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慈宁宫

    “太后吉祥！”小燕子用她能想到的最标准的姿势拜了下去。

    “起来吧。”太后最近见小燕子无功无过的，对小燕子也还算是和善。不过，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谈到子嗣的问题。“你近来都在做什么呀？”

    “回太后，小燕子啊最近一直都在念书学成语。”小燕子说着走上去太后坐的床榻边，对晴儿眨了眨眼睛。她见晴儿跪在太后的左边替太后捶腿，便赶紧跪到了右边有样学样的。

    “哦？”太后有点好奇地看着小燕子，“你也会主动念书学成语吗？”

    “会啊会啊！”小燕子讨好地说，“太后和皇阿玛都这么疼小燕子，小燕子觉得如果自己不好好学的话，会给太后和皇阿玛丢脸的。所以呢，我现在都会主动念书学成语，不用永琪催着赶着了！”

    “太后，您看小燕子现在真的变懂事了，您不如就顺便考考她吧。”晴儿见小燕子这样说，知道她一定是有备而来，所以赶忙在一旁帮小燕子说话。

    “嗯，好。反正现在没事儿！那就先考一个简单的。”太后也觉得有点好玩。所以她想了一想，问道：“小燕子，什么是‘十全十美’？”

    这个简单！小燕子心里一乐，“回太后，‘十全十美’就是什么都齐全了，什么都很美好。”

    “嗯，不错。那什么是‘忧国忧民’？”太后又接着问了个难一点的。

    ‘忧国忧民，？怎么这么耳熟啊？小燕子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算了，就按永琪那招‘见字拆字’好了。可是……‘忧国忧民’是哪一个‘忧’啊？她刚想说猜那个‘优’字，就注意到晴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

    “回太后，‘忧国忧民’是指担忧国家，担忧人民百姓。”小燕子答完见晴儿含笑地冲她点了点头，这才放心抬起头直视着太后。

    “嗯，不错，小燕子真的有进步啊！”太后也和眉一笑。

    “太后，正所谓‘孺子可教也’，有太后和皇上的关爱，假以时日，小燕子一定会令人刮目相看的。”晴儿知道小燕子一定是有事找她才会从一早就来慈宁宫的，所以也赶紧帮她说好话。

    小燕子本来想问晴儿刚才说的那些四个、四个的字是什么意思的，可刚要开口问，就被似乎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的晴儿摇来摇去的头，给阻止了。

    努力了一整个上午，好不容易用过午膳，小燕子也表现完了，可以跟晴儿单独说说话了。

    “小燕子，今天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晴儿将怀里的暖炉拿到手上暖暖手，“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跪来跪去的吗？怎么今儿个还主动跪到太后腿边去了？”

    “事情当然是有的。”小燕子惊喜地发现晴儿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样很显眼的饰物——一只箫、一把剑。这一只箫可以说是晴儿她自己吹的，但‘剑’嘛，是人都知道晴儿是不会半点武功的。那么肯定是……

    小燕子想到这儿，不禁坏坏地一笑，“这第一件事嘛，是有关我的一位至亲的生死问题，”说完，小燕子先观察了一下晴儿的反应，“我若是不来吧，恐怕……我这位至亲就要夜闯慈宁宫找他的‘梦寐以求’了。”小燕子满意极了。不仅是因为她成功地看到了晴儿羞红的脸颊，证实了她刚才的猜测——晴儿心里是喜欢自己的哥哥箫剑的，也是因为她成功地运用了那个‘梦里的球’！

    “小燕子！”晴儿一声娇斥，过了一会儿，等脸上的红潮退去才说，“怎么连你也欺负起我来了？”

    “我可不敢欺负你，我还指望着你做我的好大嫂呢！”小燕子走到那把剑的旁边，“我只是奉了大家的命令，带着大哥的心愿，来这儿想个办法，看怎么能带你出宫去见识见识。”说完，小燕子把剑摘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

    “出宫去见识见识？！”晴儿惊讶地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行吗？”

    “你为什么不行？”小燕子满脸的不以为然，“来明的，我想我们要先把太后给哄高兴了；那要是来暗的，就是把你偷偷带出宫去。”

    “这暗的是万万不行的！”晴儿一听连忙否决道，“这明的嘛，就是要等时机。小燕子，你刚才说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是什么呢？”晴儿觉得出宫之事不是一下子说考虑就能想出办法的，所以先转移了话题。

    “这第二件事嘛……”小燕子不好意思的把昨天她和永琪的不愉快，还有今天早上小桂子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晴儿。若是在以前，这种事恐怕她只会和紫薇讲，但现在紫薇不住在宫里，而她又把晴儿看做是她未来的嫂子，自然而然的她就对晴儿讲了。

    “小燕子，你昨天那样说确实太伤永琪的心了。永琪怎么说也是个阿哥，为了你，他和你一样在学着适应很多东西，唯一的要求就只是一个爱字。但若是爱，就要理解信任……”晴儿听完了小燕子的叙述不禁皱了皱眉头，“还有永琪的身体……”晴儿叹了一口气，“他既然不愿让人知道，不如你就找个机会说是你自己不舒服，叫来太医，然后就趁机会让太医也替他看看。不过，你也要先跟这个太医打点一下，给你说出个什么小病来，免得永琪起疑心。”

    “我的好晴儿！我的好嫂子！”小燕子高兴地搂住晴儿又蹦又跳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别急，还有……”说着，晴儿俯在小燕子耳边又耳语了一番，听的小燕子更加眉开眼笑了。

