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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六十章 茵陈之鹤起
夕阳之下,金色的潮叶林被渲染成金红的色彩,斑斓摇摆,一个似乎马上要断气的老头子拿着拐杖摇摇晃晃走过林中,九条几乎秃毛的土黄色尾巴有气无力的拖着,慢吞吞的钻进一个向下的道穴里。
老头慢慢的走到一个地下大厅中,大厅中几个监考官一惊,匆忙走过来行礼。
“你老怎么…”
老头虽已从院长的位置退下,自愿去守着一个小菜园,但在学院内依然有着超然的地位,那几人相当惊讶这个完全不理世事的前院长今天怎么心血来潮来这里。
老头一晃拐杖,“哼恩,**们的事,当我老头子没来…恩,去去,别打扰我。 ”
死鱼般的眼皮翻翻,扫过大厅内的众人,那些好不容易通过迷阵的少年们各组聚在一起,或闭目休息,或包扎伤口,或轻声交谈,已经有九组通过了。
没看见他那宝贝,老头眼搭耸下来,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慢慢等,嘴里还唠叨,“看你个小娃娃怎么办,叫你傲,哼哼,现在肯定傻眼了吧,通不了那一关,你得把我的宝贝还来。 ”他气哼哼的道,“我把它放那装装样子,没想到还真有人不怕死。 ”
一个恭敬站在他身边的羚羊族男子惊讶的挑眉,“胡老,真有人把你那……”
胡老眼也不抬,“估计那娃娃现在被困在最后一关。 ”
“那可是。 嘿嘿,别说很难想到办法,就算想到了,那也得有胆子…嘿,大智大勇,这世上又有几人担得上。 ”他盯着男子又嘿嘿了几声,“我记得你当年似乎被逼得没法只好回头重新找路。 那时还没有时间人数限制,才让你蒙混过了关。 ”
男人脸一红。 讪讪道,“唉,谁能想得到?那时我有猜到一点,但是不敢啊。 ”
老头吧唧吧唧嘴,“恩,倒也不怪你,那绝路。 钻的就是人心地空子啊,这么多年,到有几个不怕死的走那路,只是没一个…哼,对未知的恐惧,谁都有,老头子我也不能免俗。 ”
咯吱一声,一个小小的侧门打开了。 所有人都朝那里看去,一个狼狈的鳄鱼族少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犬族人,老头抬眼一扫,头又搭下,眼底闪过失望的神色。
那是最后过关的一组。
轰——那鳄鱼族少年刚推门走了一步。 突然有东西从上轰然砸落,把他砸趴在地上,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
老头子拍着大腿乐了起来,他看见一只黑亮地木豹正耀武扬威的踩在那人身上。
众人惊讶地抬头,发现上面不知时候开了个洞口,刷拉一下,又滑下三个人来。
可爱的耳朵弹了弹,雪白的大尾巴轻轻一拍,抬头张望四周的残眉一扬,好笑的将依然神气的在那人身上踩来踩去的黑豹叫了回来。
那一笑。 却是让周围许多人呆了半晌。
三人是怎样出来地?那就要倒退回一段时间了。
***
黑黝黝的水波。 在黑暗的小道中显得更加幽暗,看似平静无波。 水下却隐藏着血淋淋的嗜血的食人鱼,食人鱼的**中的酸味浸透了黑水,使它变成了腐蚀一切的硝酸水。
三人怔怔看着数百米之外那道墙上敞开地门,可他们面前的脚下却是悬空的,黝黑的酸水在数米下轻轻荡漾。
殊硫叹了口气,“算了,看来真没办法了。 ”
应无香烦躁的一拍扇子,“要回头走重新找路吗?”无错不跳字。
“不,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一直死死盯着脚下幽暗的水波,残咬牙,淡淡地黑暗中也能看出他脸上的不甘。
“走吧,残,还来得及也说不定。 ”殊硫伸手去拉残,劝慰道,“就算过不了,也犯不着把命赔下去,再过六年还有机会。 ”
“不。”残倔强的甩开他的手,“不会错的,是这条路,一定有办法过去。 ”
应无香呆了半晌慢慢的说,“说不定那水上…有…若是那样的话…”
他一个激灵,摇头,苦笑着也去拉残,“听话,残,太危险了,就算真有办法,我们也不能拿命去拼。 ”
“我不走。 ”残死盯着前面黝黑的道路,倔然,“一定…一定是那样,我要试试。 ”
“太危险了,谁知道——”
话没说完,应无香突然被猛的推开,只见面前的人纵身一跃,已向那黑暗之中坠去,应无香浑身一颤,吼了起来,“残——”
身还跃在空中,残抚在腰间地手抽起,一道白光掠过,无数白荧地冰晶粉末纷纷扬扬的撒落,充斥了这个狭小地空间,而残眼看着就要坠入那腐朽的黑水之中。
应无香一把抓住大吼着想扑过去的殊硫。
就是那个!
