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众议纷纷

“雨弟，安陵国与沧溟国的和亲大礼就要举行了，据说那个叫凌解语的公主治好了‘水土不服’之症，容貌倾城，仪态端庄，举止优雅，倒也是一位绝代佳人。”

    翟君烨推开书房的门，看到“谢雨”正坐在案前看书，迎面就先说出这个消息。

    淡淡一笑，不语，只是起身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继续微笑着听他讲述早朝上的种种。

    安陵国与沧溟国和亲的消息，在靖绥国上下备受关注。身为王位的继承人，她的义兄翟君烨也对这件事十分上心，这一个月来，只要这事有什么变化，她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听到最详细情报。

    “安陵国公主和亲途中曾被黑衣人劫持，在密林的木屋里惨遭凌辱，已不是完璧之身，恐怕不能接受任何册封了。”

    “沧溟国国君禤文曦力排众议，仍是派出一千余名官兵在国境交接处迎接安陵国和亲队伍，护卫的一个多月里无论衣食住行，每个细节皆做到处处完善。安陵国国君听闻此事，表示非常感谢。”

    “对于这场和亲，两国的百姓众说纷纭，有人听说公主在路上被人欺凌，又曾遭遇暴徒袭击，断言这些意外就是天意，要阻止和亲的进行；有人说失身和遇袭的传闻只是安陵国散布的谣言，因为他们的国君不舍得让爱女远嫁，又不敢开罪沧溟国，只好出此下策，希望对方先毁约；还有人说，是靖绥国担心两国联姻后会对本国产生威胁，故意派人在途中搅乱和亲……”

    “和亲的队伍已经在前天到达沧溟国的国都郾京，引来成千民众围观，场面几乎失控……”

    霎时间，这场和亲，成为在朝堂上，茶馆里，酒肆旁，甚至是妓院中，人人都关注的一件大事。无论是参与其中的沧、安两国，还是作为旁观者的靖绥国，无人不在议论着和亲的动向，进展。连带着沧溟国国君翟君烨和安陵国公主凌解语也成为大家话题的中心。

    安陵国，下朝后。

    “唉，公主这一走，陛下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恐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王子无能，真是国将亡矣，人力难挽呀！”

    身穿绿色朝服的人摇头叹息道。

    “刘侍郎，这话只能你我私下里说说，要是让别人听到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呀！”

    深蓝色朝服的人连忙环视左右，压低声音打断他的话，同时也是一脸惋惜无奈的表情。

    这安陵国会不会因此落入沧溟手中，满朝文武皆是忧虑于心，禁言于口。

    靖绥国，某茶楼。

    “话说那个沧溟国的禤文曦，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呢！”一个老生摸着胡子，悠闲地品着茶，开口说道。

    “哦，莫非您老见过？”周围的人立即起了兴趣，纷纷抢到这张桌子旁边坐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圈。

    “老夫游历四海时，曾经去过沧溟国。当时还是老国君在位，三王子禤文曦就已经初露锋芒，在各方面崭露头角，赢得举国上下的支持，所以才能在王位争斗中顺利地击败有丞相势力支持的大王子，以及有王后势力支持的六王子。继位不到三年，他们沧溟国的国力就强盛了好几倍，足以与我们靖绥国抗衡。这不，先前还曾压迫他们的安陵国这会还要向他们提出和亲呢。”

    “可是我听说那个禤文曦办事下手狠辣，当上君王之后，老丞相的不少羽翼都让他在这几年内肃清了呢。而且还有人说……”

    “说什么了？”见他卖关子，众人连忙催促道。

    “听说他有怪癖，继位七年，已经二十八岁了，至今没有立过一位妃子，到底有没有宠幸过女人也没人知道。还有那个安陵国的芙公主，就是他父王的王后，在他即位后，本是要尊为太后的，可他只追封了自己的亡母，至于那个貌美的王后就这般神秘失踪了，都没人敢去打听，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俩之间有些暧昧？”

    “切，这怎么可能，传言说那芙公主貌比芙蓉，心如蛇蝎，当年嫁给他父王后，害死了他的生母蓉妃，说这两人有仇倒可信，怎么会扯上有那种关系呢！”

    其中有人立即反驳，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先前挑起话头的那人不服，又说道：“嗯，我还听说那个禤文曦长得是十分俊美，若不是这样，就是有别的癖好。你们听说过，沧溟国的那个大将军楚风吗，和他一块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呢，会不会是……”

    “呀，那安陵国那个叫什么凌解语的公主再嫁过去，不就是守活寡了吗？哈哈！”

    旁边立马有人大声讥笑，又引出一堆别的话题……

    沧溟国，宜春院。

    “赵爷，奴家听艳红说您前不久刚从安陵国那边回来，可有见到过那来和亲的凌解语呀？”一个衣衫暴露，脸上堆满脂粉的妖艳女子，倚在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身上，端着酒杯嗲声嗲气地问。

    “那个凌解语呀，见过见过，就在前几天，前几天在咱们沧溟国境内，他们的……的队伍和我正好住一个客栈呢。”被称为赵爷的男子把大嘴凑过去就着女人的手喝着酒，口中含糊不清的说。

    “那她长的是何样貌，可有她母亲或是姑姑美貌？还是像传闻中的那样面目红肿，丑不可言？”妖艳女子起了兴趣，接着追问。

    “倒真是面目红肿，丑不可言也还不至于－－呃－－莫说比她母亲－－或是前王后，就是比起我的美人儿－－嗝－－都还差远了呢－－唔－－”

    那个赵爷说着说着就贴到了女子身上，动手动脚起来……

    这样的场景在近两个月里，时常重现，又或是在这添油加醋了，在那又添枝加叶了，整个和亲事件被炒得沸沸扬扬。

    愈是闹得轰轰烈烈，就愈是显得神秘莫测。人们在想象安陵国公主究竟长得有多吓人，在揣测那个晚上是谁那么有胆量夺走她的初夜；又或是有人在怀念解语公主的母亲当年是如何行善四方，施恩百姓，宛如仙子；也有的在议论她的姑姑凌清荷嫁到沧溟国后是怎样的圣宠不断，横行后宫，残害皇子……

    每当听到这些，解语总是能够默默一笑，置之不理。

    如今，她已然不是凌解语，只是谢雨罢了。

    只是近来，听到确切的消息说安陵国的长公主已经在郾京养好了身体，并且在十五的时候到皇家寺庙去为两国百姓祈福，京城里万人空巷，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去观看，有人回来说，安陵国公主肖似前王后凌清荷，五官上还要胜她几分；有人说，凌解语比之她的母后蓝若水差之甚远，气质神韵上更是不啻于云泥之别……

    她关注的就是这个凌解语。

    她是不是归雁？若是归雁的话，为何那天没有被识破？可是为了在暗中寻找她，与张叔共同演戏，暂时应付沧溟国。可是如果木屋那夜的那人就是禤文曦，那么归雁如何才是他的对手，他会不会已经识破了这个骗局呢？

    “安陵国公主的水土不服之症已经完全治好，目前和亲大礼的日子已经定下来，就在下个月初二举行。”

    下个月初二，也就是十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