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民宅

    “紫薇，你准备好了吗？你确定现在就要进去了吗？”到了门口，小燕子又不放心地问道。

    站在门口，紫薇打量着整座民宅。“尔康就在里面？”

    “是的。自从我们回京，尔康就和箫剑住在这间民宅里。”永琪解释道。

    紫薇深吸了一口气才坚定地说。“好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嗯。”永琪和小燕子同时应了一声，小燕子更干脆拉住了紫薇的手，以防等一下紫薇见到尔康的样子会受不了。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尔康的房门口，箫剑惊讶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紫薇？！你们这么快就决定把她带来了？！”箫剑虽然吃惊却不敢大声说。

    “没办法，我被小燕子说服了。”永琪无奈地说。“可是，到现在我还不敢说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呢！”

    “这……那等一下好吗？”箫剑面露难色地说。“我进去收拾一下。”

    永琪一看箫剑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嗯……紫薇、小燕子，你们先去客厅坐坐好吗？”

    “收拾什么？！到底怎么了？！我现在就要见尔康！我和他夫妻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紫薇看到二人的神情也大概明白了些。“你们不用进去，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紫薇还没等众人反应，突然上前一步推开了门，快步走了进去，然后马上又反手关上了门。

    永琪、小燕子和箫剑虽然大吃一惊，但是，彼此你看我、我看你的，却谁也没有进去阻止。

    紫薇进到房间后，立刻闻到了一股尿臊味，还有一些臭味。她明白自己猜对了。她轻步走到了床边，却吓了一大跳，不由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尔康正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紫薇，而他的面色一如小燕子见到的时候一样，所以紫薇不禁大吃一惊。

    但随后，情况却是一个大掉转。紫薇定下了神，只是心疼地强忍住眼泪，使劲儿咬着下唇。她不想让尔康有任何的误会，所以看都不看的，直接去掀尔康的被子，打算替他更换被褥。可是，尔康却开始像发了疯一样地大喊起来，手臂也不停地挥舞着，不让紫薇靠近。

    “不！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你走啊！”

    “尔康！你不要这样！我是紫薇啊！你的紫薇……”紫薇也大声喊道。

    “我不是尔康！尔康已经死了！他坠入崖底，死了！你走！我不认识你！你走啊！走啊！”尔康继续歇斯底里地叫着。

    “尔康，为什么拒绝我？你心里的紫薇就是这样浅薄的吗？！尔康，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唯一的尔康。你活着，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尔康，不要拒绝我。让我照顾你，让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是吗？”紫薇温柔开解道，并且试图慢慢伸手去接近被子。尔康本来确实有所平静了，但就在紫薇碰到被子的那一刻，他又像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紫薇一个躲闪不及，竟然被打的摔坐在地上。

    “紫薇！”箫剑第一个冲了进来。永琪和小燕子则有默契地把门关上，留在了门外。他们都知道，骄傲如尔康一定不希望他们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而箫剑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尔康，所以不要紧。

    “我不认识她！你让她出去！”尔康继续嚷道。

    “尔康！你不可以不认紫薇！也不可以这样子对紫薇！这对她不公平！”箫剑有些生气地说，一边说一边扶起了紫薇。“在她失明的那段日子里，是你的耐心照顾才让她重见光明的，现在你出了事，你怎么可以要求她离开？！”

    “尔康，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你难道都忘了吗？你可以不认我，但是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不要那样绝决。”紫薇仍然强忍着泪水，恳求道。“尔康，你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你现在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见不得人的，是你的心！就算你要禁闭上你的心门，请你让我进去！除非……除非你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我了！尔康，不要再排斥我了……”紫薇说着慢慢地走近了尔康。

    尔康没有挣扎，只是突然嚎哭了起来。“紫薇！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是福尔康啊！可是我现在……现在只是个废物啊！我会成为你的负担！我现在连东儿都不如啊！我怎么可以面对你？！我再也不能带给你幸福了啊！”

    “尔康！”紫薇再也忍不住泪水了，她哭着紧紧地抱住了尔康。“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的！有你在身边就是我的幸福啊！尔康，你会恢复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对，你就是福尔康！你是不会被打倒的福尔康啊！”

