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可乐与摩托

改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不知这回有没有把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写出来……

    我的本意不是让边枫扮白脸、自揭疮疤或是背后捅如深一刀。所以看过之前一稿的同学们，敬请遗忘那一稿吧……OTZ

    这一章的重点在于边枫对于草莓的提醒，相信他是好意，只是没有提醒到点子上，所以有很多话还是很隐晦。

    话说回来，要是边枫同学在这一章里就把话都挑明，那这个故事也就没有下文了……囧

    至于如深的过去，会在将来的文中慢慢完整，并且不光是边枫的一面之词，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参与这个完整过程。这种写法只是本人的偏好，并非有意故弄玄虚……

    清晨的咖啡店空无一人——偶尔走进来几个客人，可都被草莓自动忽略了。

    她又坐在靠窗的桌旁，一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安桉与凌芳菲在柜台后交换着眼色。

    “怎么了呀她这是，心不在焉的……”安桉悄声问。

    “谁知道，她又不向我汇报。”凌芳菲低声答。

    “你说她昨天见着墨如深了吗？”

    “看她那样儿，肯定见着了……”

    “哎哟……该不会改主意了吧……”

    两人窃窃八卦着，曹湄却丝毫未加注意。虽然两眼一直盯着外头看，可她同样没有留神窗外的景象。

    直到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落地窗前，阻隔了她的视线，她才一个愣怔，回过神来。紧接着就被吓了一跳。

    出现在窗外的人，戴着摩托车头盔，遮住了他的面孔；穿着黑色的机车夹克，夹克上的铆钉和金属拉链在阳光下分外扎眼；黑红图案相间的露指机车手套，蓝灰色的牛仔裤，脚底一双高帮运动鞋，一身飞车党打扮。身后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跑车。

    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真的没有注意到摩托车的声音。只见那人敲了敲窗玻璃，对着曹湄挥招了招手。

    曹湄惊讶地看着他脱下头盔。露出的那张笑脸，竟是边枫！

    她花了几秒钟才认出他。以前哪次见他不是西装革履？可这次出现，风格却与平时大相径庭。除了那身飞车党装束，头发也被头盔压得乱七八糟，他脱下机车手套，毫不在意地伸手抚了一把乱发，看上去更显得狂放不羁。

    边枫走进咖啡店，嘴角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径直走向曹湄，大剌剌地在她对面坐下了。

    “尚辞告诉我你在这儿上班。”

    曹湄愕然几秒，忽然发现他今天没戴眼镜儿——她不由想起了昨天的事。

    “你忙吗？”他笑着发问。

    “我休息。”曹湄淡淡回答。

    边枫一愣，又笑：“那我请你喝东西……”

    这时安桉拿着饮品单走了过来：“先生，喝点儿什么？”一边询问地看看曹湄。

    边枫笑吟吟地望着曹湄：“草莓，你喝什么？”

    “不用了。”曹湄说完，起身离座。

    曹湄难得冷面对人，连安桉都不免有些惊讶。她狐疑地打量着边枫：“请问，您哪位？认识草莓啊？”

    边枫毫不介意地笑笑，“尚辞介绍我来的。”

    “哦……”安桉恍然，“又是墨如深那拨的……”

    听到安桉提起墨如深，边枫扬了扬眉。“有可乐吗？来一听。”

    安桉不由斜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不卖碳酸饮料。”

    于是在不久的以后，边枫也荣幸地被安桉赐予一外号：Cola Boy 。

    安桉转回柜台，跟凌芳菲抱怨：“又一怪人，上奶茶店要可乐……”

    “上次不还有要羊岩勾青的么。”凌芳菲见怪不怪。

    “怪人都聚咱们店来了。”安桉看一眼转移到柜台边的曹湄，“草莓，这位又是什么人呀？”

    “是江柳的弟弟。”

    凌芳菲和安桉都是一脸惊讶，赶紧扭头重新打量边枫。

    “哦，你这么一说，长得确实很像……”

    “仔细看看，还挺帅的嘛……他也是模特儿？”

    “……说来话长。”曹湄此时懒得细说，便将边枫点的奶茶给他端了过去。她看到他用手背揉着右眼。“你的奶茶。”

    边枫抬眼看她，一笑，“你不是休息吗？”

    曹湄看见他的右眼被揉得发红，忍不住问：“怎么了……眼睛？”

    “哦……好久没戴隐形了，不太习惯……”

