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人之声

我吓的往后退去，却忘了自己是蹲在地上的，一下子屁股着地，腿不停地蹬着向后挪了很远，样子狼狈不堪。彪哥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把我提了起来，我这才站住，双腿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包子和老狼把死者翻了过来，并把头摆正，开始照相。照完相后，研究了起来，老狼盯着死者的眼睛看了半天，才摇摇头说道：“无法读心，死者是瞬间死亡，或者是在死亡过程中并未来得及思考，或者无暇思考。所以在脑中，没有最后记忆电波的形成。换句话，死者要么是立刻死亡的，要么就是经受了极大地折磨，直接摧毁了他的神经，然后死亡。”

    山羊胡也检查起了尸体说道：“根据刚才死亡的现场，死者是在回家的路上死亡的，而他的周身应该没有致命外伤，现场更没有的打斗的痕迹。”

    我那狂蹦乱跳的心脏此时平复了一点，听到山羊胡说话，便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刺客，杀了这么多人，连这个也看不出来，那可真是白混了。”包子说道，然后打了个响指，彪哥从包中拿出几副一次性橡胶手套，和一套手术刀之类的工具。包子戴上口罩说道：“解剖，看看具体死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感到了出于人性本身的恐惧和恶心，当划开死者肚子，彪哥把死者的皮肤和组织用力向两边扒开后，血淋淋的场面展现在我面前。顿时，一种生理上控制不住的呕心感涌了上来，我连发几声干呕强忍了下来。

    V先生中不养闲人，我也帮忙递手术刀和切割尸体，只不过我干的是粗活，我正用一把锉刀，在磨被山羊胡剃干净的腿骨，而彪哥则用一把大斧子砍断骨头。据说骨髓是可以分析出是否中毒情况的，有些东西在血液和肌肉中检验不出来，非归根溯源的找到造血干细胞才可以。而骨头要做切面研究，从高到低，要分别锉成阶梯状，以研究不同层面骨头的颜色，综合判断死因。我的工作就是这个，磨骨头。

    包子便看翻着已经残缺的尸体，边对山羊胡说道：“山羊胡，你挺不错了。搭档是难得的预言家，虽然级别有些低，但终究是会成长的。而且胆子也不小嘛，我第一次见死尸的时候都吓尿裤了，你看他挫骨挫的多么细致，说明小枫还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哼哼，成长？别还没长开呢就挂了。你也别和他比，你俩都是废物......挫骨？只怕他把那骨头当做我了吧，正在挫骨扬灰呢。”山羊胡冷冷的说道。

    包子不再说话了，汤圆摇头道：“哎，山羊胡，你永远这么刻薄。”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早就骂开了花了，本来还有些恶心也没往那方面想，经山羊胡的提示，我还真把这腿骨当做山羊胡的，挫骨扬灰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大约经过了半个小时，我们就麻利的验完了尸，并把尸体装入编织袋扔到了路旁，刚才的“路倒”现在则变成了编织袋仲一块块的碎肉。

    死者的内脏大面积破裂，脑干也受损，这应该共同造成了内出血和死亡。另外，死者应该是受到了强烈的压力，所以眼珠和耳膜都有所破损，可是骨骼与肌肉却是完好的，那么死者是因为什么样的外界压力而造成俗称的“内伤”从而死亡的呢？

    若是巨大的气压，眼珠子应该飞出去才对，而现在眼珠子之所以鼓出来，纯属是内部器官破裂血脉喷张之后造成的，所以气压不可能。如果是外界力撞击或打击所致，那么应该一定有外伤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但见老狼盯着我的眼睛，生怕他读心，偷我的创意，于是才慌忙说出来：“你们说会不会声音杀人？”

    “声音杀人？”汤圆拉长语调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次声波？”

    “是，”我答道：“次声波是频率小于20赫兹的声波，次声波波长很长，所以能绕开巨大的障碍物，同时在介质中的传递也不易衰减，也不会被水或空气吸收，故而传播区域很大。人体是以10赫兹左右的频率做脉冲运动的，所以当次声波和人体频率相同的时候，亦或是相近的时候，就很容易产生共振。我们都看到许多电影或者电视剧中，有些人的尖叫会引起玻璃破碎，那就是共振的结果，当次声波和人体组织产生共振的时候，轻者会产生眩晕恶心等症状，重者则是昏迷甚至瘫痪。如果次声波比较强，或者持续时间较长的话，那么就会引发内脏破裂而造成死亡，现在我们解剖的这具尸体死于内脏破裂，所以我推断是次声波杀人。”

    “哼，看来废物还是有点用的。”山羊胡冷笑道，我得意洋洋道：“我们V先生的V字是Verity的意思，乃是真理，所以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哈哈哈哈。”

