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野草莓

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更新……请多原谅！

    隔得太久了怕写得不好……还是请多原谅！

    另外这篇的更新可能会很慢很慢……请一定多原谅！囧

    看到新一期《风尚》杂志的那天，草莓小姐正在咖啡店里抹桌子。

    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在店外停下，隔着玻璃门，曹湄看到墨如深从车里拎出一沓杂志走进店来。

    她本来是准备先问好的，可一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成了：

    “杂志出版了？这么快？”

    墨如深一笑，把杂志放在柜台上。“出了。还得谢谢你，帮了大忙。”

    “别客气……”还是不太习惯被人一再道谢，曹湄笑了笑，捧起一本杂志，然后惊讶地盯住杂志封面。安桉和凌芳菲也凑了上来，同样惊喜地看着那张封面。

    “哇！草莓……”安桉叫了起来，“封面女郎哎！”

    曹湄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时下最流行的时尚杂志封面上看到一张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张在镜子里被自己看了二十几年的脸！封面上的她以淡妆示人，腮红眼影都只是淡淡扫过，惟有一双红唇晶莹闪亮，有如熟透的果实娇艳欲滴；头发被吹成了夸张的大卷，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盘在了头顶一侧，胡乱地垂下几绺；身上穿的是不知谁设计的古怪服饰，乍一眼看去倒像是人猿泰山中女主角穿的那种破衣烂衫；手腕胳膊上还盘绕着以假乱真的绿色藤蔓，整体感觉充满了野性气息。

    虽然曾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的妆容，当时也是吓了一跳觉得不太靠谱，可如今看到印出来的效果，曹湄还是像头一次认识自己似的，既惊讶又紧张，同时又有些兴奋的新鲜感。

    墨如深在柜台前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怎么样？还满意吗？”

    曹湄一愣抬头，见他微笑地望着自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拿这么多过来干吗？”

    “我想，你总有要送的人吧？亲戚、朋友、同学……所以，顺手给你多带了几本。”

    他想得很周到，但曹湄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把这杂志给家人看——她一直没跟父母提起这件事，她的父母都是很传统很规矩的人，恐怕会责怪她行事鲁莽。至于朋友同学那里，也仅限于两三个特别交好的知道就够了，她不是那种张扬的人，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其实用不着那么多了……”

    墨如深微微一愣，“那……放在你们店里？”他指指小店角落的书报架。

    给客人看？那不是更张扬了！曹湄做个紧张的表情，赶忙笑着摇头。

    一旁的安桉拿胳膊肘捅捅曹湄，“都封面女郎了，还这么低调！”

    “可……都没人跟我说会把我用在封面啊！”

    墨如深笑起来，“这个，得问我们主编。不过就我看来，这张封面用得很好。”

    还不等曹湄再发表感想，一旁的两个女人也顺着话题展开了评论。

    “岂止很好，是太好了简直！我们草莓天生丽质！”安桉笑着嚷嚷。

    “这张照片跟你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酷啊！”凌芳菲笑说。

    墨如深也笑，“草莓平时就很酷。”

    曹湄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眼看着封面上的自己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只是很漠然地盯着照相机镜头而已，也不知到底酷在哪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个□□，所以当时尚辞才会反复要求她一再地做这个一号表情……

    忽然之间想到尚辞，她便想起了那一次完工之后他离开的场景。如果他没有走，那么这次亲自将杂志送来的人，恐怕会是他吧。她想起尚辞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抬眼打量面前的人。墨如深的脸色好多了，不再是一味的苍白，眉宇间的倦意似乎也不像上次那么明显。

    “你……这次正式出院了？”

    墨如深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忽然换了话题。他点点头，“是啊。”

    “……你确定林医生这次不会跳着脚来追杀你了？”

    他笑起来，“我不敢了……她平时脾气是好，可一旦发急……你也知道。”

    曹湄笑着点点头。

    这时身旁的两个女人也人手一本杂志翻了个遍，又将内页里曹湄的照片来回看个没完。

    “里面这几张也很棒啊……Miss Strawberry，我看这以后要成你的艺名儿了！不过还真挺适合你，香香甜甜的……”安桉笑着用手指刮刮曹湄的脸蛋，看样子又想凑上来啃一口。

    看到墨如深的笑，曹湄忙红着脸躲过了。

    “这配的文字还挺小资的。”凌芳菲说。

    曹湄拿起杂志仔细看了内页的图片，背景是那片人造的都市废墟，至于人，虽然换了几套不同的服饰，但整体感觉和封面是一个风格的，野性与自然，带了点冷漠与不羁——或者说酷劲儿。真没想到自己还能给人这种感觉，她不由得佩服尚辞和江柳，还有荣女士，他们竟能在平时毫不起眼的她身上挖出这样一种气质。

    她又细细看了凌芳菲说的文字内容。

    ……破碎的明日，如花般绽放。于黑暗中绽放，于废墟上绽放，绽放血的颜色，在脉搏里跃动……古老的情歌，从蠢动的舌尖，曼声吟哦而出……以自然的名义，与世界决裂，你选择继续漂泊……

