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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停在眼前三寸,那张与自己毫无二别的脸上,浮着一抹近乎癫狂的笑。陆渊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觉识海里的九厄剑脊嗡鸣不止,像是在认亲,又像在示警。
他刚才那一跃,撞进的不是时间缝隙,而是一道被精心编织的死局。
前一刻他还站在裂隙入口,下一瞬却已退回到起点,连伤口都逆向愈合。时间在倒流,可那剑尖却始终向前,不退反进,像一根钉子,死死咬住他的眉心。
“有意思。”陆渊咧嘴,舌尖抵着牙根,尝到一丝铁锈味,“别人的时间都倒着走,你倒敢往前冲?”
他没等回答,反手一掌拍在胸口。晶体早已封住心口,可他依旧能感觉到那团幽蓝心火在跳动。他以神识为引,将心火逆灌入右臂,黑金鳞片瞬间发烫,皮肤下浮现出一道血纹——细密、扭曲,与君临天眉心的烙印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他低笑,“你们不是想让我重走老路,是想让我变成‘容器’,替你们把死过的时间再活一遍?”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九厄剑脊抽出,横插进时间缝隙的夹层。剑脊一震,道痕观法逆向展开,如刀剖开层层叠叠的记忆残影。那些看似杂乱的剑招,竟暗藏符文轨迹——古老、森然,带着初代天机阁主的永生印记。
每一招,都是棋路。
每一式,都是命定。
第五代剑主不是死于天道之手,而是死于一场被写好的结局。他走的每一步,早就在十万年前被刻进了法则深处。
“所以你们把我扔进来,是想看我乖乖走进剧本?”陆渊冷笑,剑脊再震,将符文一层层剥开。就在最后一道符文崩解的刹那,他捕捉到一丝微弱星点——七颗,呈北斗之形,一闪即逝。
姬青鸾的星辰轨迹。
那不是记忆,是现世的干预。
他忽然懂了。时间裂隙不是牢笼,是棋盘。而他,从一开始就被当成“劫眼”,用来观测这场永生实验的成败。
可既然是棋子,为何能看见棋盘?
陆渊猛然抬头,目光穿透层层倒流的时间,死死盯住那道残影。对方的剑势虽强,却始终遵循一条固定轨迹——正对巨门,笔直推进。哪怕时间逆转,哪怕画面重演,它从不偏移。
“你不敢斜着走。”陆渊笑了,“你不是执剑者,你是被剑牵着走的傀儡。”
他不再防御,反而主动迎上剑锋。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眉心的瞬间,他右臂一抖,神血喷涌而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歪斜的弧线。
“时茧三式·逆溯!”
血弧落地,竟未消散,反而如根须般扎进时间缝隙,强行开辟出一条垂直于时间轴的“斜线”。刹那间,倒流之势被撕开一道口子,陆渊的身形如断线风筝般被甩出循环。
他落在一片虚无中,四周是破碎的记忆残片,第五代剑主的残影正在缓缓消散,剑尖垂下,声音沙哑:“你赢不了……因你也是他写的结局。”
“或许吧。”陆渊抹了把脸,指尖沾血,“可我写的那一笔,偏要出格。”
他不再看那残影,反而低头看向自己右臂。鳞片下的血纹仍在跳动,与神血共鸣,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他忽然伸手,一把撕开伤口,将神血涂在九厄剑脊上。
“既然我是容器,那就让这容器,装点不一样的东西。”
剑脊骤然发烫,识海深处浮现出一行古老铭文:“执剑者,皆为劫眼。”
他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劫眼?好啊。那我就睁大眼睛,看看这棋盘到底有多大。”
话音未落,囚笼外传来一声低吼。天魔主宰的触手再度逼近,灭世劫第六重的余波如潮水般涌来,撕裂了数道记忆残影。可就在这混乱之中,陆渊却察觉到一丝异常——
时间在倒流,可那触手的攻势,竟与残影一样,不受影响。
“逆行中的逆行者?”陆渊眯眼,“你们两个,都不在时间轴上?”
他正欲细察,忽然头顶一亮。囚笼顶部的晶体壁面轰然碎裂,一道星辰之河冲破封锁,如银河倾泻,直贯而下。河光所过之处,倒流的时间被强行凝固,裂隙边缘开始浮现出细密的修复性光纹。
陆渊抬头,只见星辰河尽头,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墨九渊。
他手持长剑,剑式与陆渊如出一辙,连剑脊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踏着星河而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命运的节点上,却不发一言。
陆渊握紧九厄剑,剑脊微颤,心火却压下了杀意。
“你也在棋盘上?”他咧嘴一笑,血顺着嘴角流下。
墨九渊停下,剑尖轻点虚空,声音淡得像一阵风:“但这一世,我想当执棋的手。”
两人对视片刻,陆渊忽然抬剑,剑尖轻轻碰上对方的剑锋。
没有碰撞,没有火花,只有一股奇异的共鸣顺着剑脊传入识海。刹那间,陆渊脑海中闪过一瞬画面——墨九渊化作光雨,将记忆注入他的心脏,嘴角带着笑,说:“原来做英雄这般痛。”
画面一闪即逝。
可那痛感,却真实得让他心头一紧。
“你早就知道?”陆渊眯眼。
墨九渊不答,只将剑势一转,悖道剑诀悄然展开。陆渊本能欲退,却被心火推着向前。他忽然明白——恶念不是外物,是未斩的我。若他拒绝这共鸣,等于否定了自己的一部分。
“好。”他低笑,“那这一剑,咱们一起写。”
两柄剑同时抬起,剑锋同频,法则共振。裂隙边缘的光纹迅速蔓延,竟开始修复破碎的时间结构。星辰河如纽带,连接着两个本该对立的身影。
就在此时,陆渊右臂的血纹猛然一跳,神血沸腾。他低头看去,只见皮肤下的纹路正在变化——不再是君临天的烙印,而是逐渐演变成一道扭曲的符文,与初代阁主的永生印记极为相似,却又多了半道断裂的痕迹。
“这不是继承。”他喃喃,“是篡改。”
墨九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剑势微顿。
陆渊抬头,目光如刀:“你说想当执棋的手——可若这棋盘,本就是为我们两个准备的祭坛呢?”
墨九渊还未开口,囚笼外的天魔主宰突然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它的触手猛然暴涨,竟在倒流的时间中撕开一道裂缝,直扑星辰河源头。
陆渊瞳孔一缩,九厄剑脊瞬间横档。
可就在剑锋即将迎击的刹那,他识海中的银河纹路猛地一颤——
他看见了未来。
不是预兆,不是幻象,而是一段被强行塞入的记忆:墨九渊站在焚天火海中,回头冷笑:“若无我替你堕,你何来资格称‘悖道’?”
下一瞬,剑锋撞上触手,爆发出刺目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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