    曹湄有些意外，“你戴隐形眼镜？”

    “是啊，这不是……眼镜儿拿去修了嘛……”他故作悠闲地喝一口奶茶，有意盯着曹湄看，嘴角挂着点坏笑。

    曹湄果然愕然半晌。

    “……我会赔你的！”语气还算坚定。但略微迟疑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眼镜儿……真要上万？”

    边枫笑起来。

    “草莓……想不想跟我去兜风？”

    “啊？……”

    “不用赔我眼镜儿，陪我去兜风就行。”

    曹湄愣住。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不由抬头看一眼停在店外的黑色机车，再看一眼边枫。他眼神闪闪地盯着她看。曹湄忽然觉得他是在捉弄自己。

    “不了。”曹湄坚定地回绝。

    边枫一愣，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怎么，不行啊？……”

    “你就说多少钱吧。”

    边枫无奈地笑了笑，“我说真的，不要你赔……昨天是我不好，应该我向你道歉才对……”

    “那是两码事……我弄坏你的东西，赔给你是应该的。”

    边枫居然没再说什么，他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那……下次再说吧……”

    不等曹湄多问，边枫已经站起身。“其实……我有事儿想跟你说……算了，也下次吧。”

    曹湄一愣，正想问他什么事，他却已走出店门。

    隔着落地窗，曹湄看着边枫戴上头盔，推走了摩托。他这么神神秘秘的，倒有点勾起曹湄的好奇心了。但他藏着掖着，她也不想追问。

    谁知他刚走没几秒的时间，还没等安桉和凌芳菲上前向曹湄问个究竟，就听见不远处的路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曹湄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就在咖啡店对面的岔路口，边枫的摩托不知怎么歪倒在了马路中间，他也摔倒在地上，一条腿压在摩托车下面。这一摔，明显阻碍了交通，周围顿时响起零乱的汽车喇叭声。

    曹湄忙跑了出去。边枫已经自己爬了起来，正在扶起他的摩托车。

    “边枫！……”

    一些围观的路人凑上来议论着刚才险些发生的车祸。原来边枫是在过马路时为了避让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才摔倒的。边枫一瘸一拐地推着摩托离开马路，在路旁绿化带的花坛边坐下。路人很快就散去了，交通也恢复了正常。曹湄站在跟前看着他，边枫脱下头盔，一脸苦闷。

    “真倒霉……”

    “没伤着吧……要去医院么？”

    “不用，摔得不重。”

    话虽如此，他还是抱着胳膊和腿，揉了半天痛处。

    这时安桉也跟了出来。“要不要紧啊？”见边枫没受伤，便又开始说风凉话，“摩托就是危险，没事儿别做飚车族嘛……不知道现在抓得严啊？”

    边枫冲安桉一瞪眼，那模样倒像个赌气的小孩。“我又没飚车，是那辆车闯红灯……”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曹湄又说。

    “就是，别摔成脑震荡了……”

    安桉好像总忍不住要拿“墨如深那拨人”打趣。但边枫倒似不怎么介意，他大大方方地向曹湄伸出手来。

    “拉一把。”

    曹湄拽他起来，他甩了甩胳膊腿，活动活动脖子脚跟。“OK了，没问题。”

    “行不行啊……”

    安桉话没说完，边枫忽然从摩托车后尾箱里取出一只头盔。

    “给。”

    他把头盔递给曹湄。曹湄一愕。

    “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医院？万一我脑震荡、内出血，倒在半路上呢……”

    别说是曹湄，就连安桉也讶异了——还有这么咒自己的人！

    “那你打的呀，还想带着草莓飚车？……”

    曹湄看着边枫，他冲她笑，表情中流露出一点点孩子气的恳求。他跨上摩托，戴好头盔。

    “上来吧……想跟你聊聊他的事。”

    听到边枫闷声闷气的声音，曹湄心中微微一动。于是她接过头盔，坐到了他的身后。

    安桉顿时一脸惊讶，“草莓，你还真去呀？……”

    “我去一下，很快回来！”

