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灵煞乱流，七劫初现

    掌心还贴着地脉，剑脊的震颤却骤然变了调。

    不再是与劫石同频的共鸣，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深处咬了一口，一股逆流顺着经脉直冲上来，带着腐骨蚀魂的阴寒。陆渊猛地抽手，指尖划过石面，留下三道焦黑的划痕——那是剑骨在体内灼烧的痕迹。

    他没出声，只是右肩微微一沉，仿佛扛着无形的重压。七块劫石同时震颤，空中气流扭曲，裂开七道细缝，像是被看不见的刀划破了天幕。

    “来得挺快。”他低笑，声音却比风还冷。

    话音未落，那七道裂缝猛然扩张，化作漆黑漩涡，边缘翻涌着紫黑色煞气，像是地底深处吐出的毒雾。每一口漩涡中，都探出半透明的人影——身形轮廓分明是陆渊，可动作扭曲，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后又强行塞进一缕残念。

    七具劫体，七种残缺的气息。

    有的曾死于噬灵风暴，有的崩解在乾元法则之下，还有的……是他自己亲手抹去的悖道化身。这些本该湮灭的残影，此刻竟被灵煞乱流唤醒，悬浮半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认亲？”陆渊嗤笑，抬手便要催动噬魂链。

    黑芒自肋下窜出，锁链尚未完全成型，却在触及第一具劫体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啦”声——链身竟开始剥落，像是铁锈蚀入骨髓。

    “反噬？”他瞳孔一缩，立刻收手。

    噬魂链不是被击溃，而是被同化。那七具劫体与煞流同源，根本不是外敌，而是他自身悖道之力的畸变产物。它们不属于天机阁，也不归乾元掌控，是这方天地对“逆天而行”者的反扑。

    剑脊嗡鸣，黑光在体表流转，自发凝成七道锁痕般的光纹，缠绕四肢。陆渊闭眼，道痕观法逆向运转，寿元如沙漏倾泻，换来的却是经脉中乱流的全貌——地底深处，一道古老的灵脉正在翻转，煞气如潮，正通过劫石阵眼，倒灌入他体内。

    “想借我为引，重启葬仙原？”他睁眼，冷笑，“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他猛然抬手，掌心对准最近一具劫体，不是攻击，而是主动张开小世界门户。

    “我不是容器，是焚炉。”

    话音落下，体内剑骨轰然震动，竟将那股乱流反向牵引，一口吞入小世界。其余六具劫体被这股吸力一扯，纷纷坠入漩涡，连挣扎都来不及。

    七道幽光，沉入识海深处。

    陆渊闷哼一声，七窍渗血，剑脊几乎断裂。他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指节发白。那七点幽光并未消散，反而在小世界边缘缓缓排列，如北斗悬空，隐隐与外界劫石呼应。

    “还没完？”他咬牙，强行站起。

    体内乱流未平，经脉寸寸龟裂，血丝顺着皮肤蔓延，像是蛛网爬满全身。识海中浮现出父亲被抽走灵根的画面——那年他才七岁，跪在雪地里，看着父亲的脊椎被抽出一道银线，化作天机阁的镇派符印。

    如今，他的剑脊也在发出同样的脆响。

    “要断？”他舔了舔唇角的血，“那就断吧。”

    他竟不压制，反而逆转《九厄渡劫经》，将剩余乱流尽数导入剑骨。黑光暴涨，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眼看就要崩解。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识海深处，那柄青铜残剑首次发出清晰震颤。

    一道苍老的声音，如锈铁摩擦，缓缓响起：

    “七劫归一方可破局。”

    陆渊猛然睁眼。

    那不是他的声音，也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一道指引。那声音像是从十万年前传来，带着尘封的疲惫与决绝。

    “你说什么？”他低吼。

    识海中，九厄剑静悬不动，血纹却缓缓流转，仿佛刚才那一句根本不存在。

    可那句话，却像钉子般扎进神魂。

    七劫归一……七劫归一……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劫石的余温。七块巨石悬于空中，与识海中的七点幽光遥相呼应，仿佛某种阵法只差最后一步。

    “你们要我聚齐它们？”他冷笑，“然后呢？炸了我自己？”

    没有回答。

    风依旧死寂，劫石却开始缓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煞气如潮水般涌向中央。陆渊站在漩涡中心，剑脊嗡鸣，七道光纹在体表游走，像是在抗拒某种召唤。

    他忽然抬手，一掌拍向心口。

    不是攻击，而是自封。

    七道封印符纹自肋下浮现，强行镇压体内躁动的劫力。血从嘴角溢出，他却笑了。

    “想让我失控？想让我成为你们的钥匙？”他抹去血迹，抬头直视七道漩涡，“我陆渊一路走来，靠的不是顺应天意，是掀了你们的棋盘。”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剑脊之力凝聚指尖。

    黑光如墨，边缘七彩流转，一柄由法则凝成的虚剑在掌心成形。

    “既然你们要七劫归一……”他低语，“那我就先把这七口锅，一个一个砸烂。”

    他一步踏出，直冲第一块劫石。

    剑未至，煞气已如刀割面。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石面的瞬间，体内那七点幽光突然同时亮起。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自小世界爆发，竟将他刚刚释放的剑脊之力倒抽而回！

    陆渊身形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不是外力所为，是那七具劫体——它们在反客为主，试图掌控他的力量。

    “想夺舍？”他怒极反笑，“你们可知道，我这一身骨头，是怎么炼出来的？”

    他猛地咬破舌尖，以痛唤神，强行切断内外之力的连接。可就在他准备再度出手时，识海中，九厄剑再度震颤。

    这一次，没有声音。

    只有一道模糊的剑影，在青铜残刃上一闪而逝——古朴、无纹，与他脊椎上的剑痕，完全一致。

    陆渊瞳孔骤缩。

    那不是他的剑形。

    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右肩。

    那里曾缠着一条染血布条，如今早已焚尽，只剩一道浅痕。可此刻，那道痕竟开始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七块劫石旋转至极致，煞气凝聚成柱，直冲云霄。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缝隙，隐约可见其中翻涌的星河残影。

    陆渊站在原地，剑脊嗡鸣不止，体内七点幽光缓缓移动，竟开始向脊椎汇聚。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他要聚齐七劫。

    是七劫，早已在他体内，等他觉醒。

    他缓缓抬头，看向那道裂开的天隙。

    “既然你们想看我疯……”他咧嘴，血顺着唇角滑落，“那我就疯给你们看。”

    他猛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心口。

    不是封印，是引爆。

    体内所有乱流、所有劫力、所有残存的悖道之力，尽数冲向脊椎。黑光炸裂，他的身体如同即将崩解的瓷器，裂纹密布。

    可就在那一瞬——

    七点幽光，终于汇入剑脊。

    一道贯穿天地的黑芒自他脊椎冲出，直刺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