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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年或许真的是她命犯太岁。没躲过陈黎的纠缠,没避开铺天盖地的流言,难得清净的旅行,也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儿。
她的钱包丢了。
不知道是她自己不小心丢的还是被扒手给偷走的,她出了站想拿点东西,才发现包包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拉开,而里面的钱包不翼而飞。
提着小型行李箱,茫然地站在车站前广场,孟安宁一阵头晕目眩,心底的烦躁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
她的钱包里,除了几百块现金,还有银-行卡和身份证。没有身份证肯定不行,而且她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
在B市,她没有熟人,连不熟悉的同学都没有,想找人帮忙也没法儿。
这么一想,孟安宁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深呼吸几次,孟安宁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先打了个电话给银行挂失,然后才拖着行李箱到车站窗口办临时身份证。
遇到了这种事儿,她也没心情在B市逗留了,倒不如直接买票回去。
想的是没有现金用支付宝付款,走到办临时身份证的窗口才想起,她的□□已经挂失了,支付宝里头根本没有钱。
上网查了查,补办银、行卡也需要证件,可现在让她上哪儿去找证件?
沉思半晌,孟安宁看着一个刚从车站出来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抿了抿唇,厚着脸皮朝她走过去。
“同学打扰一下,”她歉意地开口,有些难堪,却又不得不拉下脸来求助,“你能借我十块钱办个临时身份证吗,我的钱包丢了,你加我微信,到时候我还你……”
“不好意思,我没钱。”女孩慌不迭地摆摆手,神色怪异地看她一眼,飞快地拖着行李箱越过她朝前走去,那逃离的速度和姿态,仿若她是什么致命的病毒,晚一步就会危及她。
看着她边走边回头看她的那防备和警惕的神情,孟安宁的心也慢慢地凉了下来。
紧了紧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她垂下眸,自嘲地勾了勾唇,那浅浅的弧度有些苦涩。
也对,哪能奢望陌生人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呢,还是关于金钱的事。
不怪她,她也只是出于正常的警惕心理,多个心眼总没有错。
只是突然有些难过,有些孤独。她不是孤独一人,明明还有家人有朋友的,可此刻却突然有一种孑然一身的绝望。
仅有的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在南方,这段时间也都在进行紧张的找工作或备考中,即便能狠下心来打扰,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翻了翻通讯录,孟安宁打给了于素琴。
明知于素琴也在很南方的城市,没什么在北方的亲友,更帮不了她,可就是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还在“嘟、嘟”的拨号中,孟安宁的鼻尖就酸涩得要命。
响了几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宁宁?”电话那头于素琴慈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孟安宁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鼻尖酸涩,眼眶也在发胀。
她把电话拿远一点,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下情绪,才把电话移回耳边,轻声应道,“是我,妈。”
收拾过情绪后的嗓音还是有些沙哑,于素琴一下就听出来了。
“宁宁,你感冒了?”