    曹湄冲她挥了挥手，摩托车在阵阵轰响中扬长而去，把目瞪口呆的安桉甩在了身后。

    风声在耳边呼啸。路边的景象飞速后移。

    什么叫风驰电掣，什么叫生死时速，什么叫玩儿命……曹湄今天总算体会到了。

    边枫的摩托一路往城西飞驰，不一会儿就驶上一条出城的宽阔马路。马路空旷冷清，道路两旁的建筑寥落无几，偶有几辆小车开过，同样是飞一般的速度。

    边枫刚一开始加速，曹湄就觉得后悔了。

    “慢点儿！”她冲他大喊。但她的喊声立刻被摩托的轰鸣声吞没了。

    “抓稳！”他也喊得很大声。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手紧紧环在腰间。

    曹湄不知怎么办好，除了小时候跟父亲撒娇，她好像还是头一回搂住男人的腰……但她不敢松手，生怕自己会被甩下去。

    “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就是带你兜风啊！”

    “快停下吧！”

    “别慌，好好感受一下速度与激情！”

    她听出他在笑。她不敢让他分神，只得将双臂环得更紧。

    直到双脚终于踏在坚实的公路上，曹湄的心还在“咚咚”乱跳。可能是身体高度紧张，此刻竟觉得腰酸背痛、四肢麻木。曹湄活动一下身体，举目打量边枫停下车的地方。

    这里是城外一处尚未开发的土地，说是农田，又不太像，毫不规整的田垄里只有黄土和杂乱的绿苗，东一茬西一茬的，也认不出是什么作物。远处有一些建于上世纪的民房，每一幢都隔得老远。再远处就是灰蒙蒙的天，好像笼着一层尘土。

    “怎么样？过瘾吗？”边枫问。

    曹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边枫却是笑吟吟的。

    “这是哪儿？”

    “不知道。”

    “……那为什么来这儿？”

    “因为这里路宽，车少，相对来说安全……总不能在城里飞车吧？”

    他倒说得振振有词。曹湄不由得又白了他一眼。他仍是笑嘻嘻的，带了点恶作剧得逞后的开心。

    此刻的边枫哪还有半点商场精英的样子。那个平时眼神犀利的男子，竟还有这一面，倒让曹湄很是惊讶。她直觉地认定这绝不是他装出来的。带点孩子气表情的边枫，似乎能让人卸下防备。

    “你要跟我说什么？”曹湄直截了当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在店里发呆，好像很郁闷似的……所以想带你出来散散心。”

    “啊？”曹湄讶异地盯着他，“就这样？”

    “你以为我要跟你说什么？”边枫笑道。

    曹湄一时无言以对。边枫从后尾箱取出两听可乐，一罐递给她。曹湄接过，拉开拉环，气泡喷涌出来，沾了她一手。她忙掏出餐巾纸来擦拭。

    边枫哈哈笑了几声。

    “草莓，墨如深是在追你吧？”

    曹湄一愣，几乎忘了要擦干净手上的可乐。

    边枫微微一笑：“昨天我问他的时候，他没回答……据我推断，那是因为你还没答应他，对吗？”

    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曹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低头擦着手。

    “你就是为了这事儿心烦啊？”边枫又问。

    曹湄抬头，瞪眼瞧着他，“这事儿……跟你有关系么。”

    “嗯……”边枫眨眨眼，“草莓，其实你挺在意他的吧？我一说要谈他的事，你立马就答应跟我出来了……”

    他这话也没错，曹湄并不否认。

    “其实……我是想为昨天的事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昨天太冲动……”

    “你好像不应该向我道歉……”

    “当然要道歉……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曹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是否讨厌他，有什么关系么？不过她仍然回答：“怎么会……没关系的……”

    “那就好！”边枫又笑，看上去挺开心。“……其实我昨天去找墨如深，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工作？”

    “嗯……‘边氏’想要咸鱼翻身，就得寻求合作……我是希望墨如深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们一把，如果有可能的话，达成‘边氏’与‘风尚’的合作……”

    “可……‘边氏’与‘风尚’不是竞争对手吗？”

    “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可以视利益的需要互相转化。假如合作对‘风尚’也有好处，他一定不会拒绝。”

    “那……是不是他昨天拒绝你了，所以你才发火？”

    提到这个，边枫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不是。昨天的事，是因为他欠我一顿揍。”

    “啊？”曹湄惊讶地盯着他。

    “真的。他不也说了我可以揍他么。”

    “……那你就真动手啊？”

    “这不是被你拦着，没动成么？”边枫又开始笑嘻嘻的，让曹湄分不清他刚才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曹湄忍不住追问。

    “嗯……这就说来话长了……其实我跟他并不存在个人矛盾……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就我自己来说，我是很感激他的……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曹湄一愕。

    边枫收了笑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有一次得了急性阑尾炎，是他背着我去了医院……要不是他，我当时就死于阑尾穿孔了。”

