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 重遇水师玄武1

    这一道黑色水炮攻击角度相当刁钻，并且具有针对我的属性克制。不光是能够轻而易举造成极大杀伤，更是从因果和命运的角度上把我彻底锁定。虽说我早有思想准备，却还是矛盾地产生了猝不及防的感受。

    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才好。就好像是在观看恐怖电影的时候，明知道这里会出现惊吓桥段，却还是被巨大的声音和恐怖的画面给惊吓到手足无措……这种说法可能会有些接近自己现在的体验吧。就连企图招架和躲避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被打乱，强行朝着毫无准备承受袭击的方向变化。

    在死后世界的末日混沌时空，因为那边的因果和命运等等秩序陷入极大混乱，所以大魔玄武针对我的属性克制在这方面一次都没有体现过；而在这里的虚幻时空迷宫，相关方面的秩序还是被大部分保留的。法天象地和言灵之力等等自然特权在这里也都可以正常使用，只是很难按照预期路线正常移动而已。曾经我所面对的那种超强力属性克制，其实还不是完全的形态。

    假设当时的战场不是在末日混沌时空，而是在现实世界，说不定在第一次面对大魔玄武和黄泉联手袭击的时候，哪怕是背靠小碗的祝福，我都无法那么灵活地躲避大魔玄武的攻击。而此刻，这种“假设”化为了险峻的现实。

    我只能正面接住这一击。

    好在，我的事先准备可不止是思想层面上的准备而已。

    在走到这条街道的时候，我已经将炉渣武器之中强力压缩的一部分火焰，提前转化成了足够量的日蚀之火。虽然在小碗的祝福没有经过针对性调整的条件下，我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转化出具有土行属性的火焰，但是现在转化出来的这些日蚀之火也是已经完全偏离了火行属性，并不受到水师玄武水行法力的属性克制。

    在黑色水炮即将落到我身上的一刻，大量的日蚀之火按照我的预设指令从空间之中涌现出来，化为盾牌阻挡在前方。

    排除属性克制的说法，仅仅以法力的密度来说，水师玄武远不如我，甚至不如命浊和黄泉那样的老资格大无常。如果拿来与刚刚成为大无常的我相比较，他的法力密度倒是要明显高出一大截。毕竟他做猎魔人都已经数百年了，在还是大成位阶的阶段就肯定对法力密度的概念做过深刻研究。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他成为大无常还是时日尚浅。纵然是不擅长防御的火焰力量，也是硬生生把黑色水炮给阻挡了下来。余波轰碎了这片区域所有的建筑物和混凝土路面，将此地化为凹凸不平的荒野。

    而火焰盾牌和黑色水炮则是在激烈冲突之中抵消四散。

    这个变化令我有些意外。这面火焰盾牌并不是我实时操控，而是以预设指令自行调动的，因此难免在密度上存在重大欠缺。即使如此，在我的预期之中也应该可以轻松抵挡水师玄武的攻击才对。结果却是打平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水师玄武的黑色水炮比我预期之中要更加强大……但是其法力密度又在告诉我，他的这一发攻击符合我的预期。难道是属性克制还在暗中发力吗？

    不对，属性克制确实没有在刚才生效。刚才这一道的黑色水炮，似乎具有“超出自身应有水平的杀伤力”的性质。类似的情况我也有在其他地方遇到过，那就是持有铸阎摩剑的祝拾，以及模仿白虎杀伐法力的戌狗。

    天生擅长战斗杀伐的法力，就是可以在战斗之中发挥出超越自身密度的攻击力。成为大无常时日尚浅的戌狗，也是靠着这种性质才可以发挥出老资格大无常的战力。

    水师玄武的黑色水炮之中，似乎也蕴含着一部分金行法力的加成。虽然幅度不如戌狗和祝拾那么高，但是与其本来就具有的密度相结合，居然依稀凌驾于昔日的大魔玄武之上。

    “出来吧，玄武。”我说，“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再把力气浪费在这种没用的地方了。刚才的攻击，我就当是你特殊的招呼，不会多加计较。”

    水师玄武会袭击我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我们都有着桃源乡主孟章这个共同的敌人，他也不是必须以和我联手的形式才能够借助到额外的力量，完全可以先设法夺走我的朱雀之种，将我的力量叠加到自己的身上去。

