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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五十九章 茵陈之逐鹤(三)
瀑布如从九天降落一般倾泻而下,在近千米的跌落后砸入深潭,溅起无数水花,而瀑布中间一小块凸出的岩洞中,有几人踌躇在这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境之中。
“你确信你没走错路?”应无香看了周围许久,始终没有找到一条通路,而殊硫却依然在仔细搜寻打量着。
残瞥了应无香一眼,轻声道,“这并非是一个迷宫,而是一个迷阵。 ”
应无香一呆,他本就极其聪慧的人,而且出身高贵,自小苦学,而迷阵之类的东西本就是那个家世的他该学的东西,只是遇见残后连连吃瘪一口气堵得慌便没有注意,在残提醒之下这才觉醒过来,细细琢磨了半晌才尤不确定的说,“三…三三宫迷阵?”
他有些迟疑,这个上古迷阵,他知道得很少。
残看着他,眼底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
“三三宫迷阵,阵如其名,分为生之宫、死之宫、中庸之宫,而每个宫内又再分生、死、中庸三所,每个所再分为生、死、中庸三道……整个迷阵再怎么大,也不过分三三三共二七个道途而已。 我想我没走错路,我一直带着你们走入死宫死所死道。 ”
应无香张大嘴巴,“你可真能带好路,都已经三死了,还要死到地方去?我可记得当初…恩,”他含糊过去一个名字。 “可是说破解之路是中庸之宫才对啊?”
“掷之死地而后生,你难道不懂么?”残一挑眉,“我选的路是最快地捷径。 ”
“是啊,是最快,也是最困难,死的最快的路。 ”
“你怕了?”
应无香冷笑着啪的收了扇子,“别拿话来激我。 别忘记我们还被困着动弹不得。 ”
“倒也不是没路。 ”一直没有说话的殊硫突然插了一句,斗嘴的两人一起看他。
他一笑。 从腰间小袋中拿出两根长绳,常去山间打猎,这些东西他都是随身带着。 转身寻找了一凸出的结实石壁,殊硫将它牢牢绑住后,把绳子扔了下去。 残和应无香相视一眼,不禁都苦笑起来。
“我先下去试试。 ”殊硫说着,人已抓住绳子。
残似乎想说。 终究还是轻声一叹,“大哥,你小心。 ”
殊硫点点头,灵巧地翻身下去,抓着绳子小心翼翼的向下滑去。
他不在地时候,残和应无香难得没有斗嘴,空间寂静,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残一言不发,只是紧张的向下张望时。
半晌,随着轰鸣的流水声,下面终于传来殊硫的叫声,似乎是安全落地,叫他们下去。 应无香这才看见残憋了许久的一口气松了。 抓着绳子也翻身滑了下去。
“倒是兄弟情深。 ”应无香想着,随手将另外一个绳子也拴在一块石头上,自己也抓着绳子滑下。
才几分钟,两人已经飕飕的向下滑了近半地高度。
上面,被应无香马马虎虎拴上的石头似乎有些松动,又被扯了几扯,应无香还滑得正欢,只觉得身子突然一重,他已昏头昏脑的从半空砸了下去。
若是这样摔下去,就算不死只怕也是个终身残疾。 他一咬牙。 正要……
失重的身子突然又是一轻,重力的感觉又回到他身上。 只觉得自己还是悬空着,他惊讶的抬头,这才发现是先他滑下的残死死的抓住了他地手,残另一只手死命的拽紧了他的绳子,而那只手以上数米的绳子已经全是血红血红的颜色,很显然残抓住他以后又被他拖着向下坠了数米,而那只手已被勒得血肉模糊,此刻还不断的从指缝间渗出血水来。
两人地重量都靠着残的那只手支撑着,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手还在慢慢向下滑,从手心中滑出的绳子全是鲜艳的红色,残咬牙,眼角抽搐,显然很痛苦。
应无香呆呆的看着残,仿佛认不出眼前的人来。
“抓,抓住绳子。 ”残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放手吧。 ”应无香却平静下来,“这绳子撑不住两人。 ”
