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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散发的金辉洒在孟斐斯的街道上,,石板路被染成一片金红,空气中弥漫着焚香与烤肉的香气。伊恩缓步穿行于市集之间,目光扫过人群,耳朵却在捕捉着每一句低语。他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这座城市的某些秘闻。
竖着耳朵倾听间。
伊恩也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几名男子围在一家陶器摊前,一边挑选陶罐,一边低声议论。
“你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人失踪了。”
“是啊,住在西街的老木匠,早上邻居发现他家门没关,人却不见了。”
“这都第几个了?上个月三个,这个月又两个……”
“有人说,是神庙那边的黑影干的。”
“黑影?你别吓我……我昨晚路过神庙外墙,真看见一道影子从墙头掠过,像……像人,又不像人。”
伊恩缓缓靠近,装作挑选陶器的模样,耳朵却竖得笔直。
“会不会是盗贼?”
“盗贼哪敢在神庙附近作案?再说,失踪的人家里都没丢东西。”
“那你说是什么?鬼?还是……神罚?”
话音未落,其中一人突然注意到伊恩的存在,脸色骤变,用手肘捅了捅同伴。几人立刻噤声,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外乡人。
“嘘——”
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瞬间闭嘴,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伊恩。
那是一种混合着警惕、怀疑与不安的眼神。伊恩直起身,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抱歉,我迷路了,请问太阳神庙怎么走?”
他走上前进行了询问。那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勉强指了个方向,随后匆匆散开,仿佛伊恩身上带着瘟疫。
“这就像是感觉可能被我盯上一样,看来城里真的不太平。”伊恩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仓促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失踪案?黑影?神罚?这些词在他脑海中交织,形成一幅模糊却危险的图景,指向的可能不仅仅是普通的犯罪。联想到那个疯癫老人纳克特的遭遇,以及黑袍女人的警告,伊恩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正因如此。
他没有放弃,继续在城市中穿行,向路人打听。有人摇头不语,有人匆匆避开,甚至有人一见他开口就转身跑开。
显然,这座看似繁荣活力的城市在这个话题上所表现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警告,使得伊恩越发对这座城市的蹊跷之处有所好奇。他决定再探探口风。走到一个卖酒的摊位前,他买了一杯棕榈酒,状似随意地和老板搭话。
“城里最近是不是不太平?我看大家都有点紧张。”
老板是个壮实的中年人,闻言手上一顿,眼神飘忽了一下。
“外乡人,有些事……还是别打听的好。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哦?”伊恩抿了一口酒,故作好奇,“我只是个旅人,想确保自己的安全,想了解这座城市。”
这是看似合理的理由。
“不是不能问。”旁边一个顾客此时也是冷冷的插话,“而是问了,你也得不到答案。而且……可能会惹上麻烦。”
话音未落,不只是这个顾客,就是旁边的摊贩,也是已迅速收拾摊位,匆匆散去,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盯上。
老板压低声音:“最近确实有人失踪,而且……”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继续道,“有人说,是神明的惩罚。”
“神明?”
