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二十三章 永远的羁绊

    第五部 第二十三章 永远的羁绊

    一时间房间中寂静无声，只有琥珀压抑一般沉重的呼吸声在不平稳的频率响起。  他手中的剑已经浅浅的刺入残的心口，却只是僵在那半途再也没有前进半寸。

    呆然注视着琥珀，凝视着他眼底毫不掩饰他的杀气，残的嘴角突然微微一勾，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无论时刻，从来不曾改变的微笑毫不吝啬的在琥珀面前绽放着它的温暖。  宽容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温柔，高洁的沾染不上一丝的尘埃。

    然而看见如此微笑的琥珀脸上却更是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为不恨我？”琥珀怒吼着，他的唇因为憋到极点的惨白而哆嗦着，“如果能够恨我，如果你可以恨我的话——”脸因为极度的愤恨而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态，他哆嗦着的手神经质的一动，剑再度刺入了残的心口几分。

    在这场闹剧之中，一旁伏在桌子上的天蝎似乎在昏睡，可是实际上他一直很清醒。  他清楚的看见了一切的发生，看着琥珀将剑对准着残的胸口。  天蝎不是不想去救残，不是不想说话解释目前的误会，可是他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他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那个…那个对他而言完全无法反抗的神给予他的压制。

    看见琥珀的剑再度刺入几分，天蝎激动得身体几乎要颤抖起来。  他拼命试图挣扎自己的禁制，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是，过了许久许久，琥珀还是没有把剑刺下去，久到让天蝎也觉得奇怪起来。

    直到残温和的声音打破了这样诡异的僵持。

    “为不刺下去？”残温和的说，他微笑着。  总是轻易看透一切的微笑着，“傻瓜。  这么蹩脚的一场戏你骗得了我？”

    琥珀持剑地手颤栗了起来，不止是手，连肩膀也忍耐着一般抽搐起来。  他突然猛的抬手，似乎就要刺下去。

    “琥珀，天蝎曾经问过我，‘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哪怕是生命’，那么我所回报给你地又该是？”残仰头。  微笑平静，清澈而温和的眼睛看着似乎连眼角都抽搐起来的琥珀，“我对你的感情——我愿意相信你，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背弃我，绝对不会离开我…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

    “无论你像这样背叛我多少次，哪怕你真的把剑刺透我的心脏，哪怕我今天真地会在你手中魂飞魄散——我也绝对会相信你。  ”

    琥珀的剑终于落了下来，毫不迟疑的落了下来。

    被他重重的甩落在地面。

    他低下头去。  琥珀色的额发遮挡住他大部分的容颜，“为…”他的双手抬起来，捂住他低下去的脸，“为你不肯恨我？！”犹如咆哮一般愤怒地声音却明显带上了哭腔，“如果你能恨我，放弃我的话——”

    哽咽的话凝固在这一刻嘎然停顿。  他捂着脸的手中分明有着透明的水从指缝中溢了出来，“为，为无论我怎么做你就是不肯恨我？”

    “所以说你是傻瓜啊，我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恨你……要恨也早就在以前那时候用光了。  ”残轻轻笑着，却并没有向以前那样伸手去安慰琥珀。  他只是张开双臂，轻轻仰起头。

    “呐~~琥珀，要回来吗？”无错不跳字。残伸出双臂，轻轻张开，他仰着地头微微侧着，嘴角分明泄露出一丝狡黠。  即使如此。  他的微笑却仍是宛如玉一般温润柔容。

    琥珀急切伸出了手。  他俯下身紧紧抱住那个无论何时都毫不犹豫对自己张开双臂的人，他的头深深埋进少年纤细的颈中……细腻柔滑的银发落下他沾满泪水的脸颊。  琥珀近乎贪婪的呼吸着，感受着这许久未曾触及的如玉般冷清的温暖…春风一般清新地气息。

    “好了，乖~~~琥珀，不要哭了哦。  ”残微笑起来，他张开地双臂收拢，环住琥珀的肩，仿佛安慰孩子一般轻轻拍着那宽阔此刻却在脆弱地抖动着的肩膀，“来，告诉我为要让我恨你？”

    琥珀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因为他的唇在颤抖，因为他害怕一旦松口自己就会再也忍耐不住痛哭出声。

    无力，自责，愧疚……对于来到死灵界却只能成为残的累赘的自己的怨恨日复一日，却仍执着的不愿意离开他。  琥珀总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一回首的瞬间，笑盈盈的少年就会消失，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愿离开。

    所以察觉到琥珀心情的残才留下了他，宽容着他，哪怕伤害了自己也还是温和的笑着包容着琥珀的任性。

    残的魂魄一日日在衰弱，琥珀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装做不知道——不愿意离开残，自私的不想离开，所以在残对自己装得若无其事的时候，琥珀也选择忽略这件事。  借口是只有留在残的身边才能帮助他。

