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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落进虚空,没激起半点声响。
陆渊的手指还悬在空中,指尖那缕剑光却已沉入脊椎。万声灌顶,旧影翻涌,母亲的药碗、姬青鸾化星时的琴音、叶孤鸿自爆前那句“剑在人在”、夜未央在时茧中轻抚他肩甲的指尖……全都回来了,不是幻象,是烙进骨髓的法则。
他没躲。
反而张开神识,任那些声音撕扯魂魄。痛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翻出来晒一遍,可他嘴角却翘了翘。
“你们吵死了。”
话音落下,他右手猛地按在心口,掌心贴着肋骨,顺着那股撕裂感一路向上,直抵脊椎尽头。九厄剑在识海中嗡鸣,青铜残刃上的血纹骤然亮起,像是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来吧。”
他低喝一声,将万声低语逆向灌入剑身。刹那间,识海轰鸣,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颅内奔腾。九厄渡劫盘自虚无浮现,铜锈斑驳的盘面上,“九厄归一”四字缓缓燃起,像是用血写成的判决。
脊椎炸裂。
不是断裂,而是重组——银线寸断,黑光暴涨,一柄由纯粹法则凝成的剑脊贯穿全身,从尾椎直冲天灵,通体漆黑,边缘流转七彩光晕,像是把整个天地的劫难都熔进了骨头里。
他低头,右肩那块染血的布条早已焚尽,只留下一道剑痕,与脊椎中的剑光轮廓完全吻合。
“剑不在手,在脊。”他喃喃,抬手一握。
空气炸开一道裂痕,不是剑气,是空间本身被剑形法则割裂。他没用兵器,因为他自己就是剑。
九厄归一,人即为劫。
三道身影自天外掠来,踏空无声,衣角绣着天机阁独有的星纹。三人呈品字形围拢,掌心罗网交织,锁灵之气如蛛丝蔓延,瞬间罩向陆渊周身。
“结丹境的小老鼠,也敢织网?”陆渊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溢出,可那笑里没有半分痛楚,反倒像在看一场滑稽戏。
罗网触体,他竟不闪不避,任那道痕之力缠绕四肢。识海中,道痕观法悄然启动,寿元如沙漏倾泻,半刻光阴化作灰烬,换来的却是三人修为脉络的全盘暴露——左侧那人丹田有裂,右侧那人心脉逆行,中间主使体内竟藏着一道被封印的噬灵残息。
“有意思。”陆渊低笑,“你们不是来抓我,是来送菜的?”
话音未落,脊椎剑光微震,肋下黑芒破体而出,化作一条漆黑锁链,链身无环,却似活蛇扭动,一瞬缠上三人脖颈。
噬魂链——九厄剑第二形态,专拘强者道痕。
三人脸色骤变,齐声怒喝,罗网猛收,欲将陆渊绞杀。可那链子一紧,他们体内道痕竟如潮水倒灌,被硬生生抽离躯壳,化作三缕金光没入链身。
噗!
三人齐齐喷血,修为轰然跌落,从结丹跌至筑基,连站都站不稳,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惊骇。
“你……你不是残灵根的杂役吗?!”
陆渊缓缓抬脚,踩住其中一人手掌,碾了碾,像是碾一只蚂蚁。
“残灵根?”他笑出声,“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俯身,指尖轻点那人额头,一道神识探入,扫过其记忆碎片——君临天、噬灵尊、天机锁道印……名字如刀,割开迷雾。
“君临天说……你脊中之剑,本该属于他。”那人嘶声低语,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陆渊眼神一冷,指尖一震,那人头颅如熟透的瓜,啪地炸开。
剩下两人浑身发抖,想逃,却发现四肢早已被噬魂链缠住,动弹不得。
“别急。”陆渊拍拍另一人肩,“你们的道痕,我收了。至于命——看我心情。”
他抬手,噬魂链收回体内,链上三缕金光凝成符印,沉入肋下,像是存进了某种法则仓库。
“下次来,记得带点干货。”他转身,一步踏出百丈。
身后,两名天机阁修士瘫在原地,修为尽失,连爬都爬不动。
风是死的。
葬仙原上,连空气都凝滞不动。地面裂如蛛网,遍布残甲断剑,有些剑刃上还缠着枯骨,像是十万年前的战场从未被掩埋。
陆渊落下时,脚底传来一阵异样震动,像是踩在某种巨兽的脉搏上。他低头,剑脊微鸣,与地底某物产生共鸣。
抬头望去,七块劫石悬于空中,呈北斗之形,每一块都大如山岳,表面刻满未知符文,散发出排斥法则,连他的剑光之体都被轻微压制。
“连我也压?”他冷笑,抬手一掌拍向地面。
剑脊之力顺臂而下,轰入地脉。刹那间,四周骸骨泛起紫雾,像是被情劫法则唤醒,短暂驱散了劫石的压制力。
他纵身跃起,剑光划破空间禁制,直冲劫石下方。越靠近,那股共鸣越强,脊椎中的剑光竟开始自发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落地时,他蹲下身,指尖划过一块劫石底部。石面冰凉,却有一道剑痕浮出——古朴、无纹,与他脊椎上的剑痕完全一致。
“巧合?”他嗤笑一声,掌心贴地,剑脊之力再度释放,探入地脉深处。
地底传来低频嗡鸣,节奏与九厄剑的震颤完全同步。
“不是巧合。”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七块劫石,“你们在等我。”
他抬起手,剑脊之力凝聚指尖,正欲再探,忽觉肋下一阵灼热。
噬魂链上的三枚符印同时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紧接着,远处天际,一道星纹罗网再度展开,比先前更密、更狠,隐隐有结丹后期的气息逼近。
“还来?”陆渊咧嘴,血丝从嘴角滑落,“这次来的是条大鱼。”
他没动,只是将手缓缓按在脊椎上。
剑光自骨中升起,通体漆黑,边缘七彩流转,像是把整个天地的劫难都扛在了背上。
他抬头,盯着那片逼近的罗网,轻声道:
“要命,就别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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