    曹湄想起了江柳对她说的那些话，显然这些文字就是主编荣女士为这期杂志确定的主题，可她上一次就没能听懂江柳的转述，现在还是看不懂这些语焉不详的短句。再看一眼这段文字的小标题——“野草莓”。

    “草莓，这是写的你啊？”安桉笑着说，“这谁写的？这么矫情……”

    “我写的。”

    三人齐刷刷抬头看墨如深，他笑笑地看着她们。

    “啊……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全才！”安桉改口的速度极快极自然，还笑嘻嘻的，也不觉得难为情。

    曹湄没想到他居然会写这些东西。“……这里面的文字都是你写的？”

    “不是，就这几句。”

    就只有描述她的这一段？曹湄不知该如何表示，只好笑笑，“你文笔挺好啊……”

    墨如深也是微微一笑，“为了这期杂志大家都很拼命，我也得参与一下吧……对了，还有东西要给你们三位。”

    三个女人都是一愣，看着他递上来三只分别写有三人姓名的漂亮信封。

    “是什么？”曹湄问。

    “谢礼。”

    谢礼？三人互望一眼，不会又是什么昂贵到让她们不敢直视的东西吧？品牌店礼金券？美容店体验券？还是非洲五日游的往返机票……三人正自奇怪，墨如深却像知道她们的心思似的微微一笑。

    “其实也算不上谢礼，只是一份邀请。”

    三人好奇心起，各自打开手中的信封，里面果真是装帧精美的请柬——A&T春夏时装发布会。

    “A&T？有点眼熟啊，是哪里的牌子？”安桉思索中。

    “是意大利的吧？”到底是凌芳菲知道得多。

    墨如深笑着点了点头。曹湄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意大利？是不是荣女士当过他们设计师的那个牌子？”

    “没错……”

    看看请柬下面写的协办单位，曹湄忙问：“那这个发布会，是和‘风尚’合作的了？”见他点头，她由衷地替他高兴。“太好了！”

    墨如深有些意外地看着曹湄，“你知道这事？”

    “是啊……我听说……”她忽然停下了。

    “……尚辞跟你说的。”墨如深想到这一点，于是点了点头。“能把这次发布会谈下来，多亏了荣女士……也要感谢尚辞，他临走前帮了我不少忙……”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挂了个淡淡的表情，仿佛并不介意提起尚辞，看不出太多其它情绪。

    不知道他公司面临的危机有没有因此而解除，但曹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算是很专业的活动吧，外人也可以去的吗？”安桉问道。

    “当然可以。只是一场服装秀，是演出，就需要观众。”他笑一笑，又补充，“给你们三位留贵宾席，最近距离观看，如何？”

    凌芳菲哈哈一笑，“那倒不必，我们都不懂时装，好像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墨如深微微一愣。

    “那种场合，肯定好多美女吧？会自惭形秽啊……”安桉也说。

    “怎么……不能赏光吗？”

    凌芳菲勾嘴一笑，不置可否；安桉玩着手中那张请柬，似乎还在考虑；曹湄则低头看着请柬上的字，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三个女人的确比较难搞定。墨如深不由得苦笑。“这样啊……还以为这次终于能表达我的谢意了……”

    曹湄此时才抬起头来，看到他面上又浮现出那种受挫的表情。

    “一直想请你们吃饭，本想趁这次机会……”

    “发布会后有饭吃吗？”曹湄忽然发问。其他人都愣了一愣。

    “有……发布会以后就是宴会，自助式的。”

    “我去。”

    安桉和凌芳菲惊讶地看着如此爽快的曹湄。

    “草莓啊……你就那么想吃自助餐？会胖啊！”安桉说。

    曹湄一笑，“从来没去过这种场合，去见识一下也好。”

    两个女人更是惊讶，她们都知道曹湄一向对这种事不怎么感兴趣，类似的公共场合公共活动，她都很少主动参加。

    凌芳菲看她一眼，忽然改了口：“也好，既然有人请，不如去长长见识……”

    安桉眼珠子一转，也笑道：“而且还有免费大餐！”

    墨如深有些讶然，“这么说……”

    “谢谢你，我会去的。”曹湄说。那两个女人也跟着点头。

    墨如深笑起来。

    任务完成，他和她们道了别便要出店门。身后的曹湄忽然又问了一句：

    “就在下周么？”

    “是啊。”

    “……时间会不会太紧了？”

    “紧张也没办法，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啊……”墨如深笑道，“这下有的忙了。”

    曹湄点点头，“注意身体。”

    墨如深微微一怔，他看着曹湄，而她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于是他很奇异却又很自然地想起了他为她写的那些文字……

    在世界尽头，你独自盛开。行走，漂泊；孤独，默默。

    野草莓。

    离开咖啡店，驾车驶在回公司的路上，他决定从此不再写这些小资矫情的东西。

    一支笔，又能写出一个人的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