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慈宁宫

    “永琪恭请太后金安！”永琪拘礼地说。

    “永琪，来，坐到哀家这边来！这儿没有外人，不必那么拘礼！”太后笑着说。

    “谢太后，但是永琪还未来得及更衣，这身衣服经过方才的打斗……还是就坐这边好了。”永琪说着便就近坐下了。

    太后无可奈何地看了永琪一眼，知道永琪对她这个时候召他前来有所不满。“永琪，今天你终于也做了阿玛了。你对知画这样冷淡，知画却毫无怨尤地为你生下一子，你可要善待他们母子两个啊！你皇阿玛有这样多的儿子，可是只有你封了王，你皇阿玛的这一片心思你可不要辜负了才好。男人嘛，尤其是皇室的男人，心里不能只有儿女私情，心胸要广阔一些、眼界要看远一点才行。现在荣王府已经收拾出来了，等孩子满月以后，你们就可以住进去了。哀家知道你的最近身体也不好，小燕子的事情皇帝已经说了会处理，你还是少管的好，有时间应该多陪陪知画和绵亿。再说，这小燕子毕竟是叛逆之女，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说不定心里恨透了咱们爱新觉罗家！你啊，还是和她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太后，就算小燕子真的是叛逆的女儿，她对皇阿玛可曾做过什么？！可曾伤害过皇阿玛？！伤害过宫内任何一人？！没有。反而是咱们杀了她的爹娘，让她成为孤儿，四处流浪。永琪弥补还来不及呢，怎么可以去疏远呢？！太后的好意，永琪铭记在心，但是，永琪无德无能，世间浩大，永琪唯一不能割舍的就是小燕子。至于入住荣王府的事，永琪会去开始安排的。太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永琪希望可以去看望小燕子。”永琪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太后说道。

    “永琪，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说，小燕子真能做个贤妻良母，或者知画确实是不够贤慧，哀家都不会逼你的！可事实上，这过往种种的一切都证明了，皇帝和哀家的决定并没有错啊！”太后仍然不死心地劝说着永琪。

    永琪正想反驳，但是却突然觉得喉咙发甜，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他连忙定了定神，没有说话。他知道是自己又要咳血了，可是他绝不能让太后知道，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病倒了，那么小燕子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了。

    太后见永琪没有反驳，以为是永琪给的台阶，也就顺着见好就收，不再说什么了。“好了，永琪，你是个明白人，哀家也就不多说了。哀家看你脸色也不好，刚才又受了伤，什么都甭说了，赶快回去歇着吧！”

    “是，永琪告退。”永琪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走出了慈宁宫。

    “主子！您出来了啦？！”在外面守候的小桂子看到永琪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主子，您没事儿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小桂子紧张地问。

    永琪没有说话，只是略微让小桂子扶着快步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从怀中掏出手帕捂住嘴，好像吐了的样子。

    “主……主子！您这是……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奴才啊！”小桂子心惊地看着永琪苍白的脸色，又是害怕又是心疼地问。“要不……要不奴才给您叫太医去？！”小桂子刚说完就被永琪拉住了。

    永琪想要说话，却有点力不从心，他虚弱地靠住墙壁，小桂子也从一边扶着他，担心地看着他。“不用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太医……也知道。小桂子，刚才的事……对谁也不要讲……我……我就是日子不多了，为了……为了小燕子……我也会……撑下去的！”永琪停下来喘了喘气才又继续说。“你现在扶着我……我要去漱芳斋……”

    “主子……您看看，你手帕里的是血啊！您这是怎么了？！”小桂子一下子哭了出来。“您哪儿都不要去了！您这样……要怎么撑下去啊？！还珠格格她不会有事的！她有紫薇格格陪着啊！奴才求求您了！您行行好，不要去了！回去休息吧！”小桂子说着给永琪跪了下来。“奴才……奴才看着您这样……实在是心痛啊！”

