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闯入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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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星期一，一大早，父亲带上拷有照片的存储器，急急燎燎赶往了单位，天宇和母亲也去上班，家里又剩下了天宿、小云和小芮辰。

    上午，天宿在自己的工作间里只忙了一小会儿，其余的时间都在哄孩子。有天宿的帮忙，小云也比较闲在，除了和天宿一同逗逗孩子外，剩下的事情也就是做做午饭了。吃过饭，小云哄孩子睡觉。芮辰午休的时间很长，基本要到下午3点后醒来，因而天宿也没了事情，于是想起很长时间没到棋馆陪爷爷下棋了，便独自出门，驾驶空中轿车奔城南棋馆驶去。

    棋馆位于南五环以里，驱车不到十分钟已经到达。它处于一座大楼的中层，大楼不很高，不足300米，是一座以商业为主的综合性楼产，棋馆是馆主人承租下来的，占去了整整一个楼层。

    上楼后出了电梯，天宿来到棋馆大门的售票处，由于最近不常来，原来的月卡早已作废，于是买了一张票，又向服务员要一杯免费茶水，端着茶杯走了进去。

    馆内宽敞明亮，除去前厅，里面摆满了对弈用的桌椅，大概有60套，桌子上放着精致的棋具。虽然刚过中午，但棋馆里已聚了不少人，可以看得出生意还是相当红火的。很久以前，由于互联网的普及，棋迷们对网络对弈曾习以为常，但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也感觉相互交流越来越少，虚拟的世界固然便捷，却不能替代真实的人文世界，因此，很多棋迷在渐渐厌烦了对网络的依赖后，又重新回到棋馆。在这个真实而又充满和谐气氛的围棋世界里，他们可以满足面对面交流的需求，可以触摸那温润得让人感到惬意的棋子，还可以聆听那子落棋盘时动人的丁丁之声。

    人虽然来得不少，但馆里并不嘈杂，大多数人在棋盘前捉对厮杀，少数人在一旁观棋，还有几位坐在前厅，有的抽着烟，有的低声聊天，偌大的对弈大厅内，只有不时传来的啪啪落子之音。天宿端着茶水穿过棋桌之间的走廊，来到了爷爷经常下棋的棋桌旁。

    爷爷早就到了，此时正和一位比较熟识的棋友对弈，很是专注，并未察觉天宿的到来。

    “叔叔您好。”天宿首先和爷爷的棋友打招呼，那人棋力和自己不相上下，以前也交过手，天宿同他挺熟。

    “天宿来啦。”爷爷这才发现孙子已坐在身旁，由于昨天刚见的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扭头瞧了天宿一眼，便又闷头看棋去了。

    倒是棋友和天宿寒暄起来：“有日子没见了。最近怎么没来呀？”

    “咳，家里事儿多呗。”

    “和你爷爷近来也没怎么下棋吧？别着急，我们这局棋马上就完，一会儿你上。”

    “不着急，您下您的。”天宿客客气气地说着，目光也转向了棋盘。

    此时棋局已进入到激烈的中盘战，看来爷爷前面走得不错，现在局面领先，不过又弈了几手后，却突然走出一步大“漏着”，致使局面落后，爷爷虽竭尽全力想挽回劣势，但前面的重大失误导致落后太多，直至终局也未能扳回，最后还是输了。因为感觉输得有些莫名其妙，老人的两颊有些微红。

    看到爷爷在大好局面下打了一个大“勺子”①，最终失利，天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唉，岁不饶人，爷爷毕竟老了，精力不济，其实那着失误挺低级的，放在过去根本不可能出现。”

    “天宿，你来吧。”爷爷的对手起身说。

    “好吧。”天宿也不客气，和那个人交换了座位。

    与爷爷纹枰对坐，天宿想到了昨晚家里发生的斯康蒂星照片的事情，便想告诉爷爷，可刚一开口，便被老人制止了。

    “先下棋，有什么事下完棋再说。”

    天宿知道爷爷现在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言语，主动拿起一颗黑色棋子，首先放在棋盘上。

    下了一些回合，天宿暗想：“爷爷年岁大了，精力已不如前，我若竭尽全力去下，获胜机会很大，不妨故意输一盘哄爷爷开开心吧。”于是一边假意频频长考，一边有意走了两步臭棋，致使自己的局面落后，最后棋局终止，天宿输了。

    “呵呵，天宿，”爷爷果然高兴起来，“这两着棋不好吧……”一边说一边指点着天宿。

    “是挺臭的，我没看清楚。”天宿附和道。

    “对了，刚才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爷爷想起了刚才天宿的欲言又止，问道。

    天宿将昨晚的“照片事件”详细讲给了爷爷。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老人听完很是吃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天宿本想辩解，但又一想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现在俨然一个老小孩，也就敷衍了过去。

