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双生剑诀，恶念传承

    剑锋撞上触手的刹那，火光炸裂如星陨。

    陆渊的右臂猛地一震，神血在皮下奔涌，纹路扭曲成一道将断未断的符印。那预知的画面还在识海里翻腾——墨九渊站在火海中回眸冷笑，仿佛早已看透这场对弈的终局。可这一次，他没有退。

    他松开咬紧的牙关，任血从嘴角滑落，滴在九厄剑脊上。剑身微颤，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你要替我堕？”陆渊低笑，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疯劲，“那我偏要拉你回来，一起站着走完。”

    他不再防御，反而将剑脊往前一送，直迎墨九渊的剑锋。不是格挡，不是对抗，而是让两柄剑的刃口轻轻相贴，如同握手。

    嗡——

    法则在共振，识海如沸水翻腾。道痕观法自发运转，逆向剖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裂隙。那些被他压下的暴戾、不甘、杀意，那些曾在生死关头救他命的本能，此刻全都浮现出来——原来它们从未消失，只是被他当作“恶”封存。

    可若没有这些，他早就在陆家杂役院里活活疼死。

    “你不是外物。”陆渊盯着剑尖上那抹淡淡的影子，声音冷得像霜，“你是我不敢认的那部分自己。”

    话音落下，他猛然抬手，一掌拍在心口。晶体早已封住伤处，但他仍能感觉到心火在跳动。他以神识为引，将心火逆灌入识海，点燃那一片混沌。

    刹那间，黑雾翻涌而出，在虚空中凝聚成漩涡。怒吼、嘶吼、狂笑交织成一片杂音，那是他十世轮回中所有未竟的执念，是他在绝境中想杀光天下人的念头，是他曾在梦里亲手斩断夜未央咽喉的幻象。

    “来。”陆渊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神血，画下逆阴阳阵，“今日我不镇你，我放你出来。”

    黑雾如潮水般涌入九厄剑。

    剑身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张笑脸——墨九渊的笑脸，清晰得如同真人再现。那笑容张扬、疯癫，却又带着一丝解脱。

    “你终于肯认我了？”剑中传来低语，不是声音，而是直接烙进神识的意念，“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当个伪君子。”

    “少废话。”陆渊冷笑，“你要替我挡劫，总得先拿回你的东西。”

    他将剑横举，剑尖直指天穹。就在此时，囚笼外的天魔主宰发出震天怒吼，九条黑色雷龙自灭世劫第七重轰然降下，撕裂星辰河，直扑光茧核心。

    时间囚笼开始崩解，裂痕如蛛网蔓延。

    墨九渊的虚影站在剑脊之上，长剑轻抬，与陆渊同步出招。第一式，斩向左上方——双生·破妄；第二式，横掠中庭——双生·断机；第三式，双剑交叠如十字——双生·逆命！

    剑光所过之处，时空裂痕竟开始逆向弥合。那本该倒流的时间，竟被硬生生拽回正轨。星辰河重新凝聚，光纹如藤蔓缠绕修复囚笼。

    “你倒是学得快。”墨九渊冷笑，身形在雷光中摇曳，“可你真以为，双生剑诀是拿来修修补补的？”

    “我不是修。”陆渊咧嘴，血顺着下巴滴落，“我是改。”

    他猛然将九厄剑插入自己右臂伤口，神血喷涌，顺着剑脊流入识海。那一瞬间，他主动剥离了所有恶念——不是镇压，不是驱逐，而是彻底割离。

    战意骤降，身体一软，几乎跪倒。但他咬牙撑住，抬头怒视雷龙。

    “拿去。”他嘶吼，“这些年来我藏的、压的、不敢见光的东西——全都给你！”

    黑雾尽数被吸入剑身，墨九渊的虚影愈发凝实。他站在剑脊之上，衣袍猎猎，眼神如刀。

    “你就不怕，我把这一切带走，再回来杀你？”他问。

    “怕。”陆渊喘着粗气，笑了，“可我也知道，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我的影子。”陆渊抬起染血的脸，“你是我的剑，是我敢做不敢说的那把刀。若你真要杀我，早在三百次轮回里动手了。”

    墨九渊沉默片刻，忽然大笑，笑声震碎三道雷龙。

    “好！那就让我替你走完最后一程！”

    他转身，面对九条雷龙，手中长剑化作光刃，与九厄剑脊在空中划出“X”型轨迹。古老符文浮现——双生·逆命·终式！

    剑光冲天而起，时空囚笼的崩坏之势戛然而止。裂痕停止扩张，反向收缩。星辰河倒卷，将雷龙尽数吞噬。

    陆渊单膝跪地，冷汗浸透衣袍。他能感觉到，自己少了什么——那是杀伐果断的本能，是遇敌先斩的狠辣，是宁负天下也不回头的决绝。

    可他也多了一样东西。

    清明。

    就在墨九渊即将彻底消散之际，他回眸看了陆渊一眼。

    “记住。”他说，“我不是牺牲，是归位。”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点点光雨，尽数融入九厄剑。剑身嗡鸣，表面那张笑脸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深刻入的符文链——半透明，无锁头，像是某种封印的雏形。

    陆渊伸手握住剑柄，指尖传来灼痛。识海深处，响起一段陌生口诀：

    “我即你怒，我即你狂，我即你堕入深渊的每一次回望……”

    他还没来得及细听，右臂突然剧痛。皮肤下的纹路再度跳动，竟开始重组——不再是初代阁主的永生印记，而是一种全新的符文，歪斜、断裂，却带着强烈的悖逆之意。

    “这不是继承。”他喃喃，“是篡改。”

    九厄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

    就在此时，囚笼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

    不是天魔主宰。

    那声音古老、冰冷，带着一丝疲惫。

    “你赢了这一局。”它说，“可你真以为，恶念传承，就等于挣脱棋盘？”

    陆渊猛地抬头，望向囚笼之外的虚空。

    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披着残破道袍，手持无锋古剑，眉心烙印与君临天如出一辙。

    他站在时空裂隙边缘，目光穿透层层封锁，落在陆渊身上。

    “你忘了。”那人开口，声音如锈铁摩擦，“最初的恶念，是我亲手种下的。”

    陆渊握紧九厄剑，剑脊嗡鸣如雷。

    那人抬起手，指尖轻点虚空。

    陆渊右臂的符文突然灼烧起来，痛得他几乎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