    强强联手不过是数量的翻倍，把我吞噬的话那就是质量的翻倍，后者带来的胜算是要更高的。

    要不是还得找水师玄武求取丹药，且如果自己也能够掌握吞噬其他两仪传人的方法，我肯定也会想办法先把水师玄武给杀了。这与是否对于这个人心怀敬意无关——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心怀敬意，所以才更加想要将其战胜和吞噬，我这个人是有着这一面的。

    刚才的日蚀之火不过是个开胃菜，我大可以把组成自己身体和灵魂的火焰全部转化为日蚀之火。如此一来，刚才在因果和命运层面上发威的属性克制效果也会不复存在。由我实时操纵的日蚀之火也会压倒水师玄武的黑水。尽管如此过激地操纵偏离主旨的火焰会给自己的状态带来些许副作用，不过我有信心在安全时间内打倒水师玄武。

    我先将炉渣武器之中储存的一部分日蚀之火调取出来，暂且混入自己的灵魂之中，然后以超出属性克制的精神感知力扫荡四方。

    然后，我锁定了其中一个方向，目光移动了过去。水师玄武就藏匿在那个地方，他或许是以为自己能够靠着水行法力欺瞒这边的感知，可是这招对我是不管用的。

    找到你了——我以自己的动作无言地宣布了这个信息。

    想必水师玄武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暴露。寂静持续了两三秒钟，接着，一道黑色的水之漩涡出现在了我的前方。漩涡破碎消散之后，一个穿着浅色的练功服，大约四五十岁左右，有着学者教授气质的沉稳壮年男性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多少遍地听说过他复活的消息，也时不时有在心里怀疑过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毕竟对方当时可是真切地死在了我的手里，那种手感是不会弄虚作假的。直到此刻，我才总算是用自己的双眼得到了验证。

    这个熟悉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当初死在我手里的水师玄武。

    “庄成，好久不见。”他以深沉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喊你出来，你居然真的出来了，就不怕我杀了你吗？”我问。

    “你是主动找到我的吧，能够在这片虚幻混乱的时空里不受阻碍地行走……在这个像是八角笼擂台一样的地方，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我就是再怎么努力逃跑，也无非是垂死挣扎，最后还是只会被你追上来抓住。”水师玄武面不改色地说，“以及刚才的交锋……看似分庭抗礼，可我这边已经使出十足全力，你却只是靠着自动护体的防御，就毫发无损地将其挡下。

    “实力强过我那么多，再加上似乎还可以进一步无效化我这边的属性克制……你我之间的差距就好比是稚童和成人，再继续负隅顽抗，就是我不识抬举了。

    “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

    仅凭一些细节，他似乎便洞察了彼此之间的真实战力差距。说“稚童和成人”倒是夸大其词，不过只论胜败概率，也差不多就是那样。

    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再给个下马威，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反而让我有些心痒无处挠。

    “这么快就放弃挣扎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当初你敢在大成位阶时期就去刺杀宣明，足以说明你是一个无论机会再怎么渺茫，都会竭尽全力尝试抓住的人。”我说。

    水师玄武不置可否地说：“……就连那个宣明现在好像都已经败在了你的手下。我可以感知到他残留在这座城市的法力波动，以及与其缠绕在一起的你的法力波动……杀了宣明的人，就是你吧。”

    “是我。”我坦然地说。

    水师玄武凝然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说：“多余的话就没有必要继续说了。庄成，你本来就没打算杀我，不然大可以直接出手。你是想要什么？是打算和我达成同一阵线，对付桃源乡主吗？”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不过不是最主要的。”我说，“我希望你能够为我炼制丹药。”

    水师玄武显然并不意外。他是放眼所有猎魔人首屈一指的炼丹大师，向他求取丹药之人不知凡几。如果有谁有求于他，不是想要请他发挥力量出面战斗，就是请他炼制灵丹妙药。

    我接着向他说明了自己这边的需求。

    “——原来是上次的后续吗？”水师玄武了然，“也是，上次我虽然为你们炼制了神癸灵丹，但那个丹药确实无法完全祓除宣明之火留下的伤势，最多只能做到无限接近于痊愈而已。那种修复程度基本上不会影响到患者今后的生活，却还是会在极少数条件下表现出不方便的地方……这是我当时力量不足才会遗留的后果。”

    他手头上的情报仍然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还以为伤害麻早的火焰是宣明之火。不过也怪我，当时通过祝老先生转告给水师玄武的情报是基于错误的推测而形成的。

    “那么……你是否愿意再为我们炼制一次神癸灵丹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