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防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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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警报声将午睡中的小云吵醒，她猛地坐起身，发现女儿正站在床边，用一对慌张的眼睛望着自己。

    声声警报令人阵阵心悸，这是入侵者发动进攻的鸣示。几天前的全民防御大演习时，警报曾拉响过，而这次它却未经预告不期而至，难道外星人真的又袭向地球了吗？

    小云翻身下床，抱起女儿疾步走向奶奶的房间。由于一大早爷爷他们未得到通行证的三个人便去往南郊别墅自建掩体，现在的公寓内，只剩下了奶奶、小云和芮辰。

    推门进屋，看到老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南屋的窗户旁。她似乎被警报声弄懵了，眼睛死死盯着窗外，而所望的方位，正是京南别墅区，呆立的老人口中默默念叨着：“怎么这么快，怎们这么快啊！天宿他们房子底下的掩体还没挖好啊……”

    “奶奶，我们要马上撤入楼下的车库！”

    “天宿他们怎么办，他们没有通行证啊！”

    “奶奶，这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按事先的安排从事。”小云尽量使自己保持着清醒，“照顾好自己就是对家人最大的帮助，别忘了，我们还要保护芮辰呀！”

    看到奶奶仍在迟疑，小云只得上前去拉老人：“奶奶，即使外星人发动进攻，是否能突破电击舰队防线还不好说，先别考虑那么多了，快走吧！”

    “不行，我得先给天宿打个电话。”奶奶虽然迈动脚步，却朝向了桌上的电话机。

    “来不及了，电话我来打！”小云说完上前拦住老人，将她让出门外，然后迅速返回自己的房间，抄起枕边的手机，又跨步来到墙角，将地板上早已准备好的应急包背起，正欲冲出卧室，却见芮辰挡在了门口。

    “我的熊猫娃娃。妈妈。”小芮辰怯怯地说。

    “奶奶，别忘了我们的食品包！”小云边大声提醒着边返回房间，抱起床头的熊猫娃娃……

    楼道里已人头攒动，不少人神色慌张，但由于事先合理的安排，大多数人手中已持有对应本楼的通行证，又经过提前演习，所以人们还是比较有序地从电梯向地下车库撤离。趁着排队的间隙，小云急忙给天宿拨去了电话。

    手机占线，小云望着奶奶焦急的目光，立即又按下了母亲号码的快捷键。

    母亲的手机无人接听、爷爷的占线、座机无人接听——此时小云虽已进入电梯，但额头却已渗出汗水。

    “先给天宇打吧。”奶奶说。

    天宇正在执行公务，一般情况下小云是不会打搅的，然而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小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天宇飞船上的电话。

    “小云！你在哪？敌方已从各个方位向地球发起进攻，赶快撤进地下车库！”电话那头天宇的声音焦急异常。

    “我已经进入通向掩体的电梯……”

    “芮辰和奶奶没事吧？”

    “没事，我们三个在一起。你那边怎样？”

    “我这里正准备拦击敌船，敌人的进攻已经开始了！小云，对不起，这么危险的时刻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们一定多保重啊！”

    天宇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了电话的盲音，小云鼻子一酸，泪水涌出了眼眶。

    “妈妈——”芮辰一手揽着熊猫娃娃，一手抱紧小云的腿，也跟着哭起来。

    “芮辰不哭，爸爸那里没事，快看，电梯门已经开了，我们马上就安全了。”奶奶边哄着芮辰，边和电梯里的人进入车库。小云正欲从怀里掏出通行证，天宿的电话打了过来。

    “嫂子，刚才妳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和爸通话。不好了，爸说北京上空的防线已被突破，敌人把他们的中型船变成了绝缘体，电击拦截失败了！”

    小云心中一沉，面色立刻苍白了许多。

    “妳们在哪，撤出家门了吗？”天宿问。

    “我们已进入地下掩体。”

    电话那头的天宿沉吟了片刻，然后回应道：“哦，好的。”他似乎在想着什么。

    “天宿，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哪，别墅底下的掩体能用了吗？妈和爷爷怎么样？”

    “外星人的进攻很突然，掩体还没挖好；我现在正驱车赶回公寓楼，4分钟后到达。小云，妳到车库后千万把咱家的太空船开到垂直通道出口，我在那等妳，我们三人今后可能全得靠它了！”

    “好的，好的。一会儿我在通道口等你。”

    小云挂掉电话，出示通行证进入车库，她把芮辰暂时托付给奶奶后，奔向“拓拓”。由于“拓拓”是政府配送的太空船，还没有被清除出车库，依旧停放在自己的车位上。小云飞快地登上太空船，驱动它驶向车库外，然而在即将接近出口时，通道的水平门已开始渐渐合拢了。

    小云急了，驾驶飞船从人群的头顶飞到刚才检验通行证的入口。“管理员！控制室在哪？”她打开侧窗大声呼喊道。

    “哦，在那边。”管理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随声应道，同时手也指向控制室方位。

    小云来到控制室外下了飞船，她几乎是从门外撞进屋的。“能把垂直通道的门开一下吗！”她火急火燎地对控制员说。

    “这怎么可以？外星人已突破大气层防线向我们袭来，太危险了！”

    “可是我们家还有三个人没有通行证，他们需要太空船逃生啊！”