    景阳宫

    傍晚，小燕子回宫的时候永琪早已经回来了。不过，因为小燕子有嘱咐景阳宫的人说她去慈宁宫陪太后和晴儿说话去了，所以永琪虽然是想念小燕子，却也不用为她到底去了哪儿而操心。小燕子在永琪发现她之前先把小桂子拽到了一旁低语了一会儿，才跑进了屋子里。

    “福晋吉祥！”

    “免了，都退下去吧。”小燕子看都没看其他人就一头冲劲了永琪的怀里。

    “喳。”小桂子在最后一个下人出去的时候关上了屋门。

    还没等永琪说话，小燕子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永琪的胸口，“永琪，对不起。昨天你已经想尽办法陪我出宫去玩儿了，我却还不知足地乱发你脾气。对不起，永琪。你还有不舒服吗？还在咳嗽吗？”

    就算有再多的不舒服，看到这一刻的小燕子，永琪也会全好了。“小燕子，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是我让你难过了，是我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我怎么会有事呢？宫里有太医呢！”永琪边说边搂着小燕子走到桌子旁坐下，“在晴儿那儿用过晚膳了吗？”

    小燕子撒娇地把头靠在永琪胸前，摇摇头，想搔永琪的痒。

    永琪一下子把小燕子抱到了腿上，亲昵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你这个小坏蛋。好了，一起去吃吧！”

    用过晚膳，永琪像往常一样陪小燕子学了一两个成语，然后小燕子自然要吹嘘一下自己在太后面前表现的如何如何好，还有她如何发现晴儿对自己的哥哥箫剑有那么‘点’意思。

    “小燕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永琪打了个哈欠，转头询问着小燕子，才发现，小燕子早在他讲解唐诗的时候就睡着了。永琪笑着轻轻地将小燕子抱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小桂子，奏折拿去书房了吗？”永琪一边向书房走去一边问。

    “回五阿哥，都拿去了。醒神茶也给您泡好放在桌子上了。”小桂子心里虽然是担心永琪的身体，但他毕竟只是个奴才，也不能说什么。

    “嗯，那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永琪说着走进书房，又准备开始他漫长的一夜。

    小桂子关上门，不禁掩上嘴一阵偷笑地跑回了寝室那边，刚要敲门，就见门已经‘唰’的一下被打开了，只见小燕子从房间里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啊！”小燕子因为没想到小桂子会这么快回来，吓了一跳，好在她自己反应很快地捂上了自己的嘴。“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回格格，五阿哥今儿个没让奴才进去伺候着，所以奴才不用想理由就过来了。”小桂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小燕子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其实除了永琪，她也不用怕被谁看到，可她就是觉得‘做贼心虚’。

    “准备好了。”小桂子向着另一个方向轻喊了一声，“荷香！”

    立刻，从景阳宫的另一个房间，一个年纪轻轻的宫女一手拿了一件披风，另一手提了一个瓦盅快步走了过来。

    “福晋吉祥！”荷香是自小燕子嫁过来后被分到景阳宫伺候小燕子的，和明月彩霞她们一样，也是对小燕子忠心耿耿。

    “免礼了，”小燕子接过披风和瓦盅，“是刚炖好的补品吗？”

    “回福晋，这是从福晋回来的时候开始炖的，刚从火上拿下来。”

    “嗯，行了。你回去睡觉吧，这儿有小桂子就行了。”小燕子边说边往书房那边小心翼翼地走去。

    走近书房，可能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小燕子果然又听到了永琪一阵阵的低咳。她蹑手蹑脚地走近窗口，用手在窗纸上捅了一个小洞……

    她差点哭了出来，原来永琪为了怕她听见他咳，竟然拿了一个小方枕，每次咳的时候，就用方枕捂上嘴把声音减小。看到这儿，她也顾不得要等什么令永琪感动的时刻了，用拿披风的手一推，直接冲进了书房里。

    “永琪！”“小燕子！”

    两人同时张口，动作却都停止在那里。一个是又感动又心疼，另一个则是又感动又吃惊。

    “永琪，你一定很冷吧。”小燕子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既然永琪不希望自己知道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问了吧。小燕子把瓦盅放到了桌子上，替永琪把披风披上，然后赶紧用手把泪水抹去，对永琪灿烂的一笑。

    永琪仍然感动地楞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来，这是刚炖好的补品，我本来想让你在睡觉前喝的，可那个唐诗太厉害了！”小燕子夸张地说，“还没怎么着呢，我就去和周公下围棋了。”

    “小燕子……谢谢你……”永琪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可又忍不住咳了几下。

    小燕子虽然心疼却下定了决心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永琪，你不要做到太晚哦！”小燕子强忍住眼泪，“我先回去睡喽！”她故做轻松地走到门口。永琪刚站起身来想要去拉住她，只见小燕子却先停下脚步，转过身，做了一个深呼吸。“永琪，”小燕子又恢复了满脸的笑容。“我小燕子怕死的很，而且很贪玩。但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说完，她转身飞快地打开门跑回房间去了。

    这最后一句话是晴儿今天教她说的。晴儿明白，以永琪如今对小燕子的爱来讲，只有小燕子对他的不理解，对他的感情的质疑能让他对小燕子发脾气。而现在，小燕子的话无疑是表明了她对永琪的感情的肯定以及对自己感情的肯定。

    永琪呢？这一晚，成了他最呆也最感动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