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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缓缓从尼罗河的东岸蔓延而来,吞噬了最后一抹残阳。
这最后一缕残阳如血,如同不断褪色的养料,涂抹在孟斐斯城高耸的方尖碑顶端,又渐渐失色。孟斐斯的街道在暮色中逐渐沉寂。
白日里喧嚣的集市早已收摊,商贩们匆匆归家,连街头最顽劣的孩童也不敢在巷口逗留,所有人就像是都搬走了一般将自己紧锁在家中。
每个人的家外面都有挂护符,它看起来非常普通,但又有一点神秘学的魔力,伊恩研究了一下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所以然。
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恐惧笼罩,连风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敢在屋檐下低语。伊恩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黑袍女人的警告仍在耳畔回响。夜风卷着细沙掠过石板路,发出蛇一般的嘶嘶声。
“为什么偏偏是夜晚?白天却很正常?“要知道古埃及的主神拉可是太阳神,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应该发生在白天才对。可祂的神庙却在夜晚出现了很是隐蔽的变化,这属实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情况。
伊恩凝视着逐渐被阴影吞噬的神庙轮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纹路。那个女人能轻易推翻高阶祭司的决定,地位显然非同寻常,可她的态度却充满矛盾——既像警告,又像求助。他想起权杖祭司提到“主的使者“时抽搐的嘴角。
那不像敬畏,倒像是.某种不满。
难道对方在神庙里地位尊称,却还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地方吗?
他在思索。
那个黑袍女人——脸上刻着符文的年轻女子,自称“拉神的侍奉者”——她为何要指引他?为何偏偏说“夜晚再去神庙”?
她在神庙中有地位,却无法明言?
她能影响祭司的决定,却不能亲自现身?
她是警告者,还是引路人?而那个女人,或许正是夹在其中的存在——她拥有权能,却受制于某种规则;她能救人,却不能直接干预。
渐渐理清楚了思路。
某种冰冷的直觉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在等我。”伊恩低声自语,“她希望我亲眼看到什么。”
他抬头望天。
最后一缕阳光已彻底消失,星辰悄然浮现,银河横贯夜空,映照在尼罗河的水面上,宛如一条通往冥界的光路。
他知道,真正的秘密,只会在黑夜中浮现。
毕竟,伊恩已经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站在某个古老秘密的边缘。在古埃及神话中,夜晚是太阳神拉穿越冥界的时刻。
或许也是神力最脆弱的阶段。有可能那些祭司们想要借此欺骗太阳神拉什么事情,亦或者说是直接想要造反也说不定?
都有可能。当然,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还需要调查,天光完全暗下来的瞬间,伊恩的形体开始扭曲收缩。
一阵微光闪烁,他的身形迅速缩小,皮肤化作漆黑羽毛,四肢化作利爪与双翼——这就是霍格沃兹最神奇的魔法之一。
阿尼玛格斯。
黑色羽毛取代了亚麻长袍,双臂化作翅膀,转瞬间一只渡鸦腾空而起,锐利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他飞越城市的上空,俯瞰这座曾经辉煌的首都。
白日里的孟斐斯是繁荣的、热闹的、充满生机的。
而夜晚的孟斐斯,却像一座死城,从高空俯瞰,整座孟斐斯城呈现出病态的死寂。街道空无一人,连巡逻的卫兵也早早收队,缩回军营。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门缝中透出微弱的灯火,仿佛在祈祷黑夜尽快过去。
偶尔有几声狗吠,却在几息之内戛然而止,仿佛连动物也感知到了某种不祥。伊恩飞过市集,摊位已被清空,只剩下几片被风吹动的布条,在风中轻轻摇晃,如同招魂的幡。大家门窗紧闭,连牲口棚都听不到半点声响。
哪怕是巡夜的卫兵也是一样不再履行职责,他们只是在太阳落山前匆匆忙忙的走了一下流程。
随即。