    “这个——好吧，我马上给您请示一下。”管理员不忍看到小云哀求的目光，拿起了对讲机……

    “只给您3分钟时间，十分抱歉，如果您在规定时间内不能返回，大门将自动关闭。”管理员接到指令后回复道。

    “谢谢了！”小云箭步返回太空船，将它驶出车库。

    还好，天宿已等在通道出口，他迅速登船和小云返回地下，将嫂子送回掩体后又独自架船而出，刚刚飞离地面，贴着地皮的大门便“哐当”一声关闭了。紧迫的时间甚至让两人未能说上一句叮嘱的话。

    ******

    小云以为天宿会直接架船返回别墅，然而天宿却没能如她所想——入侵者的行动太突然了，以至许多事情措手不及，但天宿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办的。驶出车库后，“拓拓”并未斜线上升，而是垂直升高，来到公寓楼半腰，悬停在了自家公寓的窗外。飞船静止后，从侧面伸出一条水平梯，梯子伸出去很长，直到将紧闭的窗扇戳开，天宿钻出飞船，扶着水平梯靠近窗台，紧跟着侧身一跃，破窗而入进到屋内。

    天宿直奔自己的房间，撞开门后，看到了床头摆放的充气仿真人阿芮娜。抱起“阿芮娜”，想到再从窗户跃出去有可能划到它，于是拔开它手腕表盘下的气堵，将仿真人按瘪后整齐而快速地叠了起来——这是天宿第一次将“阿芮娜”复原成无压状态。

    借助一把椅子登上窗台，正欲从水平梯返回太空船，天空中突然闪过的一道火光将天宿的眼球吸引了过去，而那场景也另他目瞪口呆：

    第一道火光闪过后，更多的亮光频频闪耀，闪起处全部集中在了一个亮点之上，亮点在天空中移动着，并且愈发变得大了起来。

    火光是地球发射的防御导弹爆炸后的亮光，亮光不断地团团闪耀着，却不能对那个亮点造成破坏、不能阻止它向地球表面的俯冲。

    天宿飞速返回太空船，而此刻他又在座舱里看到天空中另一个方向的敌船……一共有8架敌船向北京发起了进攻。天宿极力稳了稳心神，驾驶“拓拓”向南郊奔去。

    不到三分钟，太空船便停在了别墅院内。母亲和爷爷已望眼欲穿，“拓拓”刚刚落地，便急匆匆登了上去。这时天宿又看了看天上的敌船，只见最近一艘的轮廓已清晰可辨。虽然敌船距地面越来越近，但天宿要去往的地方却与它的位置交叉，没办法，天宿只能把心一横，朝敌船下方驶去，然而就当两船距离逐渐拉近时，上方鲸鱼似的飞行物却突然间静止不动了。

    此刻敌船仍在“拓拓”前方，天宿抬眼望去，看到“鲸鱼”下部猛然间“排泄”出许多更小的“鱼仔”，开始密密麻麻，随后迅速铺开，朝不同方向分散而去。

    “拓拓”向东方飞驰，将地面的建筑和身旁数不清的空中轿车抛在了身后，但只眨眼工夫，敌方小艇便分散开来，向不同的目标发起了猛烈撞击。地面的建筑物瞬间冒起了股股烟尘，有些地方还燃起了熊熊烈火，而身旁很多空中轿车也被流弹似的敌船频频击中，随着一阵烟火而消失殆尽——曾经井序有然，物斑景斓的都市，此刻顿时一片大乱，变成了灾难的苦海。

    当天上的小型艇发起进攻时，“拓拓”已将它们甩在身后并拉开了一段距离，然而凭借飞快的速度，还是有一条“鱼仔”咬了上来，虽然地球浓浓的大气阻碍着它的前行，但同样影响着“拓拓”的速度，而斯康蒂星飞行器更为优越的性能，帮助着敌人逐渐拉近了与天宿的距离。

    “‘拓拓’的速度不及敌船，照此下去，我们将在到达目的地前被它撵上，怎么办！”天宿焦急地望着爷爷说。

    爷爷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飞船上的探测仪，双手点击着屏幕下的按键，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到达海边距离过长，无法逃脱！”爷爷紧张地说，“现在不能往东了，只有向南开才有可能脱险。”

    “向南开？不是天津市区吗？那里也在遭受着攻击，我们会更加危险的！”

    “没办法，只能赌一把了，天津比海边要近，‘拓拓’能在敌船撞上之前到达。这是唯一的出路！”

    天宿来不及多问，调转飞船向南驶去。

    随着天津市区的接近，后面的敌船也迫到了“拓拓”的船尾，撞击将在片刻后发生。此时，天宿发现头顶的天色灰暗异常，尚未反应过来，视线已变得模糊——是无数雨珠汇聚成水幕，将飞船的前窗覆盖了。

    天宿让“拓拓”拨开雨幕继续前行，雨水越来越大，保护着小飞船渐渐消没在雨雾中。

    密集的雨线在天地间编织起巨大的水网，雨带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所有敌船阻隔在外，那艘对“拓拓”穷追不舍的小艇也在雨幕面前戛然停止了前进，悻悻向它处飞去。

    雨中穿行的“拓拓”再度调整航奔向海边，转眼已来到渤海湾。飞船好似久干逢水的鱼儿，一头钻入到深广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