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时茧窥秘，因果溯源

    焦土裂开的瞬间，陆渊的掌心黑芒还未落下，右肩那半枚“墨”字已如烙铁般灼烧起来。他没收手，反而将力道压得更深，五指如钩，直插地缝。可就在黑芒触底的刹那，整片空间猛地一颤——不是大地在动，而是时间本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时茧，再度开启。

    这一次，不是半炷香的预兆，而是倒卷十万年的回溯。幻象如潮水般涌来，不等他反应，神识已被狠狠拽入一片青铜色的殿堂。殿中无灯，却有血光从穹顶垂落，映照出中央一道挺立的身影——那人背对而立，手持一柄残破青铜剑，剑尖正抵在自己心口。

    陆渊瞳孔一缩。

    那剑的纹路，与他识海中的九厄剑，一模一样。

    “原来你真敢进来。”墨九渊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不再是从他喉咙里挤出的冷笑，而是从四面八方回荡，仿佛这整座时茧，本就是他的巢穴。

    陆渊不答，左眼银河纹路骤然亮起，强行锁定那道持剑身影的轮廓。他运转道痕观法，以半刻寿元为引，目光如刀，剖开层层时空迷雾。刹那间，画面清晰——那人缓缓转身，面容苍老却熟悉，眉骨高耸，眼窝深陷，竟与他自己有七分相似。

    “初代天机阁主……”陆渊低语，声音在时空中扭曲成回音。

    就在此时，那身影猛然抬手，将九厄剑狠狠刺入心脉！

    血未喷，反被剑身吞噬。剑刃在心脏中寸寸碎裂，每一道裂痕都浮现出古纹——“时茧封恶”。而随着最后一声脆响，一团黑雾自其心口喷涌而出，如活物般扭动，竟在空中凝成一道少年身影，眉眼未开，却已带着讥诮笑意。

    陆渊呼吸一滞。

    那少年，正是墨九渊的雏形。

    “你看到了？”墨九渊的声音忽然贴近耳边，不再是虚幻回响，而是实实在在的低语，“他杀的是自己，封的是我。可你呢？你一次次逆天而行，焚寿元、破法则、背情劫，你以为你是救世？不，你只是在重复他的路——用执念喂养恶念。”

    陆渊右肩剧痛，那半枚“墨”字竟缓缓上浮，如活物般游走皮下。他咬牙，舌尖抵住上颚，痛觉如针，刺穿幻象迷障。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踏入那血光中央。

    “你说我是他恶念的延续？”陆渊冷笑，“可他为永生而疯，我为护人而逆。同是悖道，心火不同，你凭什么说我们是一路货色？”

    话音未落，整座时茧剧烈震颤。幻象中的初代阁主缓缓睁眼，目光穿透十万年时空，直视陆渊。

    “剑不出鞘，劫眼不醒。”那声音如古钟轻鸣，不带情绪，却压得陆渊脊椎发麻。

    墨九渊大笑：“听听，连他自己都说了——你拔不动的。那剑是命根，也是死穴。你敢碰吗？”

    陆渊没动。

    他盯着那柄插在心脏中的残剑，剑身裂纹中渗出的神血正逆流回心脉，仿佛时间在此处倒流。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剑，不是武器，是心之残片所铸；这劫，不是天罚，是自噬的轮回。

    他缓缓抬手，不是去拔剑，而是以指为刃，划破掌心。鲜血滴落，落在幻象剑脊之上，竟未消散，反而与神血交融，泛起微光。

    “若剑是劫，”他低语，“我便持劫而行。”

    话音落，时茧骤然收缩。幻象崩解，青铜殿碎成光点，唯有那柄残剑悬于虚空，剑身裂纹中浮现出一行小字：“恶念不灭，时茧不散。”

    陆渊站在原地，神识未归，心却已明。

    墨九渊的身影在光雨中缓缓浮现，不再是少年模样，而是一团纯粹的黑雾，边缘扭曲，仿佛随时会溃散。他看着陆渊，忽然笑了。

    “你终于懂了。”他说，“九厄既是救赎，也是诅咒。它救你于绝境，却也将你拖入同一条轮回。你以为你在逆天？不，你只是在完成他的遗愿——让恶念，再次苏醒。”

    陆渊沉默。

    他右肩的“墨”字已沉入皮下，化作一道隐痕。他知道，这烙印不会消失，就像他知道，自己从未真正摆脱过那些执念、恨意、不愿救的苍生。

    可那又如何？

    他抬头，直视墨九渊消散前的最后一缕意识。

    “你说我是他的延续，”陆渊咧嘴，血从嘴角溢出，却被他舔去，“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才是那个该握剑的人？”

    墨九渊轻笑，声音渐弱。

    “等你刻下剑碑时，我会再来。”

    光雨落尽，时茧闭合。

    陆渊站在焦土之上，右肩旧痕再度崩裂，鲜血滴落，地面缓缓浮现出一个完整的“墨”字，墨迹如活，边缘微微蠕动。他低头看着那字，忽然抬脚，狠狠碾下。

    血与土混作一团，字迹模糊，却未消。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七块劫石。它们仍在旋转，煞气未散，可那股压制之力，已悄然减弱。

    “再来？”他冷笑，“我等着。”

    话音未落，右肩血痕突然剧痛，那“墨”字竟微微上浮，如烙印般嵌入皮肤深处。

    陆渊眯眼，掌中黑光再度凝聚，虚剑未成，煞气先裂。

    他抬手，剑指苍穹。

    黑芒未落，焦土却先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