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瑶池秘境的坐标

    银光炸裂的刹那，陆渊的右臂如被万钧雷霆贯穿，晶体自肩胛一路向上，蔓延至脖颈，皮肤下的符文如活蛇般扭动。他没倒下，反而咧嘴笑了，血从嘴角淌下，在下巴凝成一颗赤红的珠子，啪嗒坠地。

    他抬手，用九厄剑的残刃刺进左肩胛骨，神血顺着青铜纹路流入剑身。剑微微一震，识海中传来一声极淡的低语：“三息。”

    够了。

    左眼银河纹骤亮，因果线在视野中如星河倒悬，直指前方。他迈步，每踏出一步，一层轮回茧膜便无声剥落，化作光尘。记忆随之消散——七岁那年父亲倒下的背影、叶孤鸿最后一次递剑时的沉默、姬青鸾在九霄之巅化作星辰前的回眸……全都像被风吹走的灰烬。

    但他没停。

    第九百九十九层茧膜碎裂时，眼前豁然洞开。一座门立在虚空中央，由无数细如发丝的银线编织而成，交织成网，层层叠叠，仿佛凝固的情潮。门上浮着一行字，不是刻的，是用丝线一针一线织出来的：

    “别进来。”

    字迹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颤。

    “夜未央……”他低声道，右手抬起，晶体表面浮现出那幅幻影——她抱着婴儿，转身走入光中。

    指尖触上门扉的瞬间，丝网轻颤，却未开启。一股排斥之力自门内涌出，直冲脊椎，仿佛有远古法则在低吼：“悖道者，止步。”

    “止你娘的步。”陆渊冷笑，咬破舌尖，一口混着神血与寿元的精血喷在门心。血珠渗入银线，丝网骤然泛起涟漪，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

    门缝缓缓裂开。

    一道星光从缝隙中逸出，不偏不倚，落在他左眼银河纹上，刻下一道细小符文。冰凉，却带着熟悉的温度。

    “你说别改命……”他盯着门缝中的幽光，声音低哑，“可我改的，从来不是命，是这盘死局。”

    门彻底开启。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扑面而来，陆渊脊椎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骨缝中搅动。他单膝跪地，九厄剑拄地，剑身嗡鸣，识海中那缕残念再次低语：“此门，为你而开。”

    力场骤然减弱。

    他抬头，脊椎深处星空图腾自行浮现，化作百级阶梯，直通秘境深处。阶梯由星砂铺就，每踏上一级，体内便有一道封印松动，一段记忆涌入——

    十万年前，初代阁主立于星海，将一缕天道意志封入地脉；

    九万年前，他亲手斩断自身情根，将善念化作监察者，恶念化作弃徒；

    八万年前，他在时茧中写下预言：“九厄现，天道醒，悖道者，执剑破牢。”

    陆渊踏上第七级阶梯时，右臂晶体已蔓延至下颌，呼吸间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响。他没停，继续向上。

    阶梯尽头，立着一块石碑，通体漆黑，碑文九个大字：

    “瑶池非池，乃锁天之牢。”

    末尾署名处，赫然刻着两个字——陆渊。

    笔迹与他一模一样。

    “有意思。”他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未来的我，还挺会给自己挖坑。”

    他迈步向前，刚踏出一步，时间流速骤然紊乱。四周光影扭曲，仿佛千万个瞬间同时发生。右臂晶体疯狂蔓延，已触及耳根，生命气息如沙漏倾泻。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自星空中凝聚。

    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清冷如月。

    “我只能停三息。”姬青鸾的声音如风拂铃，“再往前，时空会把你碾成碎片。”

    陆渊没看她，只问：“值吗？”

    “你说呢？”她抬手，天道碎片在掌心旋转，凝成一道光幕，稳定了周围时空，“你每次往前一步，我就少一层神魂。可你若停下，我守的十世，就全白费了。”

    三息转瞬即逝。

    光幕碎裂，时空再度扭曲。陆渊暴冲而出，九厄剑直插中央石台。剑入石心，星图核心轰然亮起，投影浮现——

    初代阁主立于星海中央，手持一柄与九厄剑极为相似的残剑，将一缕金色意志封入地脉。那意志扭曲挣扎，最终被镇压于瑶池之下。

    “若九厄再现，天道将醒。”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届时，唯有悖道者，可执剑封牢。”

    投影将散未散之际，初代阁主缓缓转身。

    陆渊瞳孔骤缩。

    那人的脊椎上，刻着一道星图，与他脊椎深处的星空图腾，分毫不差。更令人窒息的是，星图中央，赫然刻着两个字——

    陆渊。

    “所以……”陆渊站在石台前，右臂晶体已覆住半张脸，声音像是从铁匣中挤出，“我不是继承者。”

    “我是被设计好的钥匙。”

    姬青鸾的身影在星空中渐渐透明，她望着他，忽然笑了：“那你还要往前走吗？”

    陆渊没回答。

    他拔出九厄剑，剑身嗡鸣，识海中那缕残念低语：“牢门已开，剑在你手。”

    他抬步，走向秘境深处。

    越往里，空气越冷，仿佛连呼吸都会结冰。石壁上浮现出无数符文，皆为封印咒印，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尽头处，一道青铜巨门矗立，门上刻着一座池影，池中无水，只有一道锁链垂下，链尾没入地底，不知通向何处。

    陆渊走到门前，右手抬起，晶体表面浮现出“青鸾守护”四字，与当年星雨凝聚的文字一模一样。

    “你替我扛了诅咒。”他盯着那四字，忽然笑出声，“现在连门都给你守了？”

    他抬手，将九厄剑插入锁孔。

    剑入的瞬间，整座秘境剧烈震动，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有亿万生灵在低语，又有无数法则在咆哮。

    门后，是一片无底深渊。

    深渊中央，悬浮着一颗金色的心脏，缓缓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引动天地规则震颤。心脏被九道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深深扎入地脉，与瑶池地脉相连。

    陆渊站在门口，右臂晶体已覆住整张脸，唯独左眼银河纹仍在闪烁。

    他抬起手，指尖指向那颗心脏。

    “原来你藏在这儿。”

    心脏忽然停止跳动。

    一道声音自深渊中响起，冰冷，漠然，却带着一丝疲惫：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