“嗯,有点小感冒,不碍事儿。”
“去找医生拿点药啊,最近流感比较严重,你注意身体,别省钱,家里钱不多,但还是够用的……你还有钱不?我下午去给你打点?算了,要不我现在去给你打吧,你拿钱去买药,再买些补身体的……”
于素琴自己在那边径自说道,她一脸担忧地轻拧着眉头的样子轻易就在脑海里浮现。
孟安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眶在发热发胀,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她捂着话筒吸了吸鼻子才说,“妈你别担心,我拿过药了,现在感冒都快好了。钱也多着呢,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孟安宁又在于素琴开口前抢声说道,“同学来找我了,妈我先挂电话了,你在家注意身体。”
于素琴还想说什么,听她这么说,只能嘱咐了两句便掐断了电话。
孟安宁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冬季天黑得早,北方的城市更是晚上五点多就天黑,而她现在一筹莫展,晚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车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难保一不小心打瞌睡会不会发生危险,而她没有票,连候车室都进不了。
更让她绝望的是,没预料会出现这种境遇,在车上的时候她听了一路的音乐,手机电量早就耗得差不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人生地不熟,什么事情好像都更艰难了一分,艰难到好像要把人逼入绝境。
跟检票人员说明情况也没被允许进入候车室,孟安宁只能拖着行李箱到车站前的一处台阶上坐下,静静看着人来人往,天色渐渐暗下去,夜幕降临,这个城市由最初的一两家灯火至最后万家灯火通明。好似这么坐着把时间耗过去这段无处可去的艰难就会过去。
北方温差大,晚上尤其冷,冻的打了个哆嗦,孟安宁才如梦初醒。
看了看手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机进来了一条推送消息,是有关机车的优惠活动的。之前上网查过机车的信息,所以网页时不时就会给她推送一些跟机车有关的信息。
她也只是对机车感兴趣,了解不多,周围也没有认识的人骑机车。
也不对,有那么一个人。那个痞里痞气,总是强势让别人接受他那让人抗拒的关心的混混,那个突然就出现在她生活里将近一百天日子的混混,那个让她收不住情绪气急骂人的混混,那个把她大半个学期的生活搅得一团乱的混混。
不受控制般打开了通讯录,视线停留在“陈黎”的名字良久,孟安宁吸一口气,还是摁了下去。
电话里的“嘟、嘟”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孟安宁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那头的人才懒懒地接起。
“找我有事?”不似平常跟她说话的任何一种语气,淡凉疏离得就像陌生人。
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儿,动了动唇,却无从开口。沉默两秒,孟安宁挂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记录里显示的刚刚拨出去的联系人,孟安宁莫名的有些难受。
没想过再跟他说话会是这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就是心里有点酸胀,那点酸胀流经四肢百骸,连带着眼眶都有点酸涩的胀痛。
孟安宁低着头,眨眨眼睛,攥着手机的手加重力道握紧,用力忽视那点心尖和眼眶都发酸发胀的不适。
没事,真的没事。
还没重新调整好情绪,陈黎的电话就回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训。
“孟安宁,你哑巴了?打个电话来不会说话啊?怎么着,看我最近过得不自在打个骚扰电话来给我添堵是吧?”
孟安宁不吭声,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两秒。但也只是两秒,很快,暴躁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为什么不说话?到底什么事儿?”
“我让你说话,没死就给我吱个声儿。”
……那个时候被朱强抓走,他也是这么说,“孟安宁,没死就给我吱个声”。
后来她出声了,他去了。她平安归来,他挂了彩。
那这次呢?如果她出声了,他会来吗?
“陈黎。”她轻声叫道,用力握着手机的双手暴露出此刻她的紧张。话说出口,才发现嗓子也在胀痛,声音竟然也哽咽得沙哑。
孟安宁捂住话筒吸了吸鼻子。
真是,被刺激到了,怎么没忍住在他面前哭鼻子。
声音的哽咽陈黎自然也听出来了。沉默两秒,他开口,情绪也平复了下来,不复之前的不耐烦。
“你在忙吗?”
“我想杀人算不算事儿?”
“……”
“多大的人了还哭?说,什么事?”
“你……你能不能来B市一趟?”被发现了,孟安宁索性不遮不掩,又吸了吸鼻子,“我钱包丢了,身份证和钱都在里面,也买不了回去的票……”
孟安宁低垂着脑袋,轻声说着,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没说出口的时候觉得还好,真说出来了,反而更觉得委屈和无助,情绪都收不住。
电话那头的陈黎又不耐烦了,“别哭,又不是多大事儿。”
“你在哪儿?”他问道。
“B市南站的前广场。”孟安宁答。
“在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孟安宁听到他那头窸窸窣窣的,看样子是在收拾东西打算出门了。
“别到处乱跑,也不准哭,听到没有?”陈黎又霸道地嘱咐。
孟安宁轻轻点头。想到陈黎看不到,又嗯了声。
陈黎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孟安宁挂了电话,呆呆盯着手机屏幕,半晌,还有种不真实感。
从来没想过,她的不安、恐慌和无助,会止步于陈黎。
她一直对陈黎避之而无不及,可真正遇到事儿的时候,在最无助的时候,却会想找他。
在很多人眼里,他不是好人,是个混混,在她眼里也是一样。
可这个混混,却会为她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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