身还在坠,眼底光芒一闪,残已探手出去。
他坠了半截的身子突兀的停在半空,白色粉末已慢慢落了下去,落在水面,滋滋的被腐蚀了。
停在半空的残左手还抓着白冰鞭,右手却仿佛抓住了虚空中的东西,身子吊在了空中。 他的脸色在纷扬落下的白荧粉末映衬下显得有些白,胸口起伏得厉害,脸上却透出傲然之色。
“果然是这样……”他轻吐气,一笑,将白冰鞭重新缠回腰间,空出的手向上一伸,似乎抓住了,一个纵身,已经跃然而上。
黑暗中,原本透明的丝线在沾染了许多白色冰末后。 已在黑暗中露出浅白色,那线却并未延伸到那殊硫站着地断了半截的路上,而离那截道还有个十来米,而一般习过功夫的人,还是跳得过那十米的距离。
只是那一米多宽的道上,只有一根极细的透明丝线悬着,通向敞开着的门。
殊硫和应无香还呆呆地没反映过来。 突然一声低低的咆哮,一直悠闲地趴在后面的黑木豹突然一跃而起。 踩在那细细的线上,也不知道那庞大的身子是怎样踩着保持平衡的。
残拍拍它的头,冲对面的两人眨巴着眼一笑,转身已轻巧地踩在线上走入门中。
“他,他也太大胆了。 ”应无香此刻是目瞪口呆,呆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说,他虽然模糊的有想到这一点。 却也不愿如此自信的去赌命。
“真是,他总是…”殊硫吐出一口气,无奈笑笑。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苦笑,拖上这么一个无法无天敢做敢为的宝贝义弟,一天到晚担心受怕,真不知是福是祸。
无论如何,跨入那门中在漆黑中摸索着走了不到一分钟。 他们一脚踩空直直摔下,抢先的木豹正巧摔在刚进门的人身上。
此刻,几个监考官面面相觑,这,这两组几乎是同时出现,该如何是好?
胡老嘎嘎的笑了起来。 挥了挥干瘪地手,“就当给我老头子一个面子,恩,这小白狐狸怎么说也是我的族人,虽然迟了点,就让他也过了罢。 ”
“开始罢,开始罢,最后一关就这样开始罢。 ”
胡老开了口,其他人也不敢多说,十一个就十一个。 也不差多这三个。
一声令下。 将这三十三个人都带了出去,外面的潮叶林中。 还沐浴在夕阳的最后一丝光华下,斑斓的叶轻轻抖动。 林中十个擂台已经架好,残那一组却只好在临时清出的空地上将就了。
擂台赛规则也简单,三人对三位年轻地老师,一个人都不能输,输了立即丧失资格,比斗方式由两人商议决定。
眼见周围已经热闹纷纷了起来,老头晃悠晃悠的走到空地旁蹲下,眯着眼瞅着那趴在树下的黑木豹乐呵呵的笑。
一个黑发男子站了出来,横眉眼就给人凶神的狠色,显然是煞气极重的人,森冷的看过来。
“哈。 ”应无香啪的打开扇子,风度翩翩的扇了几扇又合上,“鹰族老乡,自然是我上。 ”
他慢慢走出去,又收起扇子插在腰间,脸上一点点露出肃然的神色。
两人面对面,眼底都是阴狠之意,两道激烈地电流啪啦啪啦在空中交汇。
“比那个?”应无香狠道。
男子冷笑一点头,“就那个。 ”
“你自找地。 ”
“还不知谁死。 ”
两人的话都是阴森锐利,刺得周围地人都觉得冷飕飕的。
“预备——”
两人互瞪,慢慢的扬起手。
“开始!”
