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墨影缠身，恶念自现

    黑芒刺破苍穹的刹那，陆渊的脊椎像是被千把刀同时剜过，骨骼寸裂的声响在体内炸开，如同古庙铜钟被巨锤轰击。他没倒，反而挺直了腰背，任那七道幽光在识海边缘游走，像七条毒蛇绕着心神打转。

    可就在这力量将凝未凝的瞬间，一道笑声从他自己的喉咙里滚了出来——却不是他的声线。

    “哎哟，疼成这样还站得笔直，你真是给自己立牌坊立上瘾了？”

    话音未落，一缕墨色雾气自他左肩渗出，缓缓凝聚成人形。那人影站定，衣衫随意，手中摇着一柄折扇，眉眼与陆渊一般无二，只是嘴角那抹笑，像是从骨缝里挤出来的疯。

    陆渊没动，体内乱流如沸，七劫之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咬牙，舌尖抵住上颚，强行压住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血气。

    “你是谁？”他问，声音沙哑。

    “谁？”那人影歪头，扇子轻点自己眉心，“你心里不是早有答案？只不过——”他忽然逼近，墨雾翻涌，“你不敢认。”

    陆渊瞳孔一缩，右肩九厄剑虚影微震。他没再问，直接催动道痕观法，以半刻寿元为祭，目光如刀，扫过对方周身。

    无经脉，无金丹，无魂火。这具躯体，竟如虚妄所铸。可那脊椎处浮现出的剑骨纹路，分明与他如出一辙，连断裂的第三节都分毫不差。

    “原来是你。”陆渊冷笑，“我七劫归一时，体内残念未清，反倒让你借势成形。”

    “借势？”墨九渊哈哈大笑，扇子一收，敲在掌心，“我可不是什么残念。我是你——是那个不想再装模作样、不想再背负情劫、不想再为别人赴死的你！”

    话音落，陆渊识海猛然一震。

    父亲跪在雪地里的画面再度浮现，可这一次，那张脸渐渐扭曲，眉骨拉长，眼窝凹陷，最终化作他自己。银线从脊椎抽出，却不是父亲的灵根，而是他自己的剑骨。

    “你不是在救他。”墨九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从地底爬出的蛊虫，“你是在重复他的命运——被抽骨，被献祭，被当成镇派之印。”

    陆渊猛地闭眼，喉头一甜，血从鼻腔滑落。他不擦，反而将那滴血咬碎在齿间，痛意如针，刺穿迷障。

    “我非容器。”他低语，声音却如雷炸，“我是焚炉。”

    《逆命九劫》心法逆转，痛觉化作执念，识海中那七点幽光被强行拉回，环绕心神，形成一道逆旋的劫环。他抬手，噬魂链自肋下破体而出，黑芒如蛇，直扑识海中那团扭曲的记忆。

    链尖勾住银线，猛然一扯！

    画面崩碎，可那银线断裂的瞬间，竟化作一道符文，一闪而没，沉入识海最深处。

    墨九渊站在原地，笑意不减。

    “有意思。你居然真敢动它。”他摊手，“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七劫？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每一次你逆天而行，天道都像是……在等你犯错？”

    陆渊不答，只觉体内躁动更甚。七劫之力不受控，识海边缘的幽光开始脱离轨迹，竟与墨九渊的黑雾隐隐共鸣。

    “你cao控我？”陆渊冷笑，“那你可太小看这身骨头了。”

    他猛然睁眼，噬魂链骤然回缩，不攻反收，任那黑雾缠绕链身，仿佛主动将其纳入掌控。

    墨九渊挑眉：“你这是……认输了？”

    “不。”陆渊咧嘴，血顺着唇角流下，“我是请你进去坐坐。”

    话音未落，他心口一震，残存的乱流尽数引爆，识海如风暴席卷。他以自身为饵，借反冲之力催动时茧，半炷香的未来幻境轰然开启。

    噬魂链猛力一拽，整团黑雾被强行拖入时茧。

    时空扭曲，法则哀鸣。就在时茧闭合的刹那，一道细微裂痕自幻境边缘绽开，泄出一丝远古气息，隐约可见一座青铜巨门的轮廓，门缝中透出猩红微光。

    墨九渊的身影在黑雾中淡去，临消失前，他回头一笑。

    “你以为你在困我？”他轻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时茧，本就是为关押‘恶念’而生的？”

    裂痕闭合，黑雾散尽。

    陆渊单膝跪地，右肩旧痕崩裂，鲜血滴落焦土。那血未被大地吸收，反而在地面缓缓蔓延，竟浮现出半个“墨”字，墨迹如活，边缘微微蠕动。

    他喘息着，抬手抹去嘴角血痕，低头看向那字。

    “恶念？”他低笑，声音沙哑却带笑意，“那你可知道，我这一路走来，哪一步不是恶念所驱？”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七块劫石。它们仍在旋转，煞气未散，可那股压制之力，已悄然减弱。

    “想让我失控？”他撑地站起，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想让我成为钥匙？”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黑光在掌心凝聚，虚剑未成，煞气先裂。

    “我陆渊的命，从来不是谁的棋子。”他低语，“就算是我自己，也别想拿它下棋。”

    话音未落，右肩血痕突然剧痛，那半个“墨”字竟微微上浮，如烙印般嵌入皮肤。

    陆渊眯眼，掌中虚剑猛然下压，直指地面。

    黑芒未落，焦土却先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