    但是，借口不成立。  在这里，需要被保护的人是琥珀自己。  在残举剑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只能在一旁软弱的接受天蝎的保护。  然后——直到残的身体已经衰弱到了失明，直到那个少女对自己清楚的说明自己是以吸收残的生气才得以留在这里的寄生虫。  琥珀再也无法自己欺骗自己——他只能是残的拖累。

    但是就在他下定决心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似乎有人在死灵界与圣界竖立起了结界，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去。  让琥珀恐惧不已地并不是无法回生界。  而是只要他还留在这里，残就一定会把自己的生气传递过来保护他，直到自己精力耗尽。

    唯一让残放弃的办法…让残不再管自己死活的办法……

    琥珀选择了最有效率最快捷的办法——背叛残的信任，再度伤害他，直到他憎恨自己而放弃自己。

    装做不在乎残，装做不需要残，装做憎恨残。  无理取闹的去责备、辱骂残……每说一句残酷地话，心似乎被撕裂的痛着地人却是琥珀自己。  当听说天蝎对残无礼的时候他几乎再也忍耐不住。  对天蝎离去的背影泛起了杀机……但同时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只能继续这样做下去。

    然而，残对于琥珀的宽容，还有残一天比一天衰弱的身体让琥珀已无计可施，近乎绝望的他在尽管发现这是某人暗中挑拨自己和残的关系地情况下，却仍然依照剧情演了下去。

    在对残举起剑的同时，琥珀隐在袖口中的手指在颤抖。  但他终于狠心刺了下去——唯一让残能舍弃他的办法。

    在看见残对自己微笑的一切琥珀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个噩梦后终于清醒过来的一瞬间。

    然而，让琥珀苦恼不已束手无策的罪魁祸首听着他断断续续说明地时候，却不时插上一句极度没良心的注解。

    “白痴啊你，你真以为我那么好心？纯粹想把你留下来做个挡箭牌也好啊！”某人使劲敲一下某人的头。

    “……你还真是废话啊，我用得着为你做到这地步吗，我早就打算在我撑不下去没办法传送你生气的时候直接把你踢回生界去！还用得着你提醒吗！”某人再度使劲敲一下某人的头。

    “哦哦~~那个就不用担心了，黄泉剑一到手哪怕你在这里蹲个几千几万年，再充足的‘气’黄泉都供应得了我。  ”某人还是狠敲某人地头。  “只有你这种蠢材才以为我失明高烧的是灵魂衰弱的表现！”

    “？发烧？那只是让黄泉和我融合时候的不适反映，过一段时间就会好……高烧昏迷三天？”残一双眼瞟向某人，“若不那家伙害得我在黄泉未彻底与我融合的时候叫出来使得不适反映加剧…我会那样吗？”无错不跳字。

    残做势要敲，被敲了几次的琥珀也顾不得继续发表自己的伤心宣言了，吓得一缩赶紧捂着自己的头，“已经被你骂得够傻了。  再敲会更傻的！”

    “你啊！”残一笑，要敲他头的手一低，捧住琥珀地颊，毫不客气地一扯，痛得琥珀一咧嘴，也顾不得哭了。  残微笑道，“所以……不要以为我会为你做，也别以为你欠了我。  一切的事情根本就与你没关系，也不需要你做啊。  ”

    手轻轻抚摸着被自己扯红地颊，残温和道。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一切有我。  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做些多余的事情。  我这种自私的家伙像是会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吗？”无错不跳字。

    “不像。  ”

    “所……”

    “因为你根本就是这种人。  ”握住轻轻拍着自己脸颊的手，凝视着残的琥珀色瞳孔流露出忧郁的神色。  琥珀一眨不眨的看着残，低声道，“是的，你是自私的…是一个自私得让天下人都欠着你的人。  ”

    琥珀很清楚，尽管残将一切都说得那么轻松简单，但是那是在他省略了许多细节之后才显得简单。  残总是习惯张开双臂保护着他身边的人，而自己一力将所有的伤害都承受下来。

    原本略露出惊愕神色的残，却在听了琥珀的话后，以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微笑着摇了摇头。  残再度开了口，却是转了话题，“呐~琥珀，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失去五感，现在却又恢复吗？”无错不跳字。

    明知道残是在转移话题，但是对于他身体的忧心，琥珀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拿那双桃花眼一挑，示意的看着残。

    原本那风流倜傥的桃花眼轻轻一挑，一个眉眼过去。  绝对是无数女人地克星，心花朵朵飞。  只可惜被这眼一扫的残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嘴角微微抽搐几下之后突然一把推开琥珀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断断续续的道，“琥珀，拜托你不要拿着哭得这么红肿的眼抛媚眼好不好？…这张哭花了的脸你别以为你现在这样子还是帅哥好不好？”

    原本只是是习惯性的挑眼询问对方地琥珀此刻一张脸在残的大笑声中是由白变红，由红转青。  再由青转得煞黑，五彩缤纷。  煞是好看。  后来实在忍耐不住一把揪住还在放肆大笑地残，“你——”

