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从此萧郎是路人

庭院中月光惨白，偶尔一阵风吹来，树叶飒飒作响，更是凄冷的很。清歌脱力的走进家门，看到的就是清暖还是一身大红衣服坐在那些聘礼上面，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她无声的走上前，想从后面拥住清暖，伸了伸手，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阿姐，原来他要娶的，一直都是你是么？呵呵，我可真傻，竟然一直就期盼着他来提亲的这一天……结果这一天来了，新娘却不是我……”清暖缓缓的回头，看着清歌的眼眸都是红红的，想必是哭过了。这是清暖自从那天清歌对于有人在府门口杀人无动于衷以后，第一次和清歌再说话。

    清歌现在说话都有些费力，想起刚刚那个人和自己说的话，觉得命运跟自己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她张了张嘴，几乎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暖儿喜欢他吧，那暖儿去嫁给他吧，姐姐不想嫁呢。”

    “阿姐，你这是可怜我么？”清暖更加生气，不爱我就是不爱我，我不需要同情。

    “不是的暖儿，明天聘书就会改了，他会娶你的，而且，你们会尽快完婚。”清歌说完这句话，便晕倒在了清暖的怀里。她的腰间空空的，那半块玉佩也已经不知遗落到了哪里。

    玉轩，从此以后，我和你就是路人了吧。

    耳边清暖的呼声越来越远，清歌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好像就这么要睡去了呢……

    白天的时候，清歌被约了出去，邀请函上面，写的是离慕星的名字。可是当她到了约定的地点时，看到的却不是离慕星。而是一身暗黑色衣服的男子，那男子的样貌不知是被施了什么法术，清歌一直都看不清，只记得那双眼睛，桀骜而又深沉，似无底的深渊。

    “你不能嫁给他。”那个男子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直接对着清歌吩咐道。

    清歌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是谁？又为何来找自己？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到底是何人？”那人却没有理会清歌的质问，而是从指间施出一束红光，直直的打在了清歌腰间的玉佩上。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有人要我把这些东西给你看，一会儿离慕星就会来，具体怎么做，就要你自己决定了。”那男人说完这番话，便瞬间消失在了清歌的视线中，地上只留下一个小瓷瓶。

    清歌的视线周围也渐渐换了一副光景。

    先是碧蓝无际的一片河水上托着那耀眼的红荷，接着她看到了其中唯一的一束白荷，那株白荷和旁边的红荷是并蒂双生，经历了几百年以后，便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接着是漫无边际的天火肆虐，烧到最后只剩下了那一株并蒂荷花，清歌似乎还能感到那天火灼热的温度，她有些渐渐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前世，就是那一株并蒂中的白荷么；在之后，她便见到天后施法叫她们二姐妹到凡间去历一番劫难……她和清歌降生在凌家，一同下凡的镜湮，则是变成了皇家的四皇子。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绕了一圈，竟然又让她们回到了原点。

    周围是白蒙蒙的一片，一个神圣的女声传到了清歌的耳中：“清歌如今可是知道为何本宫给了你这段记忆了么？”

    知道了，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她脑中如今回荡的，都是在下凡之前天后的话：“若是以凡身飞升，则万不能动情……”

    如今她和妹妹清暖，已经是犯了大忌。动情的话，必然会遭到天罚，到时候不仅飞升无望，可能连性命都会不保。她们是灵气所化，灵魂并不完整，若是失去性命，就是灰飞烟灭了。

    “天后，求你救救我们。”清歌跪下来，求着虚无中的人：“我愿意代清暖受天劫，让清暖一个人飞升，请你保住清暖的性命。”

    “你可想好，一个人受两个人的天劫，就是这九重天上最厉害的神仙，也是未必能过的去的，你可能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清歌不悔，请天后成全。”清歌叩首。清暖，我最亲爱的妹妹，姐姐一定会保你周全的，所有的苦难，就让我来承受吧，就像之前往生河上着火一样，我也是那么用力的把你护在怀里，现在，就让我再保护你一次吧。

    “唉……罢了，地上的瓶中，是忘情水，要不要给离慕星用，就是你自己决定的了，天劫的时间是在你们十七岁的生日那天……”天后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也消失不见了。

    清歌缓缓转醒，睁开眼便见到离慕星正抱着自己，在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歌儿你怎么了？一直都叫不醒，我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我今天去你们家提亲你却不在，没想到是要约我出来么？”

    清歌右手握着的，是那瓶忘情水。伸出左手，细细的描绘着面前男子的眉眼，要把这人的相貌，牢牢的记在心中呢。他和九重天上时，是长一个样子的呢，难怪相貌这么出众。不过以前的他，看着自己无非是以看朵花的眼神，如今，满眼的，都是温柔呢。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她眼波如水，声音也不是往日那么冷清了：“玉轩，你爱我么？”

    离慕星似乎是没有意识到清歌会问的这么直接，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到的红晕，“歌儿……你是不是睡傻了？”

    “算了。”清歌看着他，笑了笑，把忘情水含在嘴里，然后抬头把嘴唇贴到了离慕星的唇上，让忘情水渡到他的嘴里。

    两人的嘴唇都冰凉，清歌见他把忘情水咽了下去，急忙要退回来，离慕星却没有放开她，而是直接把头低下顺着清歌的动作吻了下去。两人的唇齿紧紧的交缠着，连带着升了温。离慕星却仿佛在逗她的样子，总是在她快不能呼吸的时候才放开她。

    最后见她摊在自己的怀里，才像是惩罚似的的问道：“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

    “玉液琼浆。”清歌笑着答道，那抹笑容放佛盛开的荷花。

    “怎么可能是玉液琼浆……”他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不过，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困……”离慕星摇摇头，试图赶走那抹疲倦。

    清歌却捧着他的脸，柔声的问道：“玉轩，你爱我么？”

    离慕星此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但还是点点头，迷离的说：“爱……”

    “我是谁？”

    “凌清歌……”

    “不，我是凌清暖，你爱的是凌清暖，与你有婚约的，也是凌清暖，你们就要成亲了，就在清暖十七岁生日的那天……”清歌望着完全倒在自己怀中的离慕星，把随身的玉佩接下来放到他手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要违约。我真的好舍不得。可是不这么做，我和清暖都未必能活下来，忘情水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可以把爱恋转到其他的人身上，这样等你们百年之后，到了那九重天上，还可以相知相守。

    往生河水太凉了，我们在那里已经呆了几百年。如今这抹温暖我虽然没有拥有多久，但是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没有白活这十七年。而以后，我希望清暖可以代着我，和你幸福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