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菜刀队

“哥们你说咱是不是搞的有点大？”走出门去后我问道，山羊胡却笑答：“不大，不把水搅混了，鱼怎么浮出水面，咱们闹得越大那帮持有邪佛的人就越沉不住气，早晚得露出马脚。咱们V先生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些许蛛丝马迹，大鱼浮现就可以收网了。当然，咱哥俩也可以就此回家了。”

    太子党对黑社会是毫无悬念的，更何况胡明这个太子党乃是货真价实，毕竟他家老爷子正在位上呢，捏死六指儿只是片刻的事儿。两个小时后，胡明就给我们打了电话，说事情处理好了，让我们晚上看新闻。

    晚间，我们看到了新闻上说TJ市打掉了一个危害多年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犯罪成员已经全部落案。这次执法画面十分清晰，看来是联合记者一起进行的抓捕行动，或者是警方录像交给了电台记者。各种特警清一色微冲准备妥善，震撼弹扔到屋内，然后一堆防毒面具下的特警冲入六指儿所住的别墅之中，抓捕行动仅仅只用了两三分钟够就完成了。

    第二天，我们见到了胡明，胡明本想叫我们去谈谈合作的事情，山羊胡却拉着他和李国华一起来到了看守所，路上说明了邪佛的事情可能与六指儿黑子有关的事情。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六指儿和黑子一众人，转监入狱之前，看守所是必备的地方，在这里也有号长的存在，不过六指儿和黑子这样的角色来了，号长就换成了六指儿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虎落平阳也是虎，六指儿的威名在道上还是广为流传的，大家对他也多有一丝敬畏。

    六指儿看见我们到来的时候，反倒是笑了，那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和黑子会被关在一起而不怕我们串供了，从昨天到今天，我们也没有被提审。原来不是政府要搞我们，果真是你，既然我会进看守所，那么什么后台也就不管用了。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六爷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认为现在你锒铛入狱后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本来我们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但是你非要把事情闹僵了，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尹德胜，呵呵，不值。或许你说这是道上人的面子问题，而非本质，那我告诉你，你无非是想借着这事儿把我打压下去，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这个角度上看到的就是如此。既然我未断你财路，也没违背道义，你有何故趟这浑水呢？只怪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山羊胡做无奈表情道。

    六指儿苦笑一声说道：“那你来干什么，是来故意嘲讽我的，还是来痛打落水狗的？”

    山羊胡道：“都不是，我是来找黑子的。”

    一旁带着手铐的黑子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干啥！”

    “我凑，就你这样怎么考上重点大学的？”胡明嘲讽道，然后脸色一沉问道：“上次你让马东去接一个拆家，你知不知道他们运的是什么？”

    六指儿略带疑惑的看向黑子，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碰白面儿了？”

    黑子摇摇头但却又低下了头，六指儿站起来团团乱转，看守所的警察连忙要上前，却被胡明挥手示意退下，六指儿指着黑子骂道：“我说了，枪和白粉不能碰，冰和麻古也不行，你不听非不听，我给你钱少了还是什么，有难处你给我说啊，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这么说是你背着你老大自己干的了？”我不愿意听他们纠缠，对黑子问道。黑子突然目光如炬的看着我说道：“是我，和老大没关系，放了老大判我一个我就行。”

    “仗义啊，草，真当公检法都是你家开得了，不就是认识几个市里的领导，算个吊。”胡明不屑的说道，态度嚣张无比，作为红色后裔，他的确有本事说这话。

    黑子被胡明的嚣张气焰给比了下去，虽然他不知道胡明是谁，但他和六指儿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得出来胡明的身份很特殊，看守所的领导一直在门外给胡明陪着笑脸，说不定就是胡明把他们搞进去的。

    “胡明，把他俩带出去问话没啥问题吧？”山羊胡说道，胡明做了个很无所谓的表情。

    我们带着六指儿和黑子出了看守所，至于他们其他的手下我们就管不着了。一路我们来到了市刑警大队的审讯室之中，按照程序打开录像开始了审问，六指儿的确什么也不知道，而黑子也不能说是确切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六指儿的授意下，黑子讲述了他所知道的全部。黑子原先是个大学生，那年头大学生还不像现在一样不太值钱，可谓是人中的龙凤天之骄子，后来黑子因为身体壮脾气暴惹了事儿捅了人，便随着大潮流南下了。先是在东莞给人看场子，后来又去了深圳，在那里碰到了一个朋友，两人在一起关系不错，但后来却各奔东西了。那个朋友后来去香港发展了，据说还开了一个贸易公司，而黑子则来到了TJ，跟了六指儿成了六指儿哥的头马。