    “紫薇说的对！”箫剑趁尔康没有反抗给紫薇使了个眼色，急忙抱起尔康，而紫薇则松开尔康赶忙撤走了已经脏了的被褥。尔康想要反抗却已经来不及了。“尔康，我们都没有放弃希望，所以你也不可以。你还有我们，每一个爱你的人。如果，连我们都不会介意这段时间的照顾，那么紫薇就更不会了！”

    尔康不再动，甚至不再出声音，只是直直瞪住屋顶，任由紫薇和箫剑的摆布，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羞辱一般。

    “尔康，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难受。我会用行动去证明我有多爱你的！”紫薇擦干了眼泪坚决地说。“不管多久，未来的路，我都会陪着你的！”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尔康突然看向了紫薇痛苦地说。“这样的我，已经不再值得你去爱了！”

    “这样轻易就放弃的人，的确不值得我去爱。所以，你不可以。你那么骄傲，那么要自尊，那么你就努力做到最好！你要做到值得我去爱！”紫薇回答道。

    “好了，紫薇，你陪着他吧。我去煎药了。”整理完了残局，箫剑说道。

    “嗯。麻烦你了。谢谢你，箫剑。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对尔康的照顾！”紫薇诚恳地说。“今后，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紫薇，你放心吧！不仅我，还有永琪和小燕子，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尔康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兄弟！”箫剑微微一笑。“好了，我先出去了。”

    “怎么样啊？！”箫剑一出来，小燕子就先冲了上前。

    “不知道。”箫剑摇摇头说。“尔康的情绪还是不稳定，但是他见到紫薇的情况，绝对比我们预计中的要好。”箫剑说着又淡淡一笑。“你们两个也别站在这儿当门神了！去那边的屋子里说会儿话吧！我先去煎药了。紫薇今天估计会待到晚上吧，我看，说不准你们都要在这儿吃晚饭了！”箫剑说完，就向厨房走去了。

    “小燕子……”来到了房间里，永琪忍不住咳了几声。“我看，箫剑也是在强颜欢笑，晴儿的事他心里一定急得很……”永琪一边说一边还是忍不住轻咳几声。“但是尔康这边……一天没有改善，箫剑也不会说出口……他自己的事……”

    “永琪，天冷了，你又在咳嗽啦？”小燕子关心地问。她说着走到永琪身边，轻轻地帮永琪拍拍后背。“你不要这样累了。上次在承德，太医不是说你会落下病根儿吗？你去打仗这还不说，回来了也不说多休息休息！”

    “小燕子，你在心疼我吗？”永琪反身抓住了小燕子的手，深情地问道。“有你的心疼，我什么事都不会有的！不过，小燕子……经过紫薇和尔康的事，我不由……想问你。如果，传来的死讯……是我……你会不会……”永琪一方面是因为咳嗽，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有点难以说出口，所以问的坑坑巴巴的。“会不会像紫薇一样去寻死？”

    “你在说什么呀？！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小燕子急忙紧张地说道。“你敢死？！不过，你放心！你死了，我还不舍得死呢！”小燕子故意这样说道。

    “真的？！”永琪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释怀的模样。“那就好了。”

    “什么嘛？！不好！不好！我不许你胡思乱想！”小燕子着急地说。“我为你学了半天成语啊、规矩的，你要是敢拋下我死掉的话，我一定变成鬼去追你回来！”

    “小燕子！”永琪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地一把抱住了小燕子，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我怎么舍得丢下你？！我……我真的好爱你！几千几万个爱你！小燕子，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努力永远陪着你的！就算上天要收回我的生命，我也会为了你努力支撑下去，不会向命运低头的！”

    “嗯。不过永琪……你今天说的话好怪啊！你没什么事吧？”小燕子不解地问。

    “没事。可能只是看到尔康和紫薇他们一时感慨吧！”永琪安慰小燕子说。“你难得出来，我们不如就像箫剑说的那样，留下来吃晚饭吧！”

    “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