伊恩的超级传奇视力能够看到这些卫兵也是飞速扯回了兵营,那些卫兵你拥我挤的铜甲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有个年轻士兵不慎掉落火把,跳动的火光映照出他惨白的脸色——他在发抖,不断回头,仿佛黑暗里藏着比军法更可怕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兵营的外面居然也挂着护身符,而且数量比普通人家多很多,属实是最不能够封建迷信的群体却最为封建迷信。
“那些护身符到底是什么意思……”伊恩飞过神庙区,其他神殿——荷鲁斯、托特、伊西斯等神殿的火盆早已熄灭。
唯有太阳神拉的神庙,依旧灯火通明。
伊恩悄然降落在神庙的屋檐上。这座宏伟的建筑由巨大的石灰岩砌成,屋顶覆盖着镀金的铜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屋檐四角雕刻着鹰首神像,它们的眼睛镶嵌着黑曜石,仿佛在黑暗中注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伊恩收拢双翼,蹲伏在阴影中,目光如鹰般扫视下方。
神庙的庭院中,数十名祭司正来回穿梭。
他们身穿纯白长袍,但袍角却绣着暗红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并非古埃及常见的神圣文字,而是某种扭曲的、近乎邪异的符号,像是用血写成。
他们搬运着各种器物——一尊由黑曜石雕刻的鹰首人像,双眼镶嵌着跳动的火焰水晶,几个密封的陶罐,罐口用符文封印,隐约传出低沉的呻吟,甚至还有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被抬入神庙深处,身上覆盖着写满咒语的亚麻布。
巨大的青铜鼎,鼎内盛满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那是血。神庙区的情形显得非常的诡异,还有十二座青铜火盆环绕主殿燃烧,但火焰是诡异的青白色,将祭司们的身影拉长得如同扭曲的妖魔。
他们沉默地忙碌着,搬运各种令人不安的物品:镶嵌人齿的黄金圣杯、盛满汞液的透明石罐、还有被七条锁链束缚的豺狼头骨——这些绝不是献给正统太阳神的祭品,反而更像是要祭司什么邪恶神一般的让人不寒而栗。
“这不是普通的祭祀仪式。”
“这些祭品……不像献给太阳神拉的。”伊恩哪怕不是博学多识的霍格沃兹学生,他也依旧是能够扔掉脑子判断出这一点。
拉是光明之神,是秩序的象征,他的祭祀应是光明、洁净、充满赞歌的。
而眼前的一切,却充满了黑暗、压抑与禁忌。
祭司们的神情异常严肃,没有人交谈,没有人祈祷,只是机械地执行着任务,仿佛他们自己也害怕多说一句话。
他们将祭品一一摆放在主殿前的祭坛上,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尊巨大的拉神雕像。
但那雕像……有些不对劲。
它的面部线条过于僵硬,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祭司们用拉神的雕像,在祭司什么藏匿在其中的邪神?也不太对啊,拉的神像有神性,可不会那么轻易被邪神寄生。”
伊恩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伊恩没有轻举妄动。
他知道,此刻闯入,只会打草惊蛇。
他选择等待,像一只真正的渡鸦,融入夜色,成为阴影的一部分。他观察着每一个细节,鸦落在偏殿屋檐的阴影处,锐利的目光穿透烟雾。内庭中央,九名高阶祭司正用黑曜石刀在地面刻划复杂的图案。
每完成一道刻痕,就有暗红色的液体自动填满凹槽,像是有生命的血管在石板上蔓延。伊恩的鸟类心脏剧烈跳动。
那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伊恩不会认错。
那是稀释过的神血。不止如此,祭司们在祭坛周围画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阵纹由金粉与骨灰混合而成,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他们将那具尸体平放在阵心,口中念诵着一段伊恩从未听过的咒语,音节扭曲,像是某种远古的魔法语言。
伴随着这些人进行仪式,青铜鼎中的血被缓缓倒入阵中,血液竟在空中悬浮,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流直通神像的双眼。
黑曜石鹰像被放置在阵眼,火焰水晶开始跳动,仿佛在“呼吸”。由于需要的祭品很多,所以祭司们越发忙碌了起来。
所有祭司分工合作的很详细。
“加快速度!“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内殿传出。
“在昴宿星到达天顶前必须完成准备。“
之前见过的那个权杖祭司大步走出,额头上的荷鲁斯之眼纹饰正在渗出鲜血。他手中捧着一个水晶匣子。
里面蜷缩着某种发光生物,每次蠕动都会让水晶表面结出冰霜。
“什么玩意?”