“闭,闭嘴。 ”
残已经再说不出话来,抓着绳子的手被扯得生疼,一块块血肉都被那粗糙的绳子磨掉…抓着应无香地手臂地筋也扯得疯狂跳动着,下一秒似乎就会断掉,痛得他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
“放手,我和你交情还不至于到交命的地步。 ”应无香厉声大喝起来。
残没有再说话,死闭着眼,神情却是倔强,手死抓着应无香不放。
他还撑得住,已经渐渐崩溃地绳子却撑不住了,只听哧的一声,顿时两人都从半空坠了下去。
“残——”殊硫刚才还在下面急得跳脚,现在已是疯狂的大吼起来。
吼声尚未落,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鸣叫,一团黑影已经笼罩在他的头上。
殊硫的眼已惊讶得呆滞,他抬头便看见半空中的应无香突然背生出一对巨大的鹰翼,抱住残飞在了空中,双翼一展,缓缓盘旋而下,笑嘻嘻的落在殊硫面前。
“你这家伙还真是倔。 ”
残睁眼,身子却无力的跌下去,被殊硫紧张的扶住了,他无奈的摇头,“原来你竟是鹰族中的王族,天生有翼……早知道,我何苦…”
应无香还是笑嘻嘻的收起双翼,比起食指说,“抱歉,小子本姓鹰而不是应,恩,我家老头…恩。 鹰寻香。 ”
“鹰寻香,鹰国三王爷,也是鹰王御封的大将军,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是军人世家。 ”
残气嘟嘟地还在冷嘲热讽,被殊硫包扎着的手还疼得厉害,要不是为这鹰无香也不会受这罪。
也许是心里有愧,鹰无香难得没有针锋相对。 讪然笑笑,“这个嘛。 恩,我是翘家出来,恩,所以嘛,当然就,还是叫我应无香的好,还痛吗?”无错不跳字。
“这点痛算?”残一扭头。
“包好了。 ”殊硫心疼看着残。 “疼吗?”无错不跳字。
“好疼。 ”对着殊硫却是换了脸色,残抿着嘴,一双透亮的眼像是向父母撒娇的孩子,“大哥,我的手好疼。 ”
“唉,这也没办法,现在只能将就…”
应无香盯着两人半晌,终于忍不住一笑。 “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不过,你们还真…一点都不像。 ”
“本就不该像,我们都是孤儿。 ”被安慰了半天,终于心情好了点的残说,“他是我结拜大哥。 ”
“你们是结义地?”应无香瞪了两人半天。 突然猛扑过来,揪住殊硫就死皮赖脸的道,“我也要,我也要加入,我这辈子就少了几个兄弟,让我加入吧!”
殊硫哑然看着殊硫,说不出一句话来,反是残一掌将应无香打开,“不干。 ”
“不要这样嘛,我英俊潇洒帅气无比地大哥。 让我也加入好不好?”
“不要抱着我的腿=_=||||…”
“殊硫你放开我大哥!”
“哦。 乖弟弟,叫声大哥我就放。 ”
“别想!”
“为大哥变成你了?”殊硫无奈。
“哦。 殊硫二弟,这么嘛,你明显看起来比我小是不是?”
“要做大的应该是我!”
“是我才对。 ”
“我!”
“为不可以是我做大……”残刚插了一句就被争吵的两人同时用鄙视的目光射得体无完肤,气得他一扭头不再搭理两人。
折腾了半天,应无香就糊里糊涂的加入,成而三人中的老2。 残酝酿了半天,在殊硫好生劝慰下才憋着气不情愿地叫了声二哥,把应无香乐得眉开眼笑。
殊硫还是有自己的计量,应无香看来不是坏人,背景却是相当强大,他和残两人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若想成就事业,还是要慢慢发展关系网才行。 而且应无香看来也不简单,若是凭空得到一个好兄弟,那也不错。
三人又是耽误了许多工夫,折腾好了,便都起身准备继续前行,但是一抬头却又发现了两个水做帘席的洞穴就在眼前,隐在瀑布下,而洞穴前却有一黑一白两只豹子悠闲的散着步。
应无香惊愕瞪大了眼,那憨头憨脑的豹子不是普通的豹子,而是用木头做成的,他结结巴巴地道,“傀儡机关术,它,它不是应该失传了么?”
