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二十六章 天蝎的眼泪

    第五部 第二十六章 天蝎的眼泪

    “我不知道你在说。  ”一身清傲的少年旁若无人的站着，即使身为投降者的身份也未能让他的高傲折辱丝毫，“不过真要按你所说的那样，那错也并不是在于我，而应该归结于你——只知道躲在暗处偷看又怎会被人知道，若想让别人眼中有你的存在，若是想让你说的那个人看着你的话你就应该主动走到他面前才对啊。  像你如此的怨天尤人只知道将错归结于别人身上而不肯让自己做出改变的话……那么你的痛、你的苦就是你自找！你活该！”

    “住口！”

    “想要别人看着你，你首先该主动去面对他——没有努力过的人，有资格说自己天生不幸诸如此类的话！”

    “我叫你住口！”声音明显已经开始歇斯底里的小女孩突然猛的伸出手，数根由黑色雾气形成的巴掌长的长针突如其来的射了出来，狠狠的贯穿了残的双肩、双手以及脚踝，将他硬生生钉在墙壁上。

    残闭着眼紧紧的咬着牙，血丝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黑色雾气慢慢的散开，伴随着小女孩清脆的笑声逐渐从她身上涣散了开来。

    明亮有如晨星的大眼睛灵活而乖巧的转动着，阳光般灿烂的金色卷发如波浪一波*披散开，粉雕玉琢的脸上扬着可爱之极的笑容。  就像一个有着纯白翅膀的洋娃娃般可爱地小女孩，她所露出的犹如天使那般天真无瑕的笑容驱走了那一身的黑雾。

    洁诺比丽咯咯的笑着。  她小小的身子在残身前悬浮起来，使得她可以碰到残的脸。

    她轻轻抚摩着残地脸，眼底露出怜悯的神色，“很疼吧？无错不少字”她以着稚嫩甜美地童音仿佛歌咏一般叹息，“好可怜哦~~~~”

    眼睫微微动了动，残睁眼看着洁诺比丽，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变成别人的外貌就自以为会变得可爱的家伙可怜。  ”

    啪的一声响，残被打得歪过去的脸颊上出现了几道抓痕。  而原本可爱的脸已经接近扭曲地洁诺比丽咬牙一字一顿的道，“我要杀了你！任何侮辱我的人我都要杀了他！就算是你也一样！”

    “死神大人。  ”一名绿发的男子走了出来打断了洁诺比丽。

    “双鱼，你有事吗？”无错不跳字。

    “既然您想杀他，何不将他赏赐给我？”男子温文儒雅的鞠了一躬，看向残的目光中却有着掩不住的欲望，“对于这种如独角兽一样高傲的人来说，成为别人地奴隶是最能折辱他的事情哪。  ”

    一旁的天蝎冷冷的开了口。  “双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啊。  ”

    “我只是坚持美丽是不分性别的座右铭而已。  ”双鱼温和地回看天蝎，但眼底依稀有火光闪烁，“更何况美人本来就是该用着好好疼爱的不是吗？”无错不跳字。

    “你想要他？”一直没有表情的洁诺比丽冷冷的开了口，她没有表情的脸突然猛然一变，抬手一把抓住残的下颚将他的脸抬起来，“你竟然想要他？！”

    洁诺比丽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你以为他是谁——即使在至高无上的圣界中都绽放着无以伦比的光辉…世界上最璀璨地钻石。  独一无二地耀眼宝石——你居然胆敢打他的主意？”

    洁诺比丽猛地一挥手，一掌挥下，黑色的庞大掌印脱手而出，将双鱼的头打得粉碎，她可爱的脸上露出狰狞着神色咆哮着，“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你以为你算东西！一个肮脏的种族！一个无比卑微的人类！你这种龌龊的家伙居然也想得到他？你竟然有胆子打他的主意？！”

    因为极度的愤怒。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激烈起伏着。  就这样呆了半晌之后突然又转过头来看着残。

    “我要你成为我的奴隶！”她手一抬，指尖点在残的额心，黑色雾气疯狂的从她手臂上涌现出来。

    “第一道咒语！”歌唱一般甜美的咏唱声却伴随着浓厚的黑雾一并灌入了残的额心，“第一道咒语，剥夺视力，坠入黑暗。  ”

