呼了一声。

    其实曹湄也没心思多说话。因为她紧接着便看见了墨如深，心里不由微微一紧。

    立在床头的落地灯发出昏暗的灯光，落在墨如深苍白的侧脸上。他侧身躺着，整个人蜷缩在皱巴巴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发丝散乱地黏在额头，看得出刚出过不少汗，紧闭着双眼，好像昏睡不醒。

    林映雪立刻走到床边查看情况，边江柳也跟了过去。曹湄却是顿住了脚步。一来他有这么多朋友在身边，她帮不上忙，还是小心别添乱；二来他俩的事尚未公开，她觉得现在这情况肯定不适合声张。

    林映雪一手探上墨如深的胃部稍作按揉，他立刻皱紧了眉头，轻微的□□自唇边溢出。

    “应该是胃痉挛……没什么事，挂个点滴吧。”林映雪边说边动手拿出输液器具，“肯定又是累的……是不是还受凉了？”

    “不知道，可能都有点儿……”边江柳说，“刚开始还好好的说着话呢，然后他去洗手间，半天没出来……边桐进去找他，看见他趴在水池边吐了，痛得人都站不住……后来是他俩给扶上楼来的。”

    边江柳说的“他俩”应该就是边桐和边枫了。曹湄一直盯着林映雪给墨如深扎针，此时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边桐。谁知边桐也正盯着自己。两人视线相交，曹湄不禁一怔。边桐却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转身朝门口走去。

    边江柳发现他要离开，立刻叫住了他：“桐，你去哪儿？”

    “去做事。”边桐说着扭头瞟一眼边枫，“边枫，你也该走了。”

    边枫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一会儿再去。”

    “你的工作还没做完。不要拖别人的后腿。”边桐冷冷发话，语气俨然如同命令，让边枫一时无话。随即他又转向边江柳。边江柳立刻抢先开口：

    “我的事都做完了。我留在这儿，看着他……”

    “他不需要你。你可以去看着苏幕。”

    此话一出口，边江柳的表情瞬时变得有些僵硬，仿佛被人戳了痛处似的沉下了脸。

    “边桐！你什么意思……”

    林映雪一看气氛不对，当即果断开口打断了他们：

    “行了！你们最好一个别留，让他好好休息……”

    正在这时，却听曹湄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他醒了。”

    房间里的人立刻齐齐回头看着床上的人。只见墨如深果然睁开了眼睛。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林映雪忙俯身询问：

    “如深……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墨如深没回答。他试着动了一下身体，随即发现了手背上的针头，不由微微皱起了眉。他扭过头，视线从林映雪脸上划过，又从另外几人的面上一一划过，最后停留在曹湄的脸上。几秒愣怔之后，眉峰舒展开了。

    “草莓……”

    虽是极轻的一声唤，却足以让所有人把视线都转向曹湄。曹湄顿时有些尴尬。他有那么多朋友都在这里，可他偏偏只喊了她。但她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走到他床前。

    “……你还好么？”

    他在嘴角扯出一丝带了涩意的笑，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眼，看上去十分疲乏。曹湄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心里不禁一阵难过。她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

    “我留下来陪他。”

    他们几个显然都有些意外，一时没人接话。

    “你们去忙吧，我在这儿。”

    曹湄又说了一遍，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林映雪首先开口：“那也好，人多了他不好休息。草莓，有事再联系我。”

    曹湄点点头。边江柳犹豫了一阵，也点了头。“那，我们一会儿再过来……”

    “已经很晚了，你等着我，我送你回家。”边枫也说。

    只有边桐没说话，他看了曹湄一眼，顾自转身走出了房间。

    送走他们之后，曹湄走回床边，看到墨如深又睡着了。她伸出手，轻轻拨开黏在他额前的发丝——她刚才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人前不便表现得太过亲昵。她又替他把被子掖好，碰一碰露在外边吊着水的手，冰冰凉的，她握着他的手替他暖了好一会儿，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静地看了他很久。

    输液袋里的透明液体一滴滴下落，速度缓慢得足以谋杀任何人的耐心。曹湄坐在椅子上发呆，时间一长，不免感到丝丝凉意。她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随即发现原来是阳台的移门没有关严。

