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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绘和方佑轩的旅行到底是临时取消了,那天,他们已经去到机场了,可是在准备登机的时候,方佑轩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他为难地看着沈绘。
沈绘看到他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回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吧!”
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只记得她永远都是被抛下的一个,最初的时候她还会期待他会选择她,到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绘绘,对不起,这次是真的有事,下次我一定陪你。”方佑轩握着她的手,解释说。
沈绘微微一笑,“方医生,你哪次不是说有事,哪次不是说下次陪我,可是,我敢说下次还是这样的情况。算了,你回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不想等到我走不动了,再让你推着轮椅带我出去。”
“绘绘。”方佑轩为难地叫着她的名字。
他知道她生气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而生气,平时她都是持着理解的态度,从来不会闹脾气。不过也是,他总是这样抛下她,换做是别人早就生气了,她能忍这么多次,也算有她了。
“不用再说了。”沈绘轻轻掰开他的手。
“我不回去了,我陪你。”方佑轩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陪她。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望着他的沈绘,最终还是把电话挂断了。
沈绘看着他,不说话,她知道她很为难他,可是,她只想有那么一次她会是选择的对象,而不是被放弃的那一方。一次就可以了,至少让她知道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位置的。一次之后,她不会再勉强他。
这时,方佑轩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是短信提示。他拿出手机想关机了,可是看到手机屏幕的短信提示,他迟疑了。
短信只显示了一部分内容,前面写着,你和她还有很多时间,而我的日子不多了。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
沈绘见他看完手机之后整个人僵直在那里,心里已清楚他将会做出的决定。
果然,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他的声音传来,“绘绘,对不起,这一次情况特殊,我……”
后面的话沈绘没有听进去,但是,这已经无所谓了,她已经知道他的选择了,不是吗?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冷淡道:“不必说了,你回去吧!”
“你一个人要小心,下飞机了记得给我发短信。”方佑轩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沈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要登机了。”方佑轩低声提醒了一句。
沈绘紧紧地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拉着行李箱走了。
方佑轩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她是失望至极了,所以,才会走得那么决绝。
绘绘,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陪你,只是这一次真的不行,就如关昕说的一样,我们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亏欠你的旅行以后我会慢慢地补回来,希望你能理解我。
沈绘不知道,方佑轩离开机场之后,就去医院找了关昕。
那时候,关昕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手里握着刚才拿到的检查报告。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无力拿住那一张单薄的纸张一样。
医生说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着,她活不过半年了。
她原以为自己还有一年的时间,没想到命运对她那么残忍,只给了她半年的时间,半年,方佑轩,你会陪我走完我人生最后的时光吗?
她望着走廊的转角,等待着他从那里走出来,走到她的身边,给她一个支撑下去的肩膀。
方佑轩不知道,沈绘在登上飞机前一刻,她停住了脚步,最后又拉着行李箱往回走。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候机室里,茫无目的,忽然觉得世界这么大,她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世界那么大,我要去哪里看看。
不一会儿,刘思羽就点赞了,还评论说:都和方大医生去国外旅游了,还说不知道要去哪里看看,你这分明是刺激我这种还在上班的人。
沈绘苦笑了一下,没有回复她。
当她准备退出微信的时候,又看到有人评论。她点进去一看,是路言川的评论,他说,随心。
看到路言川的评论,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地方。
她买了到S市的机票,又从市区转车到县城。当她来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晚,车站已经没有了去镇上的汽车,面包车她又不敢坐,只好在县城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舟车劳顿了一天,她打算在酒店休息一会再出去找吃的。
她刚躺下来,手机就响了,她以为会是方佑轩打来的,可是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路言川的电话。
“你最后选择了到哪里去看看?”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你猜?”沈绘卖了一下关子。