    两道暗光射入残的双眼。

    “第二道咒语，剥夺语言，坠入沉默。  ”

    一道暗光射入残的唇中。

    “第三道咒语，剥夺听觉。  坠入死寂。  ”

    两道暗光射入残的双耳。

    “第四道咒语。  剥夺嗅觉，坠入无色。  ”

    …………

    “第五道咒语。  剥夺触觉，坠入大空……最后一道咒语……”

    …………

    ……

    残紧紧的闭着眼没有动弹，但是他脸上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情，冷汗淋淋而下，他咬紧的牙咯咯的响着，很明显在极力对抗着咒语给他下的束缚。

    “最后一道咒语，囚禁你的灵魂，让你永生永世为匍匐于我脚下的奴仆！”

    随着最后一道咒语的念出、一道黑光射入残眉心之时，残原本明亮的瞳孔瞬间失却了光泽，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木然起来。

    此刻的残，失却了他的笑容、失去了那天生的活力、失却了他的骄傲、失却了他温和的眼眸。  此刻的他是残、亦不是残。

    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珠，虽然美丽，却只是在纯粹的反射着其他的光芒，找不出丝毫内蕴的光彩。

    洁诺比丽一挥手，贯穿残身体的针都消失了。  她说，“走过来。  ”

    与其说是乖巧倒不如说是木然，残顺从走到她的面前。  洁诺比丽开心地拍着手笑了起来。  “好漂亮的玩具~~嘻嘻~~好有趣哦~~”她开心之极的笑着说，“跪下来，叫主人。  ”

    残的身体微微一震，却没有动。

    “我叫你跪啊！”洁诺比丽恼怒起来。

    残依然没有动，他的神情是木然的，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  可是，即使被囚禁了灵魂、即使被束缚了灵魂。  可是他地身体却早已经熟悉的高傲却自然而然就这样透露了出来。

    任何人都玷污不了地清傲。

    洁诺比丽呼吸一窒，她恶狠狠的盯着残。  没有开口，只是她可爱的脸渐渐被狠毒扭曲了起来。  而在半晌之后她终于怒吼出声来，“不听话的玩具，我不要了！”

    露出恶毒神色的洁诺比丽，她的指甲突然变长，猛然划破了残脖子的一侧，“把你地美丽给我。  把你的脸给我——如果我能有你这么美丽，我还要你做！我才不需要你！”

    锋利有如利剑的长指甲微微一动，似乎就要切割下去。

    “死神大人。  ”却是出声打断了她的天蝎慢慢的向洁诺比丽走来，他眼中有着疑惑，“请问，要得到别人的相貌的话……”

    “你也有兴趣？或者说你也想变得更好看？”或许是这个问题提起了她的兴致，洁诺比丽兴致勃勃地回头看着天蝎，“看在你所立下功劳上。  我可以把这个法术教给你哦~~~其实很简单，只要能拥有你想要的相貌的人的头颅——我现在就示范给你看！”

    洁诺比丽兴致傲然的回过头想继续，却忽视了她转头的一瞬间天蝎眼底闪过地一丝疯狂神色。

    她甜甜的笑着，按在残脖子上的锋利指甲深陷下去，殷红的痕迹染满了它的灰白。

    “只要像这样——”

    一顿。

    撕心裂肺的一顿。

    洁诺比丽的头僵硬的慢慢转了回来，看着天蝎。  看着那个突然将匕首贯穿了自己心脏的人！

    她可爱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班驳地碎片，就仿佛一张脸渐渐地碎裂开来。  那碎片，一片片的慢慢掉了下来。

    原本呆呆看着天蝎地洁诺比丽在碎片落在手上的一刻猛然清醒起来，她盯着碎片的眼神就像盯着一条毒蛇。

    “不要看！”她猛然捂住了自己的依然在碎裂开的脸，疯狂的怒吼起来，声音中充斥着绝望，“谁都不准看！”