两人同时一声大喝。
“两只小蜜蜂,飞到花丛中啊…我飞(我飞)!”
哗啦,哗啦,所有人都淅沥哗啦的摔了下去,半晌之后才好不容易的爬起来四处摸自己掉下的下巴。
再抬头时,尘埃落定,一拳一剪,应无香赢。
许多旁观者大叫不公平,比赛怎可如此儿戏,他们闹得厉害,可旁边几个考官却没搭理,都是笑呤呤的看着。
老头子偷空瞅了一眼,给了身边一豹族考官一拐杖,“怎样,看到多少?”
那人苦笑,“只数到一百五十多…”
老头恩了一声,“还行,鹰族人本就是速度快,他们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你能看到一半也还行。 ”
应无香笑嘻嘻的转头,趾高气昂的向残和殊硫走去,“怎样?二哥赢得帅吧?无错不少字”
老头在一旁嘎嘎笑了起来,“小家伙,从抬手到出拳的三秒,你不过变换了二百七十八个手势。 只比对手多一个而已,赢得险,还骄傲?”
应无香狠瞪老头一眼,又看看残,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又一人出列,殊硫一看不禁笑了,“得。 狼族的,我上了。 ”
“不罗嗦。 打吧。 ”他利落地拔出了腰间的剑。
一旁的豹族考官点头,“开始。 ”
殊硫将剑竖起,作势要行礼,那狼族男子刚拔出剑来,一怔,也竖剑低头,一个战前的对手礼仪行下。
殊硫眼底利光一闪。 剑转了方向,不再继续行礼,手突如其来伸出,一眨眼已冲到考官面前,在男子还未反映过来时剑已落在他脖子上。
考官呆了一呆,面露怒色,“小人,怎么能趁机偷袭!”
“已经开始了。 怎么算偷袭?”殊硫理直气壮。
“你——”
男子还想说,旁边老人难听的笑声又响起,“你这小狼崽子,可真是刁钻狡猾,下去吧,姑且当你赢了。 ”
“胡老…”
“你也下去。 都说开始了,还行狗屁礼,真要对上,你现在早死了,下去下去罢,老头子我也来玩玩。 ”
胡老拿起拐杖,巍巍颤颤的走了过去,抬起拐杖指了指残,“小娃娃,嘿嘿。 不愧是雪狐…好漂亮的小脸蛋。 来来来,拿了我地宝贝。 至少让我用拐杖敲敲才行。 ”
那话,旁边的考官听了都直翻白眼。
残轻笑,“按理说,我地考官不是你吧?无错不少字”
“确实不是我,不过你若是能赢过我,便不用从初级读起,能即刻编入中级,如何?”
“若输了,便失却资格?”
老头点头,眯成缝的眼绽出神光,似笑非笑的看着残。 他肯定,这傲气的小娃娃定会同意他的建议。
“不,我不答应,请您下去。 ”
老头一怔,错愕的扯开眼皮,这娃子连闯死关的勇气都有,现在却…
残轻笑却不说话,殊硫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摇头不语,倒是应无香看看老头,又看看残,一抿嘴突然走上一把将残推了进去,朗声笑道,“你这老头,还真当我小弟怕你?若是只关系到他一人……他不过是不愿累着我们。 ”
他回头看着残,“去,残,不要丢了我们地脸。 ”
殊硫迟疑一下,抬头却也是毅然对残点点头。
“二哥…”残迟疑一会,轻声叫了一声,转身,对老头从容一笑,“我要选武斗,只怕你是不同意?”