    “小桂子……你这是做什么啊？！”永琪连忙要去扶小桂子，却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差点站不稳了。

    “主子！”小桂子一看永琪这个样子马上跳了起来，扶住永琪。“主子，您看您这样子，还珠格格就算看到也会心疼和担心啊！您不如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儿个一早再去找格格也不迟啊！反正格格在漱芳斋也不会走的。”

    永琪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好吧……但是，你要替我……替我跑一趟，看看……她有没有事……但是……不要说我的情况，就说……就说我要帮助……皇阿玛找以前的卷宗……走不开吧！”

    “喳！”小桂子努力忍住眼泪说道。

    漱芳斋

    “小燕子，你多少吃点儿东西吧！”紫薇担心地看着小燕子。小燕子自从到了漱芳斋就一直笑着忙里忙外，擦这儿擦那儿的，明月和彩霞谁也拦不住她！现在好不容易全都擦完了，她又跑到屋外去扫雪了！“你怪我们也好，恨我们也好，你也不要虐待自己啊！要发脾气……你可以骂我啊！或者……或者……”

    “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你们看啊！梅花开了！好漂亮啊！”小燕子像是没听到紫薇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

    “小燕子，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但是你想想永琪吧！他对你的爱是纯粹而绝对的！之前在慈宁宫他还受了伤……你难道都不担心吗？如果你有什么事儿，你叫他怎么活啊？！”紫薇换了个角度规劝道。

    小燕子听到这儿，放下了手中的扫把，冷笑了一声。“哼，说的好听！怎么活？！没有我，他该怎么活还怎么活！他现在当阿玛了！还有个娇妻作伴！他会管我这个‘叛贼’女儿的死活？！他要是在乎，他早就站在这儿了！漱芳斋的路，雪大他不认得了吗？！不就是软禁嘛，我都习惯了！反正，我爹娘当年触犯的可是灭九族的罪啊！现在才来办我，我还要好好感谢皇上的恩典呢！”

    “小燕子……”紫薇突然觉得眼前的小燕子好像突然变的好陌生，似乎已经被仇恨蒙上了双眼。“我想永琪他……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要躲你也不用等到今天啊！你再等等，他一定会来的！就算今天不来，明天也一定会来的！不管怎样，你先吃点儿东西吧！”

    “奴才小桂子给两位格格请安！”正在这时，小桂子赶到了漱芳斋。

    “啊！小桂子快起来！永琪呢？他怎么没来？”紫薇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地问道，顺便又偷偷看了看小燕子，却失望地发现小燕子一脸的漠然。

    “主子他……”小桂子想想刚才永琪痛苦的模样，实在是不想说谎，他一想到永琪现在正一个人躺在小燕子在景阳宫的房间里，就好想实话实说。但是，他再想到永琪刚才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又不得不忍了下来。说到底，小燕子是被软禁在漱芳斋里，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去景阳宫看望永琪。“主子他不能来了。他被万岁爷留下来一起处理一些以前的卷宗，看能不能尽快翻案。但是主子说，他一定会尽量明天来看格格的！”

    “不必了！你告诉他不用来了！”小燕子突然向二人走了过来。“今天不用来！明天也不用来！永远都不用来！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他这个骗子！”小燕子失控地喊道。“你们在安慰什么？！你们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有多痛？！我从小就没有爹娘，受了多少苦，到了今天已经不用再说了。后来，我认识了紫薇，然后突然好像作梦一样，我有了一个好宠爱我的爹！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爹！后来，我还有了哥哥、有了丈夫，就算有再多的苦，我觉得我有家了……但是现在呢？我就像是挨了爹娘的一巴掌！我竟然……竟然爱了一个杀了我爹我娘的人那么久！还千方百计地想让他高兴！而那个让我连自尊、坚持都不要了的人，竟然是我的杀父仇人的儿子！”小燕子边说边哭，紫薇、明月和彩霞也都不由哭了出来。“你们告诉我，所有这些感觉要怎么安慰？！你们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