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被打了两耳光

天清云淡碧如洗，秋高气爽艳阳天。或因昨夜的一场秋雨，天地万物，一尘不染，犹如画中，透亮，爽朗。

    碧空之下，乃是望不到边际的山峦，连绵起伏，巍峨磅礴。淡淡薄雾，萦绕其间，交相辉映，好似大山在微微发着光。

    空山新雨后，尘埃除尽，林木葱郁。远来观瞧，竟是望不见一处山石裸露。时近中秋，更是平添了诸般色彩。

    近相看，秋叶缤纷，溪潺潺，山花烂漫，鸟殷殷。

    说来奇特，这条南北走向的山脉，似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彩带一般，生生将这片大地分成了两个世界。

    唯独一处，好似巨斧劈开，出现一道峡谷。

    虽不能说是一线天，因为细看这峡谷，宽逾十数丈，即使最窄处也有四五丈。但因两侧几乎垂直的崖壁、以及磅礴的山势衬托，也显得极其幽深、凶险。

    ……

    日头正爬向中天，东端谷口。

    树林深处走来一伙人，稀稀拉拉，拖了很长距离。

    前面三人或挂或背的带着一些死了的野兔、山鸡一类的小动物，手里拎着简陋的弓箭、铁叉。后面两人肩抗一条大木杠，其间倒挂着一头硕大野猪，长长的獠牙显得甚是凶恶。不过此时却并无动作，身下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血，看来已是死透。

    五人虽高矮不一，但无一不是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亦都是二十出头模样，褴褛的衣衫，隐隐露出些粗糙硬实的筋肉。想来，是这大山附近的猎户。

    “彪子，你娘的！别跑那快。来，该换你了。”落在后面的一名抬猪汉子喊道。

    喊完已是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胡乱擦着满头满脸的汗。只见这汉子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甚是壮硕。粗壮的四肢，以及厚实的臂膀，反衬的脑袋像是小了一号。远远望去，就好似穿了一身厚实的铠甲在身上。颇显得滑稽可笑。

    最前头，一个略瘦小的汉子转头回望。

    “你娘的王大壮，你不是很壮的吗？赶紧的吧，不知道大猛哥睡醒了没，搞不好被野狼拖走了可就麻烦啦。”脚下并不见停。

    看来此人就是彪子了。这汉子虽名为彪子，长的却并不彪，身高也有七尺，显得有些瘦弱。满是汗水与脏乱的一张脸，却是透着些许隐藏不住的俊秀之气。一对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显得有些滑头。

    “大猛平时不都在那块大石头边偷懒的？”被叫作王大壮的汉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喊道。

    “说的是啊，跑哪去了，真给狼叼了？”

    “咦？不对，大壮你小子说谁偷懒？要不是大猛哥昨个安置的陷阱，凭你能抓住这么大个的野猪？两你也早拱死了！”彪子停下了脚步。

    “再敢胡说，我可真说给大猛哥，看他不治你！”

    “……”

    “你两别吵吵了，赶紧找找大猛哥，饿死球了，赶紧回庄吧。”另一个抬猪汉子道，边说边催促着大壮赶了上来。

    ……

    五人来到大石旁，只见得背阴处有个草窝窝，却不见人。

    正在大家四处观望、寻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转出一人。

    身高七尺有余，相较五人略白净，比彪子壮实些，但还远比不上大壮那般魁梧。相貌平平，却是棱角分明，细看这人面相，不难看出其中之刚毅气色。不过，总体来说，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中人之姿。

    只见这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双眼无神。朝着这边挪了过来，晃晃悠悠，梦游一般。

    看到如此情形，五人皆是一怔，彪子急忙上前扶住那人。

    “大猛哥，咋的了这是？还没睡醒啊？”

    愣了片刻，那人面向彪子。

    “大猛哥？”像是丢了魂一般。

    “……，咋的了这是？”

    众人放下手中东西，纷纷围了上来。

    “俺知道啦！村长爷说过，这是让黄皮子迷了心啦！”

    说罢，大壮急急抓起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大口，照着那人脸上就喷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左右开弓，照着那人脸上就是两大耳刮子。这莽汗倒是不留力气，那人脸上瞬间就浮现出两个巴掌印。

    见大壮还要抬手，众人赶忙拉住。

    “狗日的王大壮！你小子干啥？”彪子怒道。

    “村长爷说过，这样才能吓跑黄皮子，要不大猛就没救啦！”

    这时，那人晃晃脑袋，好像清醒了几分。

    “你他妈怎么打人啊？你……狗日的……他叫什么来着？”最后这半句是朝着彪子说的。

    众人又是一愣。

    “还没跑！”

    眼看大壮又要上前，彪子赶忙拦住。

    “大猛哥，你咋啦？他是大壮啊。我是彪子！想起来了不？”

    那梦游汉子虽然还是迷糊，但脑子已经活泛起来，为避免再次被打。

    “哦，哦，彪子啊。想起来了，大壮……你小子别动手！”

    “大猛哥，你没事啦？吓我一跳。”彪子喜道。

    大壮有些尴尬。

    “呵呵，大猛啊，俺这都是为救你啊，俺不打你，那黄皮子不能跑。这不就跑啦，村长爷说勒某错。”

    梦游汉子好像回想起了点什么，敷衍着。

    “某错，某错。”

    这让一旁的彪子疑惑起来，暗自想道：‘大猛哥怎么了今天，不像平时的作风啊，估计是睡迷糊了。’

    “行啦，带上家伙，赶紧回庄。肚子都饿瘪了。王大壮，你去抬猪。”

    奇怪的是，那粗汉大壮竟也没去反驳彪子，径直向野猪走去，转身之时还偷瞄了一眼那梦游汉子。

    ……

    “大猛哥，你的陷阱还真好使，昨个你说抓个野猪没问题，这不，还真就抓住这么大一个家伙。”

    “哦，哦。”

    “这家伙真生猛，费了我半晌劲，才给它弄上来。”

    “哦，哦。”

    “老天爷也真是的，都秋天了还这么热死个人，是不让老百姓活了。”

    “哦，哦。”

    ……

    ……

    一路上，彪子不停的跟大猛叨叨着，而大猛像是猛灌了几口烈酒，此时正在酒意一阵阵上涌一般，想起了很多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