胡老把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这小娃娃倒是个有心人。 听了残的话,他又摇头大笑,“当然不干,我一个糟老头子怎和你比得?当然是文斗,这样罢,你我依次轮流出题,哪方答不出来就当谁输了。 ”
“你这不是欺我年轻么?”残轻笑摇头,“我走的路可能还没你走的桥多,若说见识博闻,我怎么比得过你。 ”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们不比见闻,你答出我那逻辑题,我们就比这方面。 ”老头子一挥手,也不让残再多说,“小娃娃不要罗嗦了,你听着:一场比赛,红没能获得第一名,白比绿低二个名次,而绿不是第二名,黑既不是第一名也不是最后一名,灰比红低一个名次。 名次如何排列?”
残略一思索,“绿 黑 白 红 灰。 ”他想了想,“如果a打猎,b必须休息,除非e不打猎。 若e不打猎,b必须打猎,而c必须休息。 a和c不能同天打猎或同天休息。 如果e来干活,d必须休息。 如果b休息,e必须打猎,除非c来打猎。 若c来打猎,e必须休息,而d必须来干活。
一周七天每天都有一批人打猎,谁时候打猎、谁时候休息?”
“七天安排分别是ae abd ab cd bce bcd bc。 ”胡老撇嘴,“一人工作7天,给他的回报是一根金条。 金条平分成相连的7段,必须在每天结束时给他一段,只许两次把金条弄断,如何付费? ”
残眨眨眼,飞快的回答,“把金条分成1/7、2/7和4/7三份,第1天我就可以给他1/7,第2天给他2/7,找回1/7,第3天给他1/7,第4天给他块4/7,找回那两块1/7和2/7的金条,第5天给1/7,第6天和第2天一样,第7天给他找回地那个1/7。 ”
“一家过桥,过桥时黑夜必须有灯。 哥哥过桥要1秒,弟弟要3秒,爸爸要6秒,妈妈要8秒,爷爷要12秒。 每次最多可过两人,过桥速度依过桥最慢者定,灯点燃后30秒就会熄灭。 如何过桥?”
“哥哥与弟弟过桥,哥哥回来,4秒;哥哥与爸爸过河,弟弟回来,9秒;妈妈与爷爷过河,哥哥回来,13秒;最后,哥哥与弟弟过河,4秒,共耗时30秒。 ”
………………
两人在众人呆滞的眼中你来我往交锋了许久,眼看夕阳西下,天已经黑了下来,其他组都已经比完慢慢的围拢来,都是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好精彩!(鼓掌)”
“你,你竟然懂?(结巴)”
“有听,没懂。 (麻木状)”
“…-_-||(黑线)…”
…………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残皱眉看了看天色,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突然笑起来,“我都饿了,还要比吗?”无错不跳字。他诡异的眨着眼,笑道,“要不我们干脆一点,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得出,就是你赢,如何?”
胡老挑挑白眉,“你确定要如此?”
“确定。 ”残地眼提溜的转着,笑嘻嘻的说,“不过,这个问题可以涉及任何方面,可以么?”
老头傲气的点头,他相信无论哪方面的问题他都能解决。
“那好,听着。 ”残飞快的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你所不知道的地方的地名?”
胡老一下子呆住,讪讪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显然是一个钻空子的对立逻辑题。 若他说不出地名,便是输。 若是他说出了一个地名,说明那不是他不认识的地方,答案不对,他还是输。 也就是说,这是一道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地题目。
他眨巴了半天眼,突用拐杖敲敲地,冲着残古怪地笑了起来。
“我认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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