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泡泡糖与剪刀

死晋江，抽得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才把页面刷开了……

    再这样就不来更了！可恶~~~~~~~~~~

    后来她常常想，要不是因为那个孩子，以后的生活或许会是另一番样子。

    那天店里来了几个年轻女人，其中一位带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最闹腾的时候，哇啦啦地大叫大喊不说，还多动症似的不安分，吵得曹湄头都晕了。她一向不知怎么对付小孩，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招呼，还得摆出一副笑脸，说几句“好可爱”、“多大了”、“真调皮”之类的客套话应付大人。

    那之后男孩就一直闹着，在位置上呆不住，就从座椅上跳下来，在店里乱跑一气。他妈妈也不知怎么想的，只顾喝着饮料和朋友聊天，看着孩子疯玩，只是宠溺地笑，或是象征性地骂上几句，根本不管他吵到了别人。眼看着小疯子在脚边乱窜，曹湄实在忍不下去了，上前抓住那男孩的胳膊，要把他送回座位。男孩不愿意，就地耍赖，曹湄干脆一把抱起他，终于将他安全送回母亲身边。

    结果等她转回柜台，一旁的安桉忽然说：“草莓，你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啊？”

    曹湄一愣，把马尾辫子拉到眼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头发上不知几时沾上了一块泡泡糖，湿嗒嗒粘糊糊的，看上去有点恶心。曹湄转头一看，那个小男孩又在嚼着一块新的泡泡糖，正美滋滋地吹着大泡泡呢。

    曹湄又好气又好笑，忙试着将泡泡糖从头发上弄下来。可是那块泡泡糖已经粘住了发丝，虽然大部分都被她扯下来了，可还有那么些丝丝缕缕的粘在头发上，怎么也弄不干净。曹湄没办法，只好由得它去，先忙着干活要紧。等客人少些了，她解开发绳，将那些白色的粘性物质一点一点地往下扯。安桉也凑上来帮忙，可搞了半天，还是有那么一股头发被泡泡糖粘在了一起，纠结在一处。安桉性子急，几下乱扯，痛得曹湄差点叫出声。

    “草莓，我看不行了……要不干脆把你这绺头发拔了吧！”

    曹湄直瞪眼，“你想痛死我啊！”

    凌芳菲见状也凑上来帮忙，可还是没什么用。

    曹湄僵着脖子，头皮又被扯得痛，不免心烦起来。“哎！算了算了，别弄了……”

    “那怎么办……”安桉还没问完，就见曹湄从柜台上摸出一把剪刀，把那绺头发拽到眼前，就手“咔嚓”一下，剪了。

    看她这么麻利，安桉直咂舌：“你还真舍得啊……”曹湄一头乌黑直溜的长发一直让她很羡慕，如今却狗啃似的缺了一块。

    “没办法啊……”曹湄也有点心疼，但只好快刀斩乱麻，“也好，反正我也很久没理发了……”

    凌芳菲拿过剪刀，随手帮她修了一下，“还是不行……一会儿去理发店吧。”

    曹湄点点头，有点郁闷地捋了捋头发，正想把辫子扎上，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我帮你修一下吧。”

    三人一转头，墨如深正微微笑地看着曹湄。见她们一副没反应的样子，他用手比了一个剪刀的动作，“忘了么？我是干这个的。”曹湄愣着，他那双指节修长指骨突出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看到他的手背上还留着几个打吊针留下的针眼，周围是一片暗色的乌青。

    “哦！对啊……你是理发师。”凌芳菲于是将剪刀交给了他。

    他笑着接过剪刀，“咔嚓咔嚓”活动了几下。那把平时被用来剪线裁纸的剪刀到了他手里好像活了似的，灵活生动地唱起歌来。曹湄木木地转过身子，侧面朝向他。他轻轻地捋着她的头发，拉起一绺来，左一剪子右一剪子，只几下的工夫，剪刀停止了歌唱，曹湄那截刚才还跟狗啃似的头发，此时被他修成了层次感十足的碎发，顺着一个斜度往下披散开来。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是头发的主人搞个性，有意设计的发型呢。

    一旁的两个女人看傻了，凌芳菲忍不住啧啧称道：“到底是专业的……”

    安桉将曹湄的脑袋左右打量一番，最后得出一结论：“……剪刀手爱德华。”

    曹湄摸摸头，对着凌芳菲拿出的镜子看看自己的头发，心想不愧是干这行的，扭头向墨如深道谢。

    可墨如深却不甚满意地看着她，“不好……这剪子不行。要用专门的剪子还能修得顺一些。”他将剪刀还给凌芳菲。

    曹湄说：“没关系，反正还得去理发店修一下。”

    墨如深想了想，忽然对曹湄说：“要不要去我的店里，我帮你好好修修？”

    曹湄一愣，直到此时才想起他不仅仅是一名理发师，还拥有一家理发店。“不用了吧……”

    “去吧，我给你免费……”

    安桉立刻叫起来：“真的啊？”

    他笑着点头。

    曹湄却是摇头，“那怎么行……”

    “没关系……就当是你救我一命的谢礼了。”

    “哪至于……”曹湄觉得挺尴尬，“不用了，我就在附近的理发店随便修修……二三十元就搞定了……”

    他一笑，“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白修……那我给你算便宜点……收你二三十元意思意思，怎么样？”

    曹湄张张嘴，还想拒绝，却听一旁的安桉说：“去吧草莓，反正你总要去理发店的嘛！去认识的人那儿牢靠点，还能让他给你设计设计发型！”

    凌芳菲也习惯性地从经济利益的角度出发，说道：“就是，反正是要花钱，不如去他那儿花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互利互惠嘛。”

    她们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曹湄想了想，又看看墨如深。他冲她微微一笑，“现在就走？”

    凌芳菲说：“去吧，这会儿客人少。”

    于是曹湄点了点头。

    她跟着墨如深来到上次到过的停车场，坐上他那辆宝马。这期间她一直有些愣愣的，总觉得就这样坐上一个陌生人的车，对她来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正胡思乱想间，却见墨如深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吟吟地看看她。

    “……怎么了？”她愣愣地发问。

    “我在想……请你上我这辆车，还真挺不容易的。”

    曹湄想起了那个雨夜，她两次拒绝了他载她一程的好意，不免有些尴尬。“这车……不错……”她没话找话地说。

    “谢谢。”他微微一笑，然后转头专心驾驶。

    ——这还是头一次坐这么高级的小汽车呢……曹湄心想，又不知从哪儿生出一点愁绪来，于是就这么沉默着，盯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