    她走过去掀开窗帘，轻轻地推开透明的玻璃移门走到了阳台上，又反手将门关上。

    不愧是豪华套间，竟有这样大的阳台。她两手抓住护栏朝楼下望去，孤零零的几盏路灯，无法照亮黑漆漆的地面。阳台的朝向不同，从这里看不见广场，时近午夜，她估摸着那里的收尾工作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她又抬头望向天空，竟然惊喜地发现夜幕中闪烁着几颗细小的亮点。

    居然是星星！曹湄感觉自己有八百年没见过星星了……是地面上的灯光霓虹太过耀眼吧，让人忘记了头顶的细微光芒。若是不加留意，她差点就错过它们了。她仰着脖子睁大眼睛努力看去，竟又发现了不少星星点点的亮光。于是她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小时候在《少儿大百科全书》上看过的夏夜星空图。牛郎织女？天蝎天鹅？……她记不清了。就像许多事一样，长大后会被逐渐淡忘。

    夏夜的星空下，曹湄站在阳台上享受着微风的轻拂。一些莫名的念头在脑海中旋转着，在心底撞击出巨大的回响。她有着许多疑问和迷惑，但她并不问，至少暂时还不问。她知道他们的圈子很复杂——今天发生的事，还有以往看到过的一切，无不向她重复着这个事实。一想到自己或许无法置身事外，心里竟有种茫茫然无法踏实的感觉。

    犹如这夏夜的星空，在无数闪烁的光芒背后，是更大片不可知的黑暗宇宙。她无法一探究竟，更无法融入其中。

    她直觉地觉察到了一些什么。她不能不有所顾虑。她其实完全可以转身走开，免得将来麻烦。可是……

    身后的移门一声轻响。

    “草莓……”

    她扭过头，看见墨如深扶着门走了出来，他的脚底明显有些发软。她忙上前扶他。他搂住她的肩以支撑身体。

    “怎么出来了？”

    “我以为你走了……”

    他声音喑哑，眼神黯淡，脸色苍白，眼底青影浓重。

    “……进去吧，外边有风。”

    她一手扶住他的腰，搀着他走回屋里，扶他坐回床上，替他把被子盖好。她看见输液袋里的药水还剩下一多半，针头晃荡在一边。

    “怎么把针头拔了？”

    “不想挂了……”

    “还难受吗？”

    他笑一笑，摇摇头。

    “饿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他又摇头。“对不起……本来想等好点儿了再给你电话……可，还是失约了……”

    “没关系……”

    “上次答应你的事，也没做到……”看曹湄微微一怔，他略带歉意地一手抚上胃，“又没管好它……”

    “哦……这事儿啊……”曹湄不在意地笑笑，“因为你一直忙嘛，这次就算了。”

    “真的算了？”

    “嗯。”

    他靠在床头，冲她微笑。“那下次……”可话说一半却没了下文。他忽然闭上眼，身体朝左侧蜷缩起来，一手压紧了胃部。

    曹湄忙坐到床头扶住他的身体。这人极其不懂事地把点滴给拔了，这下她不知该怎么帮他减轻不适，只好握住他冰凉的手，只盼他的疼痛能够快些缓解。

    过了一会儿，他缓过劲来，睁开眼冲她勉强一笑。

    “好点了？”

    “嗯……”他有气无力地应道，“……几点了？”

    “快半夜了。”

    “这么晚了……”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歉疚。

    “没关系。店里有时候也会忙到很晚，习惯了。”

    “……你怎么回去？”

    “边枫说他会送我。”

    墨如深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不悦神情，“还是……我替你叫辆车吧？”

    “不用，我自己叫吧……我现在就走么？还是……”

    墨如深一愣，而后嘴角微微上扬，“最好……等我睡着以后……”

    曹湄不由笑了。她将手伸进被子，替他在胃上轻轻按揉。“睡吧。”

    他捉住她的手，轻轻握住，一双眼片刻不离地望着她。直到眼神逐渐迷离，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