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可恶！”难以置信地盯着闪烁的电脑荧幕，拓也咬紧的牙关一阵疼痛。

    荧幕中央是辉一和一个肥头大耳的老伯拥吻的照片。

    “畜牲！畜牲！”拓也不顾网吧里其他人诧异的眼光大声谩骂，内心里只想把那张压在辉一身上两根香肠似的嘴唇撕裂。

    “拓也，冷静，冷静。”被拓也拉过来的同学小声劝告着。“这也许只是电脑合成的。”

    “不是‘也许’这根本就是电脑合成的！”拓也向说话者投来杀人般的目光。“要是让我抓到这么做的人……”

    “如果，这不是呢？”众人的视线聚集在发话者身上，小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肇事电脑旁边。“拓也，你知道木村辉一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上一

    间学校退学吗？”小泉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气说。

    “……”拓也侧过身子不看她，心里涌起一股不祥预感。

    “他被老师抓到翘课做□□，这张照片也是他以前的同学照的。”小泉瞥了眼拓也，后者像石化了，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也很难以置信，只是我今天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翻到他的档案……”

    “够了。”拓也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从靠椅上站起来，步伐不稳差点跌倒，甩开小泉伸过来的手，在众人担心的注视下摇摇晃晃地向出口走去。

    “唉……”他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呢，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呀——小泉目不转睛地盯着拓也离去的背影，射进窗口的日光掩饰不住她目中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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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叮咚——

    循环不断的门铃声。

    拓也已经顾不得这样做早晚会被邻居的怒骂和口水淹没。

    手举得酸痛，拓也靠在贴着“木村”门牌的大门旁休息。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身后的门却无声开启。

    屋内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辉一先反映过来猛地合上大门，却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力道——他低头往下看，拓也的脚夹在门缝。

    “啊——！！”夜深人静，拓也像杀猪一般的嚎叫回荡着。

    “痛！”拓也皱眉，脚腕上深红色的伤口像一条巨大无比的丑陋的蚯蚓，“你不是生病吗，哪来这么大力气？”

    “这是任何人碰到色狼的正常反应吧，谁叫你……硬塞一只爪进来”辉一低着头仔细帮拓也的那只“爪”上药。

    “什么？谁是色狼……我好心过来看你……”拓也无力地申辩。

    “好了。”辉一恶作剧似的轻拍一下包扎完毕的脚腕，顿时引起拓也一阵痉挛。

    “对了，辉一……”

    “什么？”正在放回药品的辉一背对着拓也，所以忽略了他眼中的犹豫。

    “嗯……按时吃药了吗。”最终，心里排演了千遍的问句还是没问出声。是不忍看他受伤的表情？什么时候辉一在他心里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

    ？拓也黯然。

    “吃了，婆妈。”背对着他的人发出一声轻笑。辉一故意拖延收拾的动作，掩饰自己此刻幸福的羞赧。

    “……”一阵沉默无语。拓也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找到继续面对辉一的表情。“那……我走了，好好养病。”离开椅子靠背，脚腕上一阵

    锐痛让没有防备的他又跌坐回去。

    辉一转过身正好看见这一幕。“你这样怎么回去……等一下，我在做晚饭。”

    “……”瞄一眼不争气的脚腕，恨它让自己失去了回绝的借口。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辉一，拓也咬紧下唇。

    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一开始也许只是单纯的好奇。叫做木村辉一的转学生，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不爱和别人打交道，举止有礼却拒人于千里

    之外，在自己眼中的他一开始是个漂亮有趣的新玩具。带有目的性的靠近，却无意识地被吸引。越是了解，他带给自己的疑惑就越多。

    最后，自己竟情不自禁的干预起他的事。

    现在，拓也最怕因为他的干预会让辉一离开。因为，那个人就好像浓雾里的一只蓝色蝴蝶，追逐，只会让他飞得更远。

    “想什么呢，开饭了。”辉一的话在耳边响起，拓也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湛蓝眼睛。这样清澈的瞳孔里怎么盛得下这么多委屈和秘密？

    “你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出人意料，活跃气氛的人变成了辉一。

    “……我……问你一个问题。”拓也低下头避开那双蓝色眼睛的直视。

    “什么？”

    “你是因为什么才转来我们学校的？”

    陶瓷破碎的声音。

    地板上五色斑斓的菜肴还在腾着热气。

    “你已经知道了？”辉一的声音在颤抖。

    “……”拓也把头埋得更深，似乎犯错的是自己。“事实……不是那样的对吗？”低哑的嗓音，试图做一次无力的挽回。

    “事实就是你所知道的那样。”颤抖的音调已经平复成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

    “不……不会是……”

    “就是！为什么想要我否认，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心里都有你自己的答案了，不是吗？”

    “……”不否认也不辩解。拓也还没有完全无视入学档案所陈述的事实的勇气。

    “你走吧。”辉一把拓也推到大门前。

    关门的声音变得很遥远。

    拓也消失在眼前那一刻，辉一像用尽全身力气般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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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也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右脚隐隐约约的痛楚昭示着刚才的事。

    辉一帮他涂药，帮他包扎，帮他做饭——像梦境一样美好，又像梦境一样短暂容易破灭。

    正在回想，有谁拍了拍他肩膀。

    “小泉？！”金发少女冲他展开笑靥。

    “他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

    “别装傻了，我刚刚看到你从木村的家里出来。”小泉努了努嘴。

    “……”

    “那张照片……可能是假的。”听到她的话，拓也这才振作地抬起头。“我上的补习班上有木村以前学校的学生。”看到拓也终于有精神，小

    泉继续说道。“他们说木村以前曾经得罪过学校里的‘小霸王’，具体是什么事我不清楚，只是没过多久他就被人恶意欺负，最后还被冠上‘

    □□’的罪名退学。很明显，他们不希望他在新学校好过。”

    “谢谢……”拓也感激地看了小泉一眼。

    “没什么，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看到同班同学被人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陷害也会很不爽。”

    “嗯，你讨厌他？为什么？”

    “因为——噢，遭了，快赶不上《数码暴龙04》重播了！那里面的男2号辉二超靓仔的说！再见了！”小泉撇下拓也向前飞奔。

    因为，他是我的情敌呀。

    小泉在心底笑了笑。不过看这样，自己已经没有胜算了吧。回头看了眼拓也还在发愣的身影，扔给他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心里却苦涩得不是滋味。

    木村辉一，报仇的事晚点再说吧，不过，我泉女王是不会把自己的东西轻易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