路言川笑了一下,“世界那么大,我怎么猜得出来。不过,如果你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可以考虑到D市来走走,这里有日落,有沙滩,还有海风。”
“你在D市?”沈绘好奇地问。
D市离S市不远,坐高铁的话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而她现在所在的县城又刚好在S市的边上,离D市更近一些,开车两个小时也能到了。
“是啊,我准备在这边投资一个酒店,我过来看看。”路言川回答。
“我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沈绘没有说具体的地点,不过她猜路言川能想得到。
果然,路言川顿了片刻之后,说:“我知道你在哪里了,看来你是打算回古尧村看看。”
“对啊,去那里走走似乎也不错。”沈绘回答。
“确实,那里很安静,适合散心,如果有时间我也去看看。”
“好啊。”沈绘笑着说。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最后沈绘的手机没电了,才挂了电话。
她挂了电话之后,在酒店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差不多九点了。
起床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算出门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酒店的清洁阿姨,她想了想,上前问她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阿姨向她推荐了一家叫美味记的饭店,说那里的老板原本是一家大酒店的厨师,辞职之后自己开了这家店。
沈绘谢过了清洁阿姨一个,按着阿姨说的方向找到了美味记。
那是一家很小的饭店,饭店只有三层楼,一楼的大厅摆了五六张桌子,门口也摆了几张,而楼上的都是包间,从一楼的占地面积来看,估计每层楼最多也就只能设三四间包间。
虽然饭店很小,可是生意却很好,她看到大厅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而外面因为没有空调,所以桌子还空着。看来阿姨没有推荐错,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
她走进饭店,一个女孩便上前问她有没有预定位置。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女孩听到她说没有预定,让她等一下,因为里面的桌子都坐满人了,除非到外面的桌子。
她看了一眼外面,又看了一下四周的客人,看他们的样子一时半刻也不会那么快吃完,最后决定到外面坐,虽然外面是热了一点,不过,总比站在这里等要好一些。
女孩带她到外面,给她上了碗筷,又从里面找来了一台风扇出来。
其实,外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因准备要下雨了,不时会刮起了一阵凉风。
饭店的桌椅看起来有些残旧,桌面余留着一些擦不去的污垢。她知道那擦不去,还是拿纸巾用力擦了一次。
女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鄙夷,似乎在说,那么嫌弃就不要来这里吃东西。
因为她擦桌子的动作引起了女孩的不满,以至于点菜的时候对她的态度极差。不过她倒没有太跟她计较,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初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她一个人,点了四个菜,两道招牌菜,一条清蒸鱼,一份青菜。原本想多尝试几道的,可是她一个人又吃不完,不想那么浪费。
她点完菜,放在桌面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方佑轩三个字,看样子是问她安全到达了没有。其实按照时间她应该早就下飞机了,可是,她故意没有打电话给他报平安,她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打电话来。
电话响了一会就停了,她以为他就这么算了,不由一笑,到底是太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然而,下一刻,她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很长,内容总结出来无非就是一句话:老婆,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气了。
她看着老婆那两个字,微微失神,他们结婚这么久,可是他很少这样叫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他喝醉的时候。
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他一句,已平安到达。其他的话没有多说,更没有告诉他她没有出国,而是去了S市。
那边的人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她的短信发出去不到一会,就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那就好,注意安全,玩得开心一点,下一次我一定陪你。如果下一次我再失约,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辞职。
她苦笑了一下,回复他: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已经不敢对你有所期待了,期待越多,失望越多,我不想自己一次次地失望,只好让自己不再期待。在你的心里,只有医院需要你,病人需要你,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也需要你。我支持你的工作,是因为我理解你的工作,但是这不代表我没有一点的需求,我也希望我的丈夫能多给我一点陪伴与关心,然而,你并没做到。或许站在病人的角度,你是一个好医生,可是站在我的角度,你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方佑轩,趁着这一段时间,我们都冷静地想一下吧!
打完了这一大段的字,她的眼圈都红了,她闭了一会眼睛,嘲讽了自己一句,沈绘,你难过什么呢,这都是你最初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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