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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修路,侯君集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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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二十四年春,长安的朱雀大街上已是车水马龙。

    汇通司的商队带着蜀锦、瓷器往来如梭,劝学馆的学子捧着算学册奔向州县,连西市的胡商都说:“大唐的繁华,连巴格达都比不上。”

    而东宫偏殿内,一场关乎大唐未来的议事正悄然展开。

    李承乾案上摊着一幅巨大的《大唐舆图》。

    图上用朱笔圈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新政两年来陆续建成的水泥工厂,从关中到江南,从陇右到岭南,已有三十余处。

    他指尖划过图上的官道,从长安到洛阳的“两京道”、从扬州到广州的“江南道”、从河西到安西的“丝路道”,都被标注了“需扩宽至三丈,铺水泥路面”的字样。

    “诸位爱卿,新政虽稳,但大唐的腿还不够快。”

    李承乾抬眼看向座下的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声音沉稳有力。

    “如今商路日繁,救灾需速,可现有官道多为土路,雨天泥泞难行,驿站间距过远,消息传递常误时日。孤打算用水泥整修天下官道,扩建驿站,让大唐的路能跑更快的马、走更重的车,这才是盛世的根基。”

    房玄龄率先起身,抚须躬身:“太子殿下远见卓识。老臣查过户部账册,去年水泥产量已达百万石,关中的‘长安水泥厂’更是能日产千石,材料确有保障。只是……整修天下官道耗资巨大,据估算需银三千万贯,汇通司虽有储备,却也需精打细算。”

    他递上一本账册,上面详细列着水泥成本、工匠工钱、石料运输等开销,每一笔都清晰明了。

    长孙无忌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务实的考量:“房相所言极是。更要紧的是人力与调度。天下官道绵延数万里,需征调工匠十万、民夫五十万,如何避免耽误农时?”

    “如何确保地方官不借机盘剥?还有驿站扩建,需增设驿马、驿卒,考绩如何定?这些都需有章程。”

    魏征素来刚直,此刻却眉头微蹙:“太子殿下,水泥铺路确是好事,可百姓刚从灾年缓过来,若大规模征调劳役,恐生怨言。臣听闻江南水泥厂曾有民夫因工期过紧闹事,虽已平息,却也需引以为戒。”

    他更关心民生疾苦,生怕基建变成劳民伤财的工程。

    李承乾早有准备,将一份《基建总章程》推到众人面前:“诸位爱卿的顾虑,孤已想过。第一,资金由汇通司牵头,发行‘基建债券’,让商民认购,年息五分,三年后由户部兑付,既不耗国库,又让百姓得实惠。”

    他指着章程上的“以工代赈”条款:“第二,不强行征调劳役,凡参与修路者,每日发糙米两升、铜钱五文,农忙时停工,优先雇佣灾民与流民,去年河南道灾后还有三万流民待安置,正好用此解决生计。”

    房玄龄看着“基建债券”条款,眼中露出赞许:“此法甚妙!商民有闲钱无处投,债券既稳又有利,必能踊跃认购。如此一来,资金难题迎刃而解。”

    李承乾转向长孙无忌:“至于地方执行与驿站扩建。”

    “孤设‘基建督查司’,由吏部、稽查司联合派人,每州驻三名督查官,专查贪腐与工期;驿站按‘百里一驿、五十里一铺’标准扩建,驿卒从府兵中抽调精锐,纳入军籍,按月得享俸禄,考绩与‘消息传递速度’‘商队满意度’挂钩,由兵部直接考核。”

    魏征仍有疑虑:“可水泥铺路技术复杂,地方工匠未必会用,若路面质量不过关,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点孤已安排。”李承乾微笑道,“百炼司编了《水泥施工要术》,图文并茂,派百名工匠分赴各州传授技艺;每处工地设‘质量官’,由百炼司直接任命,路面需经‘抗压测试’。”

    “用千斤石碾压三日不裂才算合格,不合格者返工,工匠与质量官同罚。”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孤要的不是面子工程,是能让子孙后代走百年的硬路。”

    殿内气氛渐渐热烈。房玄龄算了笔账:“官道畅通后,商队运输成本能降三成,西域关税至少增两成,三年便可回本;驿站提速,救灾、军情传递能快一倍,去年河南道救灾若有此路,至少少死千人。”