    “是吗……”

    “嗯。所以我很感激他……不光是感激。我崇拜他。”说到此处，边枫的神色更为认真。“我崇拜他，希望将来能够像他一样出色。其实不光是我，我们姐弟三个，都跟他很亲近，有时好得就像一家人……他跟我们家的关系很不一般，你大概也能感觉到吧。”

    曹湄点了点头，她对此的确有过猜测。同样是一家人，边枫和墨如深是对手，虽然彼此有利益冲突，可有时又似乎很熟络；那个边桐看上去不怎么友好，对墨如深态度冷淡；边江柳却和墨如深是朋友，其亲密程度绝对超过一般而言的友谊……她心里转着这些念头，等着他往下说。

    “其实，墨如深最早是我父亲的部下。”

    曹湄微微一愕，“……你父亲？”

    边枫点头，“他曾经是我父亲手底下最受器重的一员大将，是‘边氏’策划团队的核心人物……出了名的骨干、精英、青年才俊……那是‘边氏’最为辉煌的时候，应该说墨如深功不可没。不光是他，还有方烨、边江，后来还有尚辞和边桐……当时‘边氏’几乎网罗了业界最优秀最有发展潜力的年轻人……应该说我父亲还是挺有眼光的。”

    边枫喝一口可乐，斜倚在摩托车旁，“墨如深、方烨和边江……他们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关系一直很好。毕业以后边江把他俩介绍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很欣赏他们，就把两人一起召入了‘边氏’……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边江，我也不会认识墨如深……那会儿我还是个高中生呢……”边枫说着，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忆起了往事。“只可惜……后来他和我父亲闹翻了……”

    曹湄一愣。“……怎么会？”

    “具体原因……挺复杂的，一下子说不清……”边枫把易拉罐捏得“嘎嘎”作响，“总之，墨如深最后离开了‘边氏’，还带走了他一手组建的精英团队……他和方烨成立了‘风尚’，不出几年就把‘边氏’搞垮了……”

    曹湄愣愣地听着，一时感觉难以理解。

    “直到现在，还有许多人认为是他‘背叛’了‘边氏’……就像我们公司的一个副总，前一阵处处针对‘风尚’，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了，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那……你也这么想吗？觉得是他‘背叛’了你们？”

    “当然不会了。”边枫微微一笑，“因为我知道其中的隐情……可生意场就是这样了，尤其是时尚圈，再正直清白的人也免不了受非议……众口铄金嘛。更何况有些事本来就很难说清对错……”

    他说得在理，曹湄不由点点头。

    “我就是因为不想趟浑水，所以才出国的。不过现在既然回来了，总希望能为‘边氏’做点什么……其实我特别希望边江能回来帮我。”

    “是吗……”

    “嗯……说实话这几年我们姐弟三个的联系几乎断了，自从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妈搬到了欧洲，我也去了那边念书，边桐去了美国，边江留在国内……分开太久，各干各的，好像彼此的关系都淡了许多……我现在把边桐拉回来，一心搞好‘边氏’，就是希望把我们三个重新聚在一起……”

    “墨如深……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知道。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

    “……他要是不帮呢？”

    “嘎啦”一声，边枫的手用力过头，把易拉罐捏扁了，汽水一下子从罐口冲了出来。曹湄忙递上餐巾纸，边枫擦着手，一边冲她瞪着眼。

    “你刚才说的，我没听到啊……”

    曹湄不由笑了。“我随便说说……他一定会帮你的，他那人那么好说话……”

    边枫忽然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看。

    “草莓……你有没有想好，准备怎么答复他？”

    曹湄一愣。“……什么？”

    “草莓……我觉得你，最好多考虑一下，不要轻易答复。”

    曹湄愕然。

    “我实话实话，你别不高兴……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曹湄不知说什么好。“嗯……我们确实差很多，感觉是两个世界的人……”

    边枫却打断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曹湄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人是很好，也一定会对你好，可是……虽然我跟你不算熟，只接触过几次……可我觉得，我们这个圈子，太复杂，太混乱，也太阴暗……像你这么单纯的人进到这个圈子里，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边枫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恶意，倒是充满了关切。曹湄不由得也认真起来。

    “我明白……可我从来没想过要进入你们的圈子。”