    “谁告诉你V是Verity的意思了？”彪哥突然笑了起来，我一愣反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Vendetta，世仇的意思。”彪哥说道：“只有仇恨才能带动人无穷的动力，我们经历了战友的牺牲，也看过了世人的惨死后，我们剩下的不是麻木，而是仇恨，对一切坏的甚至好的事物的仇恨，只想把他们消灭，让其烟消云散消失不见。”

    汤圆轻咳两声说道：“这个......这个，我怎么认为V是Victory胜利的意思呢，人胜利的时候不都爱举V字手吗，好像是英国首相丘吉尔发明的，我觉得应该是出行必胜的意思。”

    我不禁错愕了，先前在看V先生资料的时候，就对V先生没有一个严格的定义和解释而感到奇怪，现在看来，这些老牌V先生也不知道V字的真正含义，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V先生。

    山羊胡这时候打断了一阵沉思说道：“不过小枫。”我忙答道：“在。”

    “废物终究是废物。”山羊胡用一副欠揍的表情说道：“废物考虑事情都是片面的，从书上看到只言片语就会当做真理，包子你来解释吧，我懒得说。”

    包子笑道：“呵呵，你说的就不少了，别老针对人家小枫。不过山羊胡说得对，次声波杀人是不成立的，因为人体每个部分的固有频率都是不相同的。头部是8-12赫兹，腹部是4-6赫兹。刚才的尸检结果证明，死者内脏受损，但是你们看，耳膜破裂和流出血泪都代表着他们的头颅也受到了损伤，自然和人为的次声波大多是恒定的，也就是说他们若是内脏破裂，头颅就不会受损，如果透露受损，内脏就不会出问题，可现实情况是两方面都受到了损害。”

    众人点了点头，包子说道：“走吧，继续向着村内搜索，天快黑了，入夜后搜索难度会增大，咱们别在这一具尸体上耽误太多功夫，争取多解剖几具。”

    我们手持枪械，小心翼翼的朝着村庄腹地而去，所见的尸体越来越多，进入院落民宅当中也会看到各种尸体，他们或在厨房做饭，或在床上休息，总之都好似在正常生活的时候突然死亡了，丝毫没有慌乱和逃离的迹象。最令人伤感的是村东头的学校中，那群死在教室中的孩子们。阴冷悲惨带着无穷恐惧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村庄，也慢慢感染了我，让我有种很想嚎啕大哭的感觉。

    我想到了曾经看过的考古节目和探索频道，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不少文明和村落还有航行中的船只都是这样，人们突然死亡，没有一丝动荡逃离的痕迹，这次会不会又是同样的一个未解之谜呢？

    我们从下午忙碌到现在，解剖了七八具尸体，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所有死者都是颅内受损和内脏破裂。这时候天就慢慢黑下来了，我们找了一件民居歇息下来，大家忙碌至今纵然体能过人也都累了，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必须要缓解一番，否则会引起一会儿探寻的失误。

    我们没有饮用村子中的水，更没有吃村中的食物，若不是之前资料上说这里没有气体污染和生化病毒，或许我们都是要穿着防化服进入的。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村中的东西能少动就少动，彪哥山羊胡他们拿出压缩饼干等物吃了起来，我却没有胃口。不知道是我胆大还是什么，第一次分割尸体的我并没有呕吐和过度恐惧，但是事后的我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山羊胡走到我身边踢了我一脚说道：“废物，吃点东西，不吃东西你会变得更废物的。”

    我知道山羊胡是对我好，但是老被人叫做废物不免心中火起，不过我还是拿出了包裹中的压缩饼干吃了起来。山羊胡突然说道：“包子，我总觉得西北部的这帮混蛋在隐瞒什么。你想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根本用不到咱们V先生，科研部门和国安的人介入调查就可以了，让V先生上有些小题大做。”

    “我同意山羊胡的话，”老狼说道：“市里想把事情压下来是正常现象，现在这群当官的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过毕竟是一个村子消失了，这不是小事儿，而且从我们得到的资料上显示，这里经过多部门的检测，而我们来的路上也看到了，调动了市里的警力。按说捂是捂不住了，之所以网络上一点消息也没有，说明有更强大的力量把事情捂住了，这从侧面证明这事儿已经捅上去了，是更上一级找的咱们V先生。”

    彪哥正吃着干干的压缩饼干，咚咚咚咚的一口气干完一瓶水，长长的喘了口气这才说道：“我草，不会是又像三年前那样，西北坑咱们吧？”

    “怎么回事儿？”我疑惑的问道。

    汤圆此时接话道：“小枫你是新人有所不了解，其实那时候我也刚加入V先生，我记得三年前西北发生了一次与现在十分类似的事情，也是一个村庄凭空消失，而且是连人带建筑物都消失了，不过不是这个省份的事情，但是也隶属于西北总部负责。结果当时西北也是说的轻描淡写，却向华东华北两地求援，两部各派出十名V先生前去处理，最后...........”汤圆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最后怎么了？”我心中一阵慌乱追问道。

    “都消失了。”山羊胡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