    刚想怒吼，却一下哽在喉咙。  琥珀突叹了口气，俯身再度紧紧搂住残，在他的脑后擦去了自己脸上泪痕，他低声说，“别说了。  残，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我自责难过。  其实你不需要像这样安慰我的。  ”

    “琥珀……”

    “真的不用。  只要能在你身边，这样碰到你，我都不需要。  ”轻轻磨蹭着那头柔软的凉发，琥珀低声道，“所以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哦。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你以后后悔了，或者厌倦，不再需要我。  我也会死死缠着你不放手。  ”

    “这种事情我早就有觉悟了。  ”抚着仿佛小孩子一般对自己撒娇的琥珀地头，残微笑起来，“不过——”

    话锋一转，残叹气道，“说实话，不是我装的。  ”叹息的嘴角分明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痕迹。  “刚才你的模样确实很滑稽，要是被迷恋你的女子看见你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了哦。  ”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弄成这样的？！”琥珀青筋暴起，几乎恨不得又要怒吼，却终于还是将掐着残的脖子死命晃地冲动压抑了下来，一声叹息之后无奈之极的说，“你究竟还要不要告诉我你失明是怎么一回事？”

    秀眉一挑，残也不再罗嗦，干脆道，“有人对我下诅咒。  ”

    琥珀一怔，脑子一转。  一点也不慢的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  “原因？”

    “何不问一下本人？”残一笑，指琥珀身后。  “对不对，死神小姐？”

    琥珀回过头，却看见那原本在血泊中的少女慢慢站了起来，她腹部的伤口在以诡异地速度愈合，一会之后失去了踪影，连原本染血的长裙上也变得干干净净。

    少女以她那美得无以伦比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两人，即使被愤怒扭曲也依然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充斥着恶毒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不是爱上了我吗！你原本应该迷恋上我，死心塌地的爱着我！应该为我杀了他才对啊！”有着不逊于残的美貌的少女如此愤恨的说着，她死死盯着两人地眼神就像一个吃不到糖果地小孩，无理取闹的大肆发着脾气。

    “迷恋你？”琥珀温和地微笑起来，他看着少女的眼底冷漠得没有丝毫气息，他勾勒起的嘴角泄出高傲而讥讽的神色，“回家照照镜子去吧，丑八怪！”

    “你——”少女一口气仿佛被哽在喉咙，上不得下不得。  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琥珀，只恨不得狠狠咬上几口才解气。

    一旁的残没有说话，他打量着少女，眼底却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就是死神！残，我恨你，恨死你了！是你夺走了妮雅，夺走了我唯一的朋友！是你杀了妮雅！”

    琥珀一惊，一时没太反映过来，刚要开口却被残打断。

    “不对。  ”残平静的说，抬手指向少女，“你不是死神。  ”

    少女一怔，嘴角突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她美丽得近乎天使般纯真的容颜在这样诡异的微笑下渐渐消失，就仿佛一层光芒从她身上蜕色。  转眼间，美丽少女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那竹做的木偶仿佛没有支撑一般‘啪’的一声掉在地面，再也没有了气息。

    残站了起来，他向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的天蝎走去。

    天蝎看着残，眼底略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他看了看四周，然后把手点向自己的鼻子，“喂，残，你不是怀疑我吧？无错不少字我可是——”

    残一伸手不耐烦的将正要滔滔不绝自我表白清白的天蝎推到一边，“别挡路！”

    推开半掩的竹门，残看着在门前呈半弧形将这个房子包围起来的十一名男子，他抬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天空，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但在转眸间却又化做盈盈笑意，温和的打量那十一名男子和他们身后无数的人。

    “天蝎，你对得上几个？”残询问跟着从房中走出来的天蝎。  天蝎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形，呵呵笑了起来，“真是难得啊，十二守护者总动员…不知道我还算不算？”

    虽然如此毫不紧张的调笑着，天蝎小声的话却也慎重传到残耳中，“能力相当，我只能对上一个，二个就勉强了。  ”

    琥珀刚要说，却被残挥手不耐烦的打断了，“你被忽略了！”

    于是某琥珀蹲在黑暗的角落开始颓废的画圈圈。

    “真不是时候，黄泉剑还差一点，我现在还拿不出来…由于某人的原因。  ”

    被残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一瞟顿时冷汗淋淋而下的天蝎尽可能缩着身体想消失在残的视线内。

    “那么，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残沉静的神情突然一凛，正经起来。

    琥珀没有异议，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个无论在何种逆境下都有办法脱离困境的少年。  天蝎同样没有异议，他认同着残对于任何形势都掌握得不差分毫的能力。

    “琥珀，天蝎，跟着我做。  ”面对着众多敌人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依然镇定自如的残慢慢抬起手。  虽然不知道为，但是依然依照残的吩咐那样去做了。

    残大喝一声，举起双手，“我们投降！”

    两声重重的摔倒声同时响起。

    （再一次慎重警告各位：银狐是保护动物……是国家保护动物！猎杀它是犯法的说！剥皮煮汤烧烤更是违法的说！某狐狸蜷起尾巴飘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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