殊硫却在一边读上了旁边石柱上挂着的一张宣纸,“两洞穴一是死路、另一是正确的路,那两只木豹,可懂人言,为之带路。 一名真豹、一名假豹,真豹会执行人的命令带入正路,假豹会相反的执行命令带入死路,可选一只带路。 ”他皱眉道,“这可难办,谁知道这豹哪只是真,拿只是假?”
应无香笑道,“二分之一几率,可比那五百分之一多多了,残,靠你的福分了。 ”
残没好气瞪他一眼,看着那纸条,漂亮地大眼睛提溜提溜转了起来。
应无香一旁闲来无事,伸手想逗逗那悠闲晃悠着的白色木豹,只见那白木豹身体一绷,玻璃的眼却似乎露出凶光,张大嘴钢牙冲着他一咬,还好应无香收手快,不然就被咬了正着。 只见那木豹昂首不屑的一摆,又悠闲的趴在地上舔自己的爪,看的几人目瞪口呆,一个木头做的家伙怎会如此活灵活现。
残眼睛骨碌一转,笑嘻嘻的凑过去轻拍那白豹的头,而那白豹却没咬他地手,还舒服地将庞大的头颅凑进残怀中,看得某人连叹世道不公。
残一拍那大大地雪白头颅,指着威武的在一旁走来走去的黑豹说,“你知道它会带我们去哪个洞吗?就带我们去它带我们去的洞。 ”
白豹呆了半天,似乎在用木头脑消化残古怪的命令,半晌之后才慢慢的转身向左边的水帘洞穴走去。
残抓着两人就走进了右边的洞穴中,而那黑木豹也跟了过来,凑到残的身边转悠几圈。
“看来这个是真豹了,谁过了这关谁就可以得到它。 ”残一笑,看着两人解释道,“这不过是个两方面的逻辑型问题,在不明真假时,假设那白豹是真,那黑豹就会带我们入死路,白豹正确的执行我的命令将我们带入黑豹带的死路上;假设那白豹是假,黑豹则会带我们入正路,而白豹相反执行我的命令仍然将我们带入死路。 所以无论白豹是真是假,它都会带我们入死路。 ”
他笑眯眯的拍着凑过来的黑木豹的头,“这宝贝我就不客气的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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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堆满了灰尘的房间里,一个老得快死的老头慢慢张开他那死鱼般的眼,翻了翻眼皮,“谁得了我那宝贝?”
“居然真有人闯入死宫死所死道的三死绝路?…倒是快捷,死得也快,哼,若是蠢材怎得了我的宝贝?”老头子仿佛浑身散了架有气无力的哼哼道,“小娃娃不是太莽撞就是太傲……那死路可是一般人走得的?”
“可惜啊可惜,只怕那聪明的娃娃是过不了这关了,去看看热闹也好。 ”
他枯瘦的手摸索着拐杖巍颤颤的站起来,好象马上要断气一般,“既然闯到这里,想来剩下的关卡肯定不是问题,只可惜,那死道的最后一关,至今可还是没人通过。 ”
“有点小聪明可不够,哼,非大智大勇大贤之人不能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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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时间,三人一路几乎是过关斩将的狂奔而走。
到这里,残他们又止住了脚步。 这一次比起那瀑布更绝,那时候好歹有路,可这一次,可真的完全没路了。
他们怔怔的看着前方那数百米外,一个雪白的墙壁竖在那里,当中是一个漆黑的门,大敞着似乎就等待他们的到来。
“最后一关。 ”应无香恨恨的咬牙,他瞪着那门,不远,数百米。 可是,这数百米之间悬空,空荡荡的没有路,很是诡异。
他们脚下,断了半截的路下面几米就是漆黑的水,偶尔掠过一道水波,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潭。
“游过去,再爬上去?”
殊硫撕下衣角向深潭扔去,平静的黑潭突然剧烈震荡,数十条漆黑的鱼猛然窜出,张开锋利的牙将那衣撕咬个粉碎,而那粉碎的衣末落入黑水中传来滋滋的声音,转眼就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食人鱼…”残眨巴一下眼睛,皱起眉。
他们此刻在一条狭窄的道上,仅容一人通过,才一米宽,应无香的翅膀根本伸展不开。
他们看着前方发呆,黑木豹悠闲的甩着尾巴。
几百米外,雪白的墙上,漆黑的门悬空着,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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