最令伊恩震惊的是祭司们的表情。他们眼中没有虔诚,只有机械般的麻木与压抑的恐惧。当年轻祭司不小心碰倒一个青铜香炉时,周围所有人瞬间僵直,直到确认没有异常才继续动作——就像在躲避某个无形存在的监视。
内殿突然传出的吟唱声让羽毛根根竖起。那是用早已失传的赫利奥波利斯方言念诵的咒文,本该用于赞颂拉神的重生,此刻却被扭曲成诡异的降调。渡鸦的视野突然模糊了一瞬,某种超越鸟类感官的存在正从神庙深处苏醒。
伊恩悄悄转移到更高的檐角。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内殿部分景象:七层台阶上的黄金祭坛被改造成了恐怖的模样,原本象征太阳的圆盘现在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眼球状宝石,中央凹陷处摆放着——伊恩的呼吸在此刻停滞。
那是一块熟悉的蓝色碎片。
尺寸比他见过的任何拉神之瞳都要大。
黑袍女人突然出现在祭坛前,她的装束与白天截然不同。繁复的金线刺绣长袍下摆拖出三米有余,但那些华丽纹样仔细看去竟是无数扭曲的微型人形。她脸上的符文全部转为血红色,随着吟唱节奏明灭,像是有火焰在皮肤下流动。
“时候到了。“
她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某种非人的共鸣。
“准备迎接新日的诞生。“
黑袍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也无人去察觉。
所有祭司同时跪地,额头紧贴地面。权杖祭司颤抖着捧上水晶匣,黑袍女人用骨刀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的瞬间,整个神庙区的火盆轰然爆燃,青白火焰窜至十米高空,在夜幕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倒悬人形。
夜风突然转向,带来内殿飘出的奇异熏香。渡鸦的视野开始扭曲,鸟类本能疯狂报警。伊恩当机立断展翅飞离,最后一眼看到黑袍女人正将水晶匣中的生物推向祭坛。那东西在月光下舒展身体的瞬间。
伊恩认出了它的真面目——由迷离幻境末日火山里锻造出的某种胚胎,因为曾经见过,所以伊恩对于这种气息也能清楚辨别。
神庙地面的血色纹路全部亮起。
祭司们的诵经声变成了痛苦的嚎叫,他们的影子正在墙上分裂,仿佛有第二个存在正从肉体中挣脱。而在最高处的穹顶,不知何时出现了星体异常排列——七颗星辰强行组成了瞳孔的形状,冰冷地注视着这场渎神仪式。
不过。
却并没有任何神明降世对起进行阻止。
仪式还在进行。
它仿佛是要温养那个胚胎。
远处尼罗河的水面突然无风起浪,拍岸声如同沉闷的心跳。整座孟斐斯城在睡梦中颤抖,却无人敢醒来查看。唯有振翅飞向远方的渡鸦知道,真正的黑暗不是来自夜幕,而是即将诞生的、披着太阳外衣的某种存在。
就在此时。
祭坛上的胚胎突然剧烈震颤。
表面蛛网般的金色纹路迸发出刺目的强光。那光芒如液态黄金般流淌到地面上,却在接触石板的瞬间凝结成粘稠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影扭曲蠕动着,逐渐站立起来,形成各种违背常理的形态——三足的人形、长满尖刺的球体、不断分裂又重组的雾状怪物。
黑袍女人张开双臂,符文在她皮肤下疯狂游走。
“去吧,取回你们所需的养分!“
作为回应,黑影群发出高频的嘶鸣,那声音像是玻璃在颅骨内碎裂。它们扑向被铁链束缚在祭坛周围的活人——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平民,嘴巴被咒语封住,只能从鼻腔发出绝望的呜咽。最前排的黑影猛地包裹住一个年轻男子的头颅。
只见。
他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皲裂,最后化为一具覆盖着薄皮的骷髅。而吸食完毕的黑影则明显凝实了许多,表面泛起病态的珍珠光泽——黑影在汲取人类生命的本质,存在的依托。
然后反哺给胚胎。
“不够!还远远不够!“
权杖祭司癫狂地抓挠着自己流血的前额。
“胚胎需要更多生命精华!“
黑影群躁动起来。它们相互推挤撕扯,像一群饿极了的鬣狗。由于活人数量不够分食,不少黑影也是窜出了神庙。
它们如黑色洪流般涌向神庙各处出口。石柱上雕刻的守护神像在它们经过时纷纷闭眼,仿佛不忍目睹即将发生的惨剧。
或许城内那些居民并未散播谣言。
夜晚降临。
确实有什么东西会出来开始狩猎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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