    长孙无忌补充道:“府兵充任驿卒,既保驿站安防精锐,又让军籍俸禄有了新去处,府兵轮换时还能带回各地见闻,实为良策;以工代赈让流民有活干,还能减少叛乱隐患,此举一石三鸟。”

    魏征终于点头:“太子殿下既有周全安排,臣再无疑虑。只是仍需严令地方,不得强征、不得克扣,务必让百姓真正受益。”

    “魏卿所言极是。”李承乾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用朱笔沿着官道画了一条红线,从长安一直延伸到安西,“孤要让大唐的官道,像血脉一样遍布疆土。从长安到洛阳,朝发夕至。”

    “从扬州到广州,商船能沿官道运货;从河西到安西,火炮与粮草能五日抵达,这才是新政的骨架,能撑起真正的盛世。”

    他看向三位老臣,眼中闪烁着光芒:“房相掌资金调度,长孙卿掌人事考绩,魏卿掌督查民生,咱们君臣同心,让水泥铺就的通途,载着大唐往更远处去。”

    三位老臣齐齐躬身:“臣等遵太子殿下令!”

    ——

    长安朱雀大街东侧的左金吾卫大将军府邸,朱门铜环擦得锃亮,门前两尊石狮怒目圆睁,比寻常勋贵府邸更显气派。

    可府邸深处的书房里,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侯君集正将手中的玉如意狠狠砸在案几上,价值连城的摆件瞬间裂成两半,吓得侍立的仆役大气不敢出。

    “吏部尚书?左金吾卫大将军?”侯君集扯掉头上的紫金冠,发髻散乱如草,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嘲讽。

    “听起来倒是风光,可这朝廷大事,哪一件轮到我插嘴?”

    “太子殿下商议新政,找房玄龄算钱,找长孙无忌管人,找魏征挑错,偏偏把我这‘第一功臣’晾在一边!”

    他抓起案上的《基建总章程》,这是昨日早朝后从吏部抄来的,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官道整修的条陈,却连一个他的署名都没有。

    “当年太子未起势,若非是我,如何能有今日。”

    “现在倒好,新政推行了,功臣成了摆设!”

    仆役战战兢兢递上茶盏:“将军息怒,您如今掌管金吾卫与吏部,位高权重……”

    “位高权重?”侯君集一脚踹翻案几,茶盏摔得粉碎。

    “金吾卫管的是京城巡防,每天查的是小贩有没有占道经营!吏部倒管官员任免,可殿下的‘实务科进士’直接空降州县,我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前日想保举个旧部当县令,督查司一句话‘考核不合格’就给打回来了。”

    “这吏部尚书,跟个盖章的小吏有何区别?”

    他烦躁地踱步,腰间的金鱼袋随着动作晃荡,那是三品以上官员的象征,可在他眼里却像个笑话。

    “前日路过东宫,听见房玄龄他们在偏殿议事,说什么水泥铺路、驿站扩建,热火朝天。”

    “我进去想插句话,殿下只淡淡一句‘侯将军管好金吾卫便可’,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越说越气,侯君集索性披上皮袍,对仆役吼道:“备马!去西市!”

    西市的酒肆里,侯君集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眼瞧着邻桌几个波斯商人正在用唐票结算,嘴里还夸赞“汇通司的票子比铜钱方便”。

    他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商人缩起脖子:“方便?若不是当年老子提着脑袋帮殿下稳住长安,你们这些胡商能安稳做生意?”

    金吾卫校尉闻讯赶来,想劝他回府,却被他一把推开:“慌什么!本将军是左金吾卫大将军,在长安地面上喝杯酒,谁敢多嘴?”

    说着,他瞥见街角稽查司的小吏正在盘查商贩,顿时火起,策马冲过去一脚踹翻税卡:“查什么查!本将军的人在此饮酒,税钱老子替他交了!”

    小吏认得他,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酒肆里撒泼。

    侯君集看着周围人畏惧的眼神,心里却更添烦躁。

    回到府邸时,已是深夜。侯君集醉醺醺地看着墙上悬挂的“定策功臣”匾额,那是李承乾亲赐的,如今却像在嘲笑他的落寞。

    “第一功臣……”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殿下忘了当年的誓言,可别怪我侯君集不念旧情!”

