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二章 进化（下）

    一直想象过秩序守护者白鲸会是何种形态，但真正见到，卡西亚未免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巨鲸群族的所有个体几乎都是一个模具内走出来的样子，失望顿时消失。

    极度的寒冷已经侵蚀进卡西亚的身体当中，仅是极为短暂的时间，除了被穿透的世界核心及胸膛口小片范围，其他部位都结上一层银白霜粉。

    “咔咔咔”十数厘米厚的寒冰生成，将卡西亚冻结。

    寒冰也是银白色彩，晶莹的半透明状，此刻让卡西亚如同一颗用琥珀制成的标本。但唯独胸口位置是一块空洞，世界核心的输入输出口还在持续与白鲸力量抗衡。

    留出来的空洞散发寒气，世界核心的抗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而空洞也缓慢收缩，如同伤口，愈合着，要将卡西亚彻底包裹进去。

    卡西亚没有精力去思考秩序守护者白鲸为什么会显现。他不认为自己与之有过接触，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白鲸纹路力量、或者是五只巨大眼睛从其他地方得到过对应的信息。

    “既然白鲸都出来了，倒不如也把古历史世界树一起显现出来，而不是用新生世界树做替代！”心中的确有一种无奈的感叹。这份感叹随即化作奔涌的鲜红能量奔流，由被刺穿的世界核心释放。

    这是燃烧神灵骨骼碎片积聚的能量，原本是为了应对预料当中的第三将军。可目前的情况由不得卡西亚选择。

    秩序守护者白鲸的力量与三相大陆世界的白鲸纹路力量存在区别，卡西亚能感受到。霜粉和坚冰的银白色证明了这一点，如同究极金属般的颜色，侧面彰显了它们的强度！

    奔涌的鲜红能量成为黏稠的霉菌物质，全面包裹身体上的坚冰，连同身后的秩序守护者白鲸也成为包裹对象。类菌体也好，噬星菌体也好，统统成为武器，燃烧着所带有冻结属性的一切事物。

    “或许赶不及了。”下意识间，这个想法出现在卡西亚的心中。古历史中，秩序守护者白鲸是第一时间消失的，而究其根本原因，便是它自身存在修正般的力量，可以阻止诸如第三将军等一众计划者的野心。

    现在，卡西亚不得不增加一个原因——秩序守护者白鲸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抗衡由红星掌控的噬星菌体，但却完全可以成为强力的对手。它的力量配合古历史世界树的世界树纹路，说不定可以对抗噬星菌体很长很长的时间。

    另一条世界线中，若是秩序守护者白鲸没有消失，噬星菌体纵使侵蚀了古历史世界树，在它的力量的帮助下，世界树也不会倒塌！

    我的信息，五只巨大眼睛一开始就知道！卡西亚明确了这一点。

    红星也好、噬星菌体也好，它们从一开始就制定好了对策？但卡西亚对这一点却不怎么确定。因为作为一部分死去神灵意志的显现，那五只巨大眼睛即便知道，也不会清楚弑神者们在过后留下的准备。

    “显现出来的所有生命体，其源头也好、锚点也好，还是自己！”

    秩序守护者白鲸发出低沉的声音，声波也为银白，如同一道笔刷，所激荡过的地方，都被镀上银白霜粉。

    燃烧这片空间的火焰又变小了，配合落下的精神蜕壳薄膜，火焰甚至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唯有噬星菌体存在的地方，才能腾起火焰，不受到致命影响。

    包裹卡西亚的鲜红能量当中，坚冰不断滋生，抵抗着解冻。虽然效果并不好，但不可否认，这一动作的确延缓了解冻的时间。而卡西亚已经意识到，他的确赶不及。就如同最开始的想法，虽然世界核心构造可以随时生成，但在这片空间，却本能地让他担心核心遭到攻击。

    一种麻痹感替代了部分冰寒。

    佩金兹又被显现出来的想法立即被抛掉。这片空间已经不适合他生存下去，纵使再被显现，也逃不过被燃烧成灰烬，或是被冻结成冰块的结局。

    是那五只巨大的眼睛，它们的侵蚀开始了。

    “孩子，是时候回归我们给予的温暖当中了……”复数的声音带着颤响，如同蜂鸣。卡西亚立即察觉到对自身的控制正在减弱。

    下一刻，温暖的确出现，但却是卡西亚自己给自己的——一朵完全由鲜红能量组成的蘑菇云升起，当中夹杂渗人的绿色荧光，以及有一丝丝彩带般的苍白色。

    尚未等这朵纯粹能量的蘑菇云升腾起来，另一朵蘑菇云就将之炸碎！

    于是第三朵蘑菇云再度炸碎第一朵、第二朵蘑菇云，冉冉上升。极短的时间后，第四朵蘑菇云出现，前面三朵蘑菇云尽数成为碎片。

    这一次，相隔的时间稍微长一些，第五朵蘑菇云轰然出现！

    当第六朵蘑菇云出现，它终于完整的升起在这片空间里。黑暗地面变成了纯白的柔软沼泽地，卡西亚被鲜红流火环绕，浑身支离破碎，靠着火焰勉强维持形体。身上已经不再被白霜或是坚冰覆盖了，它们都在爆炸中消失掉。

    只是那根白鲸独角仍旧存在，保持着刺穿世界核心的姿势。

    卡西亚不再犹豫，勉强愈合的身体一侧骤然破裂，粉碎状，带来的疼痛使得他模糊的面容上也有忍痛的表情。一株巨大的树丫从破裂的身体里长出，根须生长落到下方的净化污染当中，汲取能量。

    眨眼间，一株世界树矗立在这片空间。

    侧旁同步传来嘶吼，吐息骤然来临，将世界树吞没。尚未展开完整树冠的世界树，立即成为一根树立的焦炭。

    但在咔咔碎裂声中，焦炭裂开，新生的树皮再度生长，世界树纹路正展现它的生命力。

    卡西亚看见前方的第三将军，其体型开始变大，百米迅速去到两百米，并且尚未有停止势头。感受到麻痹感虽然有被爆炸阻止一些，但并未根除，他剩下的右手上顿时布满橘红噬星菌体，朝向刺穿胸口的白鲸独角抓去。

    独角几乎将他钉在了这里，并持续用白鲸力量抗衡他自身的能量。

    “嗯！”

    看着自己抓向白鲸独角的手掌和手指直接毫无阻碍地被切断，惊讶一时间占据满所有思考。

    “这只独角……秩序守护者白鲸，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存在的是秩序守护者白鲸的骸骨！它的骸骨被带到了星空当中！”

    嘶吼将卡西亚拉回来，短瞬间，第三将军的体型超过了千米，其布满精神蜕壳的前爪已经捞了过来。

    同时，灰色的血丝布满五只巨大眼睛，麻痹感传遍卡西亚全身，短暂地控制住了他。

    “孩子，回归我们的怀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