“太阳神……或者别的什么。”老板摇摇头,显然不愿多说,只是稍微叮嘱了伊恩一下,“总之,晚上别乱跑。”
伊恩点点头,没再追问,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随着太阳渐渐偏移,夕阳的余晖给孟斐斯的白色城墙镀上一层金边。
伊恩站在市集边缘的石柱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的纹路。方才那群人警惕的眼神和仓皇离去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神庙附近的黑影、接连不断的失踪案、还有那个疯癫老人纳克特——这些碎片般的线索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扑朔迷离。
市集的喧嚣渐渐平息,商贩们开始收拾摊位。伊恩走向一个正在收拢香料罐的老妇人,故意让脚步显得漫不经心。“
老人家,“他用带着底比斯口音的埃及语开口,再次说出了同样的打听话语,“我听说最近城里不太平?“
这句话好像就是禁忌。
所有居民的反应都差不太多。
老妇人的手突然一抖,藏红花粉洒在了粗布上。她抬起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外乡人,“她压低声音,干枯的手指抓紧了围裙,“太阳落山前就回住处去。“说完便匆匆抱起陶罐,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
伊恩眯起眼睛。这种程度的恐慌已经超出了对普通罪案的恐惧。他转向旁边卖椰枣的少年,还没开口,少年就慌张地摇头,把没卖完的水果胡乱塞进草筐里跑开了。整条街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原本热闹的市集仿佛被无形的恐惧笼罩,商贩们收拾货物的速度明显加快,不时有人偷瞄站在路中央的伊恩。
“看来我触动了这座城市如今的某根敏感的神经,就像是之前我所猜测的那样,人们假装生活还很安稳以此进行心理上的逃避。“伊恩暗自思忖。他故意放慢脚步,沿着主街向太阳神庙方向踱去,余光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果然,几个穿着亚麻短袍的壮汉从面包坊里出来,交头接耳一番后快步离开了。伊恩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些显然是去报信的眼线。只见,没多久的时间,一队身着白袍的祭司拦住了伊恩的去路。为首的男子高鼻深目,额头上绘着金色的荷鲁斯之眼纹样,手中权杖顶端的太阳圆盘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外乡人,站住,你是谁?为何在神庙附近徘徊?“祭司的声音像尼罗河的淤泥般黏稠缓慢,“太阳神庙辖区不欢迎鬼鬼祟祟的探听者。“
伊恩从容地行了个埃及式的问候礼,右手抚胸微微躬身。
“尊敬的侍神者,我只是个对贵城历史感兴趣的学者。“他从怀中掏出一卷伪造的莎草纸文书递了上去。
“这是底比斯学院开具的游学凭证。“作为一个炼金术大师,伪造这种东西自然信手拈来,他的手法甚至能瞒过诸神之下的任何巫师。祭司接过文书,眯眼审视着上面那些精美的象形文字和鲜红的印章。
伊恩暗自庆幸在时间旅行前做了充分准备——这份由魔法伪装的文书足以以假乱真,在这一点上伊恩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信心。
祭司们交换了几个眼神,权杖祭司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学者也应当知晓,打听王室禁事是重罪。“
无论哪个时代,学者这种身份,基本都是万金油身份,大多数势力也会秉持着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的心理。
“禁事?“伊恩恰到好处地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只是听闻城中有失踪案件,作为旅人自然关心自身安危。“
祭司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他身后一个年轻些的侍从忍不住开口:“大祭司,竟然这个学者如此好奇那件事情,要不要带他去——“
这个侍从的话还没有说完。
“闭嘴!“权杖祭司厉声喝止,转向伊恩时又恢复了那种程式化的平静,“所有外来巫师都需要在神庙登记魔力特征。既然你自称学者,想必不介意配合调查?“
说完。
他又是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了伊恩。
伊恩灰绿色的眼睛微微闪烁。这是个陷阱,也是个机会。“当然,“他微笑道,“能为太阳神的仆人提供协助是我的荣幸。“
前往神庙的路上,伊恩默默记下了每个转弯、每道岗哨的位置。祭司们有意带着他绕路,穿过错综复杂的回廊和庭院,但这正合伊恩心意。他注意到神庙西侧的偏殿守卫格外森严,而通往地下室的阶梯散发着不寻常的魔法波动。
不是古埃及传统的守护咒,也不是正统的神术气息。登记室是间圆形石室,墙壁上刻满星辰运行的图案。伊恩被要求将手放在一块黑曜石板上,据说这能记录巫师的魔力特征。他暗自运转大脑封闭术,只释放出最表层的魔力波动——足够真实,又不会暴露实力。
“在这里等候。“权杖祭司拿着记录石板离开后,伊恩开始仔细观察房间。天花板的星图有个奇怪的错误——天狼星的位置偏离了实际轨道,而地上对应的排水沟边缘有新鲜的磨损痕迹。他刚想蹲下查看,石门突然开启。