    “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变回原来的样子——那种样子，那个丑八怪！”仿佛在恐惧着一般的她突然消失，下一秒却又在数十米的地方出现。  她按着胸口猛然吐出好几口血，身体无力的趴伏在了地面。

    天蝎看着残。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凝聚在残的身上。  他看见原本如木鱼一般的眼眸终于轻轻动了一下。  顷刻间充斥着灵动的活力。

    一双总是变换着七彩般绚丽光芒的眼眸，一双宛若明月的眼眸—— 一双确实属于残的眼眸。

    天蝎看着那双眼睛。  那双熟悉的眼睛。  他眼底的神情很复杂，有后悔、有无奈、有惊疑……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的嘴角动了，不受他控制的微微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是残……）

    天蝎踉跄一步，再也站不住跪伏在地面上。  他紧紧捂着仿佛在沸腾的胸口，灼热的火烧感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原本红润的健康色泽渐渐变为了不正常的惨青之色，而后又依稀化为了半透明，慢慢消失在空中。

    本就是因为死神的恩惠而存在的生命，一旦死神出了以外，自身便注定了难逃厄运。

    他抬头，黑亮的瞳孔死死的盯着正以莫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残，他惨青的唇哆嗦了好几下，才勉强吐出几个字，“你知道……”

    残的唇微微一动，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依然以那么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天蝎。

    “你早就知道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早就知道我是在欺骗你好得到你的信任……”青色的唇颤抖了好几下，才勉强继续说下去，“也知道我假戏真做陷了下去……知道我真的……知道我绝对无法看着你死……所以才利用……”

    呼吸哽止在这一瞬间，天蝎脸上的屈辱仿佛被冰冻僵在这一刹，而在下一刻，憋住呼吸的一刻之后天蝎似乎要耗尽肺空仅剩的空气一般咆哮起来。

    “我不爱你！我才不会爱上你，绝对不可能爱你的！我只喜欢女人！我怎么可能爱上你这个小男孩！”

    天蝎猛然挥开残伸来的手，一个激灵，竟站了起来。  黑亮的眼睛布满了狰狞的色彩，他疯狂的对残咆哮着，“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这种小鬼！你算东西——算！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有地方值得我爱！像你这种只会利用别人的——”

    “骗人的！书上的东西，那些东西全部都是骗人的！爱…鬼东西！”疯狂的怒吼着，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是那咆哮声中却带上一丝哽咽的痕迹，“我不爱你！我不可能爱上你这个混帐家伙的！我绝对不要去爱你！”

    不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天蝎突然猛的揪住残的衣领狠狠的将他压在墙上，而那写满了疯狂、却又脆弱得落满了泪的脸覆了下来。

    他的唇粗暴、却又近乎温柔的落了下来。

    被压制在墙上的残的手微微一动，似乎要抬起来，却又在一刹那的迟疑之后，放了下去。

    残没有反抗，他只是看着天蝎的脸逐渐在眼前放大，他的目光依然复杂，带上一丝怜悯的神色——代表着胜利者的骄傲与怜悯。

    感情中，爱上的一方通常是输家。

    两唇即将相触的一瞬——也许差了几厘米，也许只差那么零点一毫米的距离——残眼看着天蝎蓦然间在自己眼前烟消云散。

    在两人的唇即将碰触的那一刹那之前，天蝎的身体消失在空气中。

    默然注视着身前空白的空气半晌，残轻轻抬起手，手中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那个脆弱得满脸落泪的男子的温度。

    唇微微一动，似乎说了三个字，但是模糊得让人听不清楚。  残轻轻闭上眼，他的手在空气中缓慢的握了起来。

    大地震动了起来，天空也在摇晃，恍惚的阳光逐渐失却了它的光彩。

    无数落石在静默着的少年身边摇坠砸落……整个死灵界都在崩溃，失去了死神的世界在崩溃。

    天空轰鸣起来，雷云翻鸣，狰狞滚动，浓厚聚集在一起。  而后——一道白色的惊天轰雷从天而降。

    重重的劈在洁诺比丽的身上，纯白的火焰随着惨叫声炽热的侵蚀着她，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在火焰之中。

    “不——原谅我！请原谅我，父神——不要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