    几个月前，黑子接到那个朋友的电话，说要黑子帮忙出点货，说是公安查得紧，TJ是黑子的地头，所以让黑子去帮个忙。混江湖的最讲究仗义，于是黑子便违背了六指儿不让碰毒的教导，本以为自己不交易就帮一次忙，出不了什么大事儿，结果到底还是在这上面栽了。

    我们对视一眼，问清了那个朋友的名字，剩下的在国家机器帮助下，只会比黑子提供的信息更加完善，我们也就没多问。我们从审讯室里出来，把黑子和六指儿留在了审讯室。我们在单面玻璃后看着两人，胡明说道：“你们怎么看？”

    “他们说的应该是真话，先不管香港那边的贸易公司，这方面你们国安介入就好，胡明你汇报上去吧。”山羊胡说道，胡明点了点头，山羊胡又说道：“不过那个运毒的拆家是TJ的，只要把他找出来，线索也就有了，事不宜迟，咱们稍作调查就过去吧。”

    我们调取来了那个拆家常去的夜店和他所存货以及隐藏的几个居所，有时候是为了养案牵出大头所以国家才没逮捕他们，但公安系统内部都有他们的具体资料，调查起来十分方便。按照线索和蹲点盯梢人员曾记载的规律，这个名叫张强的拆家此时应该在出货点联系货源和手下小马仔安排晚上出货。于是我们四人边出了审讯室，六指儿和黑子被刑警大队的人撵出了审讯室，我们走出大门的时候两人正对着太阳唏嘘。

    六指儿说道：“黑子，有没有想过我们还能重见天日？”

    “老大，没有。”黑子说了两句，突然停顿下来说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碰毒了。”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咱们不光不碰了，是要彻底退出TJ的江湖，从此只有焦三儿，没有六指儿，哎，我们根本不是个一个档次的人，下次再招惹了人家，只怕你我要死无葬身了。”六指儿说道：“这个江湖，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

    我们四人与两人擦肩而过，山羊胡调笑道：“六指儿哥，别装逼了感叹了，钓钓鱼抱抱孙子才是正事儿，钱也赚够了做个富家翁不好吗？有一天我走了，还让你当龙头老大，只要你不挡我的路，我就不要你的命。”

    我们四人钻上了车子，朝着毒贩所在的小区而去，留下六指儿和黑子在原地吃尾气。事后，六指儿果真不再混社会了，带着黑子做了富家翁，钓钓鱼遛遛狗，不再掺和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事找他也多是推辞开。据说后来有一年黑子出去和人家车蹭了一下，对方司机下车扇了黑子一个耳光黑子都没有还手，算是彻底从良了。

    道上也流传了一个传说，说焦三儿就是《黑社会2》中的古天乐，乃是政府选出的黑社会大哥，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乃至多年后我再次来TJ的时候还能听到这个传说。

    车上胡明打开了一个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了四把六四手枪，每个手枪两弹匣子弹。山羊胡边开车边瞥了一眼说道：“卧槽，太扣了吧，用64这玩意儿就是打狗也打不死啊。你看看，烤蓝都掉了，那谁，老孟，你看看，膛线秃没秃。”

    “临时行动，没这么长时间准备，有家伙用就不错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国华黑着脸说道：“再说张强所在的是五大道的闹市，能不开枪尽量不开枪。”

    我接过胡明递过来的一把六四，来回套弄着，然后晃动听里面的声音，稀里晃郎的零件咬合的一点不好，这枪有年头了，一般就是放在基层派出所里都没人用。带着杀伤力不大，丢了还得背责，没事儿和个铁一样，也不敢随意开枪，多是所在保险柜里的货色。刑警大队的配枪要比六四好一些，毕竟六四杀伤力太小了，被人称作小砸炮，和个鞭炮的响声差不多，像山羊胡这样的大汉，一弹夹全打下去也不定会躺下。所以这家把枪是人家不用的，正巧被胡明弄来用了。

    胡明也有些尴尬，显然他忘记了六四的局限性。山羊胡没好气的看着我说道：“别撸了，再撸就灰飞烟灭了，还检查呢，带着这么沉还没搬砖好用，一会儿拐角去菜市场，买两把刀用都比这好用。”

    我本以为山羊胡是开玩笑，结果他真把车拐去了菜市场，站在菜市场头上的刀具门店前问老板：“有剔骨刀吗，要最结实的全钢制的。”

    冷汗下来了，山羊胡，丫在搞黑色幽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