离开的祭司回来了。
权杖祭司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额头上的金漆纹样在火把照耀下微微发亮。
“你可以走了。“他生硬地说,“主的使者为你作了担保。“
伊恩挑眉:“不是要登记魔力特征吗?“
他只是测试了魔力,还没有走完流程呢。
“免除流程。“祭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在强忍什么情绪。
“你被允许在城中自由行动。“他的眼神飘向伊恩身后的高处。伊恩转身,看到二层回廊的拱窗前,黑袍女人正静静伫立。兜帽下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她微微颔首,随即退入阴影中。
这人赫然就是那个在小巷中出现的年轻女子,脸上刻着符文的“拉神侍奉者”。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仿佛在确认伊恩是否离开。在伊恩的注视下,下一秒,她的身影缓缓淡去,如同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
离开神庙。
伊恩站在台阶上,眯起眼睛适应着外界的光线。黑袍女人的身影早已从拱窗处消失,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仍如蛛网般黏在他的后颈。他缓步走下台阶,靴底与石板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突然变得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主的使者.“伊恩轻声重复着这个称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魔杖。那个女人能轻易推翻祭司的决定,说明她在神庙中的地位非同寻常。但那些刻在脸上的符文——他从未在正统的太阳神祭司身上见过类似的标记。
更奇怪的是她矛盾的态度:既警告他危险,又似乎期待他深入调查。还有那些神庙的祭司对待这个女人的态度也不对劲。
是神庙内部的势力斗争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晚上再来神庙.“
伊恩轻声重复着女人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魔杖。转过最后一个神庙围墙的拐角,伊恩猛地停住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不过短短半小时前还人声鼎沸的街道,此刻竟已空无一人。
商铺的木板门紧闭,酒馆的彩旗被草草收起,连流浪猫狗都不见踪影。石板路上散落着几筐被打翻的椰枣,显示人们离开时的仓促。整座城市仿佛被施了集体消失咒,只有风吹动招牌的吱呀声在建筑物间回荡。
“宵禁?“伊恩皱眉。古埃及确实有夜间关闭城门的传统,但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就全城戒严的情况实在反常。他沿着主街前行,刻意放轻脚步,敏锐地注意到每家每户的窗缝中都透出紧张的气息——那些粗布窗帘后,分明有无数双眼睛正窥视着街道。
一阵金属碰撞声突然从侧巷传来。
伊恩迅速闪身贴墙,看到两个卫兵正拖拽着某个晚归的商贩。
“第三次警告你了!“较胖的卫兵厉声道,铜制臂甲在暮色中泛着血色的光,“再被抓住就直接送去神庙!“
被抓住的男人瑟瑟发抖,怀中的陶罐摔得粉碎,乳白色的液体在石板上蜿蜒如蛇。
伊恩的目光追随着卫兵离去的背影,注意到他们的盔甲上刻着陌生的符号——不是常见的荷鲁斯之眼,而是一个被荆棘缠绕的太阳图案。更令人在意的是他们提到的“送去神庙“。通常违反宵禁该交给城市守卫处理,为何要特别送往神庙?
一切的事情都显得谜题冲冲,天色渐暗,伊恩决定先找地方观察。他退到一条隐蔽的小巷,魔杖轻点太阳穴。
“视觉锐化。“世界顿时变得清晰起来,远处卫兵巡逻的火把轨迹如同一条条发光的丝线。他选中附近最高的一栋民居——外墙的凸起砖石提供了完美的攀爬支点。屋顶的视野令人心惊。整座孟斐斯城在渐浓的暮色中呈现出诡异的两种状态。
而太阳神庙方向却亮如白昼。
更奇怪的是,那些光源并非普通的火炬或油灯,而是一种悬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光球,它们排列成某种复杂的几何图形,将神庙主殿笼罩在刺目的光芒中。
“高级照明咒的变种.“伊恩喃喃道。这种魔法需要持续消耗大量魔力,通常只用于最重要的仪式。他正想进一步观察,一阵细微的振动突然从脚下传来。屋顶的陶瓦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某种低频的嗡鸣沿着建筑结构传导。
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几乎同时,平民区的某处传来婴儿的啼哭,随即是被强行捂住的闷响。整座城市的恐惧在这一刻变得有形,像一层厚重的油脂漂浮在空气中。伊恩突然明白了黑袍女人话中的深意——她不是在邀请他调查神庙。
而是在展示某个正在进行的恐怖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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