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交底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肖凌，陈虎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发展，但相比较之下还是这个问题比较重要，既然肖凌现在已经表态不再回避这个问题，难得的机会自然要问点关键的。

    “既然你想知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对于肖凌的反应陈虎显然没想到，如此简单就答应下来倒是让他接下来准备追问的话都憋了回去。

    往上直了直身子，陈虎摆出了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

    严肃地看了陈虎一会，肖凌再次开口：“其实……，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

    “你！……嘶！”陈虎酝酿了半天感情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感觉被愚弄后猛地向前起身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肖凌急忙把陈虎按回枕头上。“你急个什么劲？我还没说完呐，当病号还不老实，真要挂了你想听都没处听了。”

    看着肖凌戏谑的表情，陈虎才知道刚才自己不是被愚弄了，而是被戏弄了，白了肖凌一眼之后又靠回到枕头上。

    不知是为了表态不再戏弄陈虎还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肖凌稍微板起脸严肃地说：“确实，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学生，这是从我自己的角度来看，而从你的角度来看我的行为和身份都有异于常人，因为这关系到了我的过去。3年前我并不只是个学生，而且几天之后也不再是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的太多，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替政府工作，和警察、军队的职能都沾点边。不知道这么说你是不是明白。”

    嘴上这样说，但肖凌心里自知，陈虎是肯定明白不了的：虽然自己刚才说的全都是事实，但却隐去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内情，不是信不过陈虎，而是客观上确实不能全都说出来。

    对于细节陈虎听得一头雾水，但好在几项大的疑虑全都得到了解决，最重要的一点关于肖凌的背景证明自己之前的推测还是应验了，对于这个城市他算是比较了解内情的一类人，清江市作为沿海特区城市的兴起其间经历了重重的波折，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经济的高速发展自不用说，但清江市特殊的历史就注定了繁荣的面具下依然暗流涌动，自旧社会传承下来的几大老牌帮会势力已根深蒂固，况且经济的发展吸引了大量的投资，而自古金钱和权力就是不可拆分的双生体，这些人无论在势力还是财力上都是极具实力的一方代表，有利益就会有争斗，太过繁杂且庞大的各方势力争斗反而造成了场面上的相对均衡。

    作为中央来讲绝不仅仅是伸手过问这么简单。清江市的繁荣局面很脆弱，就像是用鸡蛋堆成的金字塔，如果不遵守规则随便从中间或底层抽取了一个，整个塔就分崩离析了。而就算遵守规则依次拿取，但动作太快也依然无法保证鸡蛋完好无损。对于政府来说，清江市中虽然鱼龙混杂，各种黑帮势力充斥其中，却实则是不便下猛药整治的。

    好在近些年情况有所改观，随着国家的不断重视，清江市的治理总算是看出点进步，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林东明其人，实话实说，能坐上清江市公安局长这个位子与他的势力背景不无关系，但更多的是得益于个人的能力，否则如此敏感的位置稳坐数年仍能保持底线不被腐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几年清江市治安的不断安定，他在其中居功至伟，在加上中央对清江问题的重视程度，林东明便因此在清江市的政局中得到了不一般的地位。

    作为市局不但拥有媲美省厅的行动职权，且无论从装备还是人员配置上都能称得上是国内一流，而之前肖凌劫持人质事件中出动的正是今年才刚刚申请下来国家级别的反恐怖应急部队。掌握如此力量的治安长官，就算是市长也要让其三分。

    就是如此的一个人，昨夜在自己的病房外面面对一个守卫却占不到一点上风，当时陈虎已经脱离危险清醒了过来，林东明和东叔二人在病房外被拦截的小插曲他虽未亲见，但听得一清二楚。一个是本市首席治安长官，一个是本市最大帮派的掌权长老，二人的身份在清江都是跺跺脚便地动山摇的人物，最后也无功而返。而此时肖凌能够大摇大摆的进来探病，即使昨天中枪昏厥之后的发展陈虎并不知晓，但这说明了什么却是一目了然。

    陈虎平时看起来太过鲁直了一点，但他并不笨，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够让他明白一个事实了：肖凌的身份问题已经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可以触及的了。而之前担心的另一大问题也自然迎刃而解了，肖凌绝不会对何家或是何勇怀有不良企图，因为就算有的话，也不需要以隐瞒身份之后主动接近的方式来进行。就像是亿万富翁接近身无分文的乞丐，是让人觉得不太合常理，但对乞丐来说又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想到这里，肖凌的回答已经不再重要了，至少没什么需要他担心的了，而心中唯一没有满足的那点好奇感，由于自己之前的经历，知道太多有时没什么好处的道理还是深有体会的。

    没有了质问和试探，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陈虎又向肖凌问起了自己受伤之后的发展，听到夏东竟然是青花堂在警队中的内应时着实惊讶了好一阵，不过旋即恢复了正常，这可是在清江市，不管什么样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而谈到孔风的出现，同时也让陈虎明白了外面那个神秘守卫的身份。虽然肖凌简略了不少细节，陈虎则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兴致勃勃地和肖凌谈了起来，问了不少问题。

    “孔风，之前我也不认识，至于身份和我以前所在的机构差不多，只不过级别不一样。”肖凌不知道陈虎为什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如此好奇，透漏点小道消息敷衍了过去。

    “是吗？他功夫可不错……”陈虎对肖凌的话并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肖凌能够突破孔风的守卫大多是因为关系，而且肖凌隐去了自己和孔风动手的一段细节，所以陈虎到目前为止只知道孔风昨天晚上和东叔交过手，自己作为东叔的半个入室弟子深知东叔的功夫到了什么境界，平时自己这个‘第一打手’在东叔手下走不了一个照面，而对能和他平分秋色（虽然林东升昨晚并未出全力）的孔风自然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你知道东叔是帮里的长老，但你估计可能不知道东叔的来历……”“……真的像武侠小说里一样……”“……难以置信是不是？不骗你，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傻了……”“……昨天晚上……这么年轻，就能……”看来陈虎打开话匣子还真是有点唐僧的潜质。

    对此肖凌只有苦笑的份，虽然一点都不关心陈虎说的内容，但也只能装做认真的听下去，要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告诉陈虎自己和这两个人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能清楚知道对方的师门，而且从来就没把对方的功夫当回事？

    滔滔不绝得讲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原因，陈虎显得有点疲倦，这是像是自嘲一样对肖凌说道：“我这人呐总是看不清形势。还记不记得你刚来学校的时候，我还跟你要钱，真是不知死活！现在想想当时要不是你没跟我一般见识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想到这陈虎自己也笑了，好在他是个豁达的人，事情虽然尴尬，但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

    “对了，能不能让我问你个问题？”肖凌接到。

    “说，你还知道客气！”正好给满脸尴尬的陈虎解了围。

    “你到底有什么样的难处？”肖凌的问题又让陈虎的表情僵住了。

    “行，你小子又来消遣我，不就是这么一件破事你还抓住不放了，改天我把卡还你。”陈虎对肖凌爱挤兑他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不，我是认真的，说实话如果单纯为了钱，你完全不用离开帮会的，至少比你现在要过的舒服得多。”肖凌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你是太高看我了，我之前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你怎么就不认为我是本性难移呢？”说到这里陈虎的脸上露出来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我没有别的意思，虽然我跟你接触的时间不太长，但我看得出来你人并不坏……”肖凌顿了下接着说了下去，“你可以不用把这看作是好意，但没准真的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陈虎听了肖凌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连续几变，最后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