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青鸾守护的真相

    青铜门开启的刹那，陆渊的右臂已彻底化作晶石，整张脸覆在冰冷的纹路之下，唯有左眼银河纹仍在跳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他没停。

    一步踏出，九厄剑斜指深渊中央那颗搏动的金色心脏。锁链震颤，法则如潮水般涌来，却被他脊椎深处自行浮现的星图尽数吞下。那不是防御，是反噬——每一道压来的天道规则，都在触及他身躯的瞬间，被识海中的残剑悄然吞噬，反哺成驳斥天地的悖道之力。

    “你无权触碰天衡。”

    清冷女声自深渊浮起，白衣胜雪，眉心朱砂却已化作一道金纹锁印。姬青鸾立于虚空，袖袍轻扬，九道锁链应声绞动，直取陆渊四肢百骸。

    他冷笑，九厄剑猛然插入自己脊椎裂痕，神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符文。刹那间，周身气流倒卷，一道漆黑如墨的领域自骨缝中炸开，将天道法则尽数撕裂。

    “天衡？”他声音从晶体喉中挤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你守的从来不是天衡，是牢。”

    话音未落，识海骤然翻涌。十万次轮回的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姬青鸾每一次现身，皆因他逼近封印而神魂崩解；每一次消散，都化作星辰填补时空裂隙。她不是守护者，是枷锁本身，是初代阁主以天道碎片凝成的终极监牢，只为锁住一个“悖道者”的命途。

    可她的眼神，为何总在崩解前，多看一眼他的方向？

    陆渊瞳孔一缩，左眼银河纹骤亮，因果线在视野中交织成网。他看穿了她的动作轨迹——那一道锁链绞杀的起手式，竟与夜未央的《清心咒》分毫不差。

    “她守的不是天道。”一道低语突兀响起，不是来自九厄剑，而是识海深处夜未央残存的魂音，“是你。”

    陆渊猛然抬头，直视姬青鸾双眸：“你记得清心咒，却不记得自己是谁？”

    姬青鸾眼神未变，金纹锁印却微微一颤。她抬手，袖口滑落一道血色布条，缠在指尖，像某种被遗忘的执念。

    “守护即使命。”她冷声宣告，九链齐动，虚空崩裂。

    陆渊不退反进，左手猛然撕裂右臂晶体，神血喷洒而出。他以指为笔，在空中划出一道残缺丝网——七情丝网的雏形，情劫法则的残章。

    血丝成网的瞬间，空中骤然浮现四个古字：青鸾守护。

    笔迹初现时柔婉如夜未央，转瞬化作清冷孤绝，如姬青鸾亲书。

    “你写的。”陆渊低笑，笑声如裂石，“十万次，你都在写这四个字。”

    姬青鸾动作微滞，双眸闪过一丝挣扎。那不是天道碎片的波动，是记忆深处的回响——她曾以星辰之躯修补裂隙，只为让他多走一步；她曾以神魂为引，锚定时空坐标，只因他说过一句“别等我”。

    可她存在的意义，早已被定义为“阻止悖道者”。

    “你若破封，天地将倾。”她声音依旧冰冷，抬手引动最后一道锁链，直刺陆渊心口，“这是天道律令。”

    “天道？”陆渊猛然拔出九厄剑，剑尖直指她眉心，“你才是被天道律令钉死的祭品。”

    他左眼银河纹骤裂，强行催动时茧，凝出半炷香未来。

    画面中，姬青鸾冲向封印剑，以身殉锁，神魂崩解，化作光雨。

    “我预见了。”陆渊咬牙，“可我拦不住你，因为你活着的意义，就是死在这一步。”

    姬青鸾沉默，金纹锁印却开始崩裂，眉心朱砂渗出血丝。她双目渐转为纯金，天道碎片即将彻底吞噬她的意识。

    “若我不再是姬青鸾……”她喃喃，声音竟带上一丝颤抖，“我还能……存在吗？”

    陆渊没回答，而是猛然割开胸膛，神血喷洒在九厄剑上。剑身嗡鸣，识海中那缕残念终于开口：“以情劫为引，可凝天道之反。”

    他抬手，将剑尖对准自己心脏。

    “你不信自己是谁，那我就用情劫天道，逼你醒来。”

    剑尖刺入肌肤的刹那，一道琴音自时茧深处传来。

    清越，悠远，如月下溪流，却蕴含七情本源之力。

    姬青鸾浑身剧震，金瞳骤缩。那琴音不是攻击，是唤醒——是夜未央在轮回尽头，以残魂拨动的最后弦音。

    情劫共鸣，陆渊体内封印轰然松动。一道虚幻天道轮廓自他背后浮现，非金非玉，由无数情念凝成，直指姬青鸾眉心。

    “你不是天道的锁。”陆渊声音如雷，“你是夜未央的善念，是她不愿恨、不愿怨、不愿弃的那部分自己。”

    姬青鸾踉跄后退，双手抱头，神魂剧烈震荡。记忆如潮水冲破枷锁——十万年前，初代阁主斩断情根，善念化作监察者，恶念化作弃徒；她被命名为“姬青鸾”，被植入使命，被送上九霄之巅，只为在每一轮回中，替那个悖道者挡下天道反噬。

    可她每一次消散，都听见一个声音在时茧深处低语：“别让他一个人走。”

    琴音愈烈，情劫天道成型。

    姬青鸾双目金光渐退，眉心锁印寸寸崩裂。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忽然笑了。

    “原来……我不是为了阻止你。”她轻声道，“是为了陪你走到最后。”

    她转身，面向那柄贯穿心脏的封印剑。

    陆渊瞳孔骤缩：“别——！”

    可她已冲出。

    白衣如雪，撞向青铜巨剑。

    剑锋贯穿胸膛的瞬间，她背后骤然浮现出一道虚影——夜未央怀抱婴儿，转身走入光中。婴儿额心，一道银河纹若隐若现。

    姬青鸾嘴角溢血，却笑得释然。

    “我守你十世轮回……”她声音渐弱，“这一世，换你……向前走。”

    血色布条从她指尖飘落，被陆渊一把攥住。

    他没动，没喊，没追。

    只是站在原地，右臂晶体开始寸寸剥落，露出皮下跳动的血肉。左眼银河纹裂痕中，一滴血缓缓滑落，砸在地面，绽开如花。

    九厄剑突然震动，剑脊浮现一行古字，非他所刻，似从远古传来：

    “善念即破局之刃。”

    陆渊低头，看着掌中血色布条，又抬头望向那具悬于剑上的白衣。

    “你替我扛了诅咒。”他声音低哑，“现在连命都替我挡了？”

    他缓缓抬手，将布条缠上九厄剑柄。

    剑身嗡鸣，识海残念低语：“牢门将倾，剑在你手。”

    陆渊迈步，走向深渊中央。

    金色心脏再次搏动，九道锁链震颤不休。

    他抬起左手，指尖逼近心脏表面。

    “这一次。”他咧嘴一笑，血从唇角淌下，“我不拔剑。”

    “我把它，钉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