    “现在几点了？”爷爷焦急地问。

    天宿看了看手腕上阿芮娜留给他的粉色表盘，说：“快4点半了。”

    “那好，我们不下棋了，你爸马上就下班，咱俩一起回公寓，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结果。”爷爷说完立即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事要到儿子那去，不回家吃饭了，随后同天宿赶去了公寓。

    ******

    5点多钟，父亲下班归来，一进门，爷爷便赶忙迎上去：“怎么样，你们院的计算机对那张照片又有新发现吗？”

    “您也来啦，咱们坐下说。”父亲扶着爷爷坐进了沙发。此时天宇也在，和天宿一起聚了过来。

    “根据我们院计算机对照片高清晰度的显示，已经确定照片上的3个黑色斑点是3架太空飞行器。”父亲直入话题道，“又经计算机分析后，确认是3个人工制造的金属物体。”

    “仅此而已吗？”爷爷问道。

    “当然不是。”父亲接着说，“如天宿所形容的那样，它们的形状有些像鲸鱼，但是3架飞行器的行动整齐划一，只为我们展示了它们的一个侧面，而具体是什么形状，也就是说‘鲸鱼’的侧面到底有没有凸起，却看不出来。而且据估算，三架飞行器的体积相当庞大。”

    “能够大到什么程度？”天宿问。

    “精确的尺寸不太好说，因为不能确定飞行器距斯康蒂星表面的距离，但既然是可见物体，就应该离星表不太远，所以我们估算，它的长度至少应在5000米上下！”

    “这么大啊！”天宇惊讶地说，“当年参与尼萨星浩劫搜救任务的艾融星剑豚母舰，长度不过800米，而目前艾融人能够制造出的接近光速的最大型飞行器，长度极限也仅为1400米，这3架飞船的大小竟接近其4倍！”

    “这么说拥有这3架飞行器的生物，决不是艾融人，而是出自另一智能生物之手；并且，这一生物群落的科技水平早已大大超越艾融星了吗？”天宿不无担忧地说。

    父亲思索道：“‘飞行器的出现非艾融人所为’这一点可以肯定。因为即使艾融人制造出了更大的宇宙飞船，也不可能同时派出3架体型如此庞大的飞行器，穿越上百光年的时空去探访斯康蒂星；更重要的是，我们从未接收到此类信息。”至于‘科技要远远高于艾融人’的说法，我看还不能妄下结论。因为照片上的物体是静态的，无法确定行驶速度；而且3架飞行器的用途现在也不好说，到底是用来进行宇宙航行，还是另有所用，我们都无法知晓。”

    “说得有道理。”爷爷皱着眉接着讲道，“虽然斯康蒂星早被怀疑存在未知物质，现在又发现了奇怪的飞行物，但我以为不必过于恐慌。一来我们不能肯定新出现的智能生物群落的善恶；二来即使他们就是制造尼萨星浩劫的元凶，科技水平也并不见得超越艾融星；再者小云的照片拍摄于7年前，照片反映的是‘第5行星’100年前的表面光影，小云在太空中的拍摄位置，其距斯康蒂星的距离相对地球来说更为遥远，如果真有此行星智能生物制造出接近光速的飞行器，并出遣地球的事情发生的话，他们很有可能早就到达太阳系了，但现在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这方面的迹象。”

    “是啊，比如3架飞行器的目的地的就是小云的拍摄地，那么飞船在斯康蒂星表面的光影在以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前行，而这3架飞行器的速度如果接近了光速，也会紧随光影其后而来，当光影到达小云拍摄地的相机里时，真正的飞行器其实已经离它不远了。即便此时光与飞行器都已在宇宙中同时飞行了100年。”天宇继续思量道。

    “经过研讨，我们院其他同事也持这种看法。”父亲说，“已经过去7年了，即便3架飞行器的目的是深入太空寻找目标，方向也不大会是地球。由于它们一旦隐没于深深的宇宙中，便无迹可寻了，所以方向也有可能与‘星共体’背道而驰，离地球越来越远。飞行物没准儿正去往一个距地球更为遥远的星球也未可知。”

    “从斯康蒂星被高度怀疑是一个具有侵略性的生物星球这一观点看，但愿您的话即是现实，如此至少在今后一段很长的时间内，地球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天宿喃喃地说。

    “斯康蒂星——一个我们从未涉足过的星球。那里充满了碳氢化合物。如果这个星体真的繁衍出生命，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天宇双眉紧蹙，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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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①勺子：围棋对弈中的俗语，指重大失误、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