    窗外的月光照进书房,照亮了满地狼藉,也照亮了这位功臣心中滋生的怨怼。

    新政的春风吹遍了大唐,却似乎吹不到这金碧辉煌的府邸深处,只留下一个被权力边缘化的身影,在牢骚与不满中,渐渐走向失控的边缘。

    暮春的暮色刚漫进杜荷的书房,赵节便掀帘而入,手里还捏着刚从金吾卫邸听来的消息,脸上带着几分焦灼。

    书案上摊着《实务科考绩录》,杜荷正用朱笔批注,见他进来,便放下笔笑道:“看你这急模样,定是听闻侯将军又在西市撒泼了?”

    赵节往椅上一坐,灌了口凉茶才道:“何止撒泼!听说他把稽查司的税卡都踹翻了。”

    “杜兄,你说侯将军这是何苦?当年咱们跟着太子殿下夺权,他也算是功劳不小,如今左金吾卫大将军加吏部尚书,还不知足?”

    杜荷指尖轻叩案上的《考绩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州官员的农桑、税赋政绩,大多是房玄龄、长孙无忌拟定的章程。

    “他不是不知足,是没看清形势。”

    杜荷的声音平静讲述道:“侯将军总觉得,夺权成功了,咱们这些‘定策功臣’就该顶替房玄龄他们,坐享高官厚禄,可他没想过,咱们拿什么顶?”

    赵节一愣:“咱们是太子心腹,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老臣?”

    “比什么?”杜荷反问,拿起一本户部账册,“房相能把三千万贯基建账算得分毫不差,一笔笔列出水泥成本、民夫工钱,咱们能吗?”

    “长孙司徒对于天下州县官员的考绩、升迁、补缺,他闭着眼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咱们能吗?”

    “魏少师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基建劳民’,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咱们敢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赵节哑口无言,他挠了挠头:“可……可咱们是跟着殿下从龙的人啊。”

    杜荷微微摇头:““从龙之功,能保咱们富贵,却保不了朝政不烂。”

    说着,翻开《实务科章程》,指着上面的“农桑考核法”“商税三维单”。

    “你看这些新政章程,哪一条不是老臣们熬了无数个夜晚,查了十年旧账才定下来的?”

    “侯将军只会带兵冲杀,让他管吏部,连‘实务科进士’的考核标准都看不懂,怎么任免官员?”

    “让他管金吾卫,除了打骂下属,连京城巡防的布防图都理不清,这官当着能稳吗?”

    赵节沉默了,他想起上次跟着长孙无忌去吏部查账,那些密密麻麻的算筹、账册看得他头晕眼花,而长孙无忌却能一眼看出哪里算错了,哪里有猫腻。

    “这么说……殿下不跟侯将军商量大事,不是不信任,是他确实顶不上用?”

    杜荷点头:“正是,殿下要的是能做事的朝廷,不是只看功劳的戏台。”

    “房玄龄他们虽不是‘夺权功臣’,却能让国库充盈、吏治清明。”

    “咱们虽是心腹,若强行把老臣换掉,让咱们上,不出半年,新政就得乱套,百姓就得骂殿下任人唯亲。”

    他指着窗外的劝学馆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实务科的学子还在苦读:“你以为殿下为什么要设实务科?为什么让咱们跟着老臣们学算学、学农桑、学刑律?就是知道咱们底子薄,得从头学起。”

    “侯将军总想着‘功臣该有特权’,却忘了权力得配能力,不然就是烫手山芋。”

    赵节端起茶杯,若有所思:“难怪上次我想去户部帮着管商税,殿下让我先跟着汇通司的小吏学三个月‘唐票结算’,当时还觉得委屈,现在才明白,连账都算不清,去了也是添乱。”

    “可不是。”杜荷笑了:“老臣们是大树,能遮风挡雨;咱们现在顶多是树苗,得先扎根,再长叶。侯将军不愿扎根,只想往上蹿,不歪才怪。”

    他拿起笔,在《考绩录》上写下“勤学实务”四个字,“咱们啊,别学侯将军发牢骚,多跟着房相他们学学。”

    “等什么时候咱们能撑起一片天了,殿下自然会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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