    “到时候就身不由己了，你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圈子外面……现在你接触到的都是‘墨如深那拨人’，包括我也是，所以你现在看见的只是这个圈子的其中一面……可能我的说法也不全对，可是有些事……如果他自己不说的话，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总之……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边枫说完，顺手把空了的易拉罐扔了出去。铝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田地里。

    曹湄又是愕然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乱扔？污染环境……”

    没想到曹湄的思路这么快就扭到了另一边，边枫也愕然了。看到曹湄盯着自己，他连忙灰溜溜地跑下公路，到田里把易拉罐捡了回来。

    回到公路上，他一直在笑。“草莓……你真是很有趣……我在想……如果我追你的话，你会怎么回答？”

    曹湄又愣了。他却只冲她狡黠地一笑。

    “其实我这人不错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曹湄却不答反问：“怎么……你想说你的圈子很简单很纯洁？”

    边枫一愣，随后哈哈笑起来。“好啦……开玩笑的，当我没说。”他跨上摩托，“上来吧，送你回去了！”

    墨如深的事儿还没搅清楚，边枫又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曹湄搞不清他是认真还是玩笑，以至于回家的路上，她几乎不敢再像来时那样和他贴得那么近——但究竟性命要紧，她还是把他当树袋熊一样抱紧了。她好像能感觉到他又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同时也感觉到他体贴地放慢了车速。

    边枫把她送回咖啡店门前，曹湄下车，却见他脱了头盔，又用手揉着右眼。她这才猛然记起，自己竟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啊……对了！你的眼镜儿……”

    “我说了，不用……”边枫摇摇头，红红的右眼泪盈盈的。

    “可是……”

    边枫打断她，“草莓，帮我看看是不是进去东西了？怎么这么难受……”

    他仍坐在摩托车上，曹湄俯身小心地扒开他的眼皮。“好像没东西……可能进了灰尘吧。”她替他轻轻地吹了吹。

    边枫眨眨眼，“好了……谢谢！”

    “可……你的眼镜儿……”

    “真的不用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下次再跟我约会好了。”

    曹湄一愕。边枫咧嘴一笑。

    “草莓，今天很开心，我走啦，拜拜！”

    曹湄看着边枫的摩托一溜烟地离开。她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他们这些人好像都挺奇怪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跟她这样的普通人相差好多……

    她有些昏头昏脑地走回店里，安桉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好奇地迎上来问这问那。她和凌芳菲站在柜台后面，神色古怪地盯着她看，眼神还不停地往边上瞟。

    曹湄顺着她们的眼神一扭头，顿时愣了。

    角落靠窗的那个座位，竟然坐了人——是墨如深。

    曹湄怔在原地。安桉此时才迎上前来，小小声地对她说：“他来很久了……你怎么回事？跟那个摩托男……大街上搞那么亲热……”

    墨如深坐在自己的老位子上，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见她看他，他微微笑一下，扶着桌子站起身。他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些，只是眉宇间带了点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

    他一定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曹湄稍稍有些不安，却又觉得这不安很没来由。她向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嗯……”墨如深微微一笑，“抱歉……我好像，还是习惯喝你们店里的咖啡。”

    曹湄这才意识到，自从上一次退回他的小狗和机票，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来店里了。当时凌芳菲和安桉还曾议论过，说他以后恐怕不会再出现了……当时她也是那么想的。

    “你……身体好点了？”

    墨如深点头，“嗯……方烨说，‘咖啡’的窝还在你这儿……”

    “啊！……”曹湄这才想起，自己竟把这档子事儿彻底抛到脑后了。“它的窝……还在我家呢……我忘带来了……”

    “是吗……”

    “不好意思……”

    他宽容地一笑，“没关系……”

    然后两人就没了言语，似乎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墨如深望着曹湄，神色略显犹疑。

    “刚才那个……是边枫……他带你去兜风吗？”

    “是啊……”

    “……感觉怎么样？”

    “……还行。”

    “嗯……他车技不错，就是……要注意安全……”

    “哦……”

    气氛有点尴尬。墨如深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曹湄便抢先说了。

    “那个……‘咖啡’的窝……你明天再来取吧……”

    “……好。”

    他终于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了出去。曹湄仿佛松了口气似的，隔着落地窗，看他坐上出租车。

    安桉又凑上前来。“草莓……他真是为了小狗的窝才来的？我看不是吧！是他压根儿没打算放手吧……”

    凌芳菲及时□□来，打断了安桉的碎嘴。“草莓……明天记得把东西带来。”

    曹湄没有回答，只机械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却闪现出边枫的话。

    ——你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