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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腕处明明白白地麻了一下,掌力已如破瓶之水,全然卸去。
要命的是明知道是那奴隶出的手,眼睛也明明晃过一条臂影,可偏偏连他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此时,他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拽着缰绳,眼睛也依旧直视前方。仿佛不知道香儿的一只手正切在他的脖子上还未收回。
香儿明白了,这个奴隶,这个叫什么雪夜的奴隶的武功比起她来只强不弱,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低下的贱奴啊!可是事实是:她明明输了一招,却连人家怎么出手的都未看清,这对自小习武的她,不能不说是一个打击。
胡思乱想间雪夜轻轻侧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依然伸向自已脖颈上的胳膊,却也不说什么,继续赶车。
香儿脸上微微一红,悄悄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有些尴尬地要将手拿开,忽见奴隶肩头有一片刚刚飘荡而来的灿黄叶子,赶忙拈了,夸张地放在自己眼前,:“好漂亮的叶子啊,咦?不是枫叶哦。喂,你看你肩头落的这叶子,真像一把小扇子,认得这是什么叶子不?”伸出手,叶子已经举到雪夜眼前。
雪夜不得不正视那片叶子,轻轻蹙了眉:“这……是银杏叶子,难道姑娘不识?”
香儿也不理会他的冷漠,自笑道:“原来这就是银杏叶子啊!”
“姑娘自称来自邺城……这邺城银杏之叶应为常见……姑娘竟作不识,岂不是做作吗?”雪夜唇边又是嘲讽地笑。
做作?!何时有人敢这样说过香儿?且还是这样一个卑贱的任主子打骂的奴隶!香儿心头火起,一把将银杏叶撕成两半,忽然扭头,正要发怒,眼眸一转又笑了起来:“你去过郓城吗?为什么郓城中人一定知道这是银杏之叶呢?”
雪夜轻轻咬唇,犹豫片刻,方道:“……听老爷讲过邺城白果最为上乘……”
香儿猛然一怔:是了,竟然忘了这个茬口,邺城满城满山的银杏树,产的白果比别处大而饱满,一直为药商以为最好。生在那儿的人焉能不识这银杏之叶?今儿是怎么了,如何在这个下贱之奴面前处处破绽?还未入府便受辱于奴隶之手,真是晦气!哼,那又怎么样?!“是……哼,我是知道这是银杏叶,我还知它入肺经、益脾气,可定喘咳、疮疥疽瘤……那又怎么样?”
“懂得真多,你,也懂得出手伤人不是吗?”
这是一个奴隶吗,说话越发的无礼!香儿也越发的恼怒,唇边的笑却越发的浓郁:“是,你又能如何?”
“不管你进府在什么目地,总之……”雪夜转过头来,恶狠狠在盯住香儿:“不许你伤害主人一家!”
这还象话吗?一个奴隶怎能用这种口气、这种神态给人说话……就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不是主人。就算本……姑娘是一个贫民,那也是人啊!而奴隶,是与牲畜差不多的东西,奴隶见了人就算是低等的人也应恭恭敬敬,否则被人打了杀了也不过按市价赔些银子罢了,那里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奴隶?
嗯,到是一个很特别的奴隶呢,尤其是主人的赤胆忠心,就极是难得,何况他主人,眼见的是对他并不好……有奴如此,也是……公子的福气。
想到这儿,脸上笑意更浓,牢牢盯紧了雪夜,挑衅道:“就算我想不利于你家主子,你一个下贱的奴隶又能如何。”
雪夜转过脸去不再说什么,握着缰绳的手指却因为用力已经发白,背上的伤处因为用力也再度裂开。
香儿瞧着他隐忍的样子,胸中怒气消了大半。凭她以前的经验,对于这种忠仆,尤其是身怀技艺的忠仆,只能施恩以笼络而不可折辱。真不知……公子是怎么想的,这简单道理都不知,拥有如此忠义之奴下还这样作贱于他……思想间身子斜斜靠上车门,双腿在车架上轻松荡着,眼望着路边无限美好的秋景,笑道:“就算我谋划着进入堡内,凭我一个小小女子又能怎样?也不能说我想进入林家就是对林家不利吧?或许我曾受过林家大回恩想知恩图报也未可知。你也太小题大做……,算了,瞧你也算是对主子忠心,本姑娘可以对让你宽宽心:我呢,是想进入林家堡,但存心绝不是不利于你家主子!”
那奴隶神态之中虽未全信,但明显放松了下来。香儿觉得胸中块磊还未全消,又坏坏地往奴隶身边靠靠,凑近奴隶耳朵,轻声道:“我呢,本就无心害你家公子,可是你今儿非得定了我害人之罪,是想表现你的忠心好在主子面前讨赏吧?谁知会偷鸡不成赊把米呢……”说着直起腰来,已经在那里“咯咯”脆生生地大笑,笑如银铃,叮铃铃撒在路上。雪夜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紧紧抿住。不再搭理香儿。
这时,车已行至一峭壁处。壁上山石峥嵘,从山石中冒出的草木还没有萧杀之气,葱葱荣荣,不时有些酱果杂着些野花五彩缤纷地挂在崖上,甚有看头。香儿闭了嘴,睁园两只大眼睛,只是住崖上看。忽然看到峭壁顶上有一株挂了红色果实的植物,怎似治伤灵药羊淫草?眼睛一亮,叫道:“停车,快停车。”
“吁——”马车嘎然而止。雪夜转过头来,还没来及问是怎么回事,香儿已经跳下马车,几步就来到崖前,仰起脖子,看着崖上。那植物在风中摇曳:三尺高,小叶如箭,叶暗红,对生,多茎,果实大如米粒,色如朱沙……正是羊淫草!哈哈……这可是少见的灵药呢,偏偏给我看到了!
她目测了一下峭壁高低,将衣袖挽起就摆起了攀登的架式。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那奴隶:他坐在车辕上瞧着这边的热闹,似在探究,也似在嘲笑。
香儿脸上无来由红了一下,急急放下已经挽起的衣袖,对着雪夜一招手:“你,过来!”雪夜双眉惊奇的扬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下车将马缰绳挽在一棵树叉上,转眼间就立于香儿身侧。仍然是半躬着身子,一副谦卑的样子。
香儿也不理他,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指向崖边挂着浆果的那棵植物,:“上去,给我采下来!”
雪夜眉毛又是一扬,仍然没有说话,他仰头望着那植物,身子慢慢直了起来。
这一直身仰头,全没有了一丝半点奴才气,显得有些……香儿的脑子里居然冒出一个万万不合在奴隶身上用的词:气宇轩昂。
可是,没有眼花,真的是气宇轩昂!尤其他双脚离地而起的那一瞬间,双眸霍然生出光辉
救护雏鸟,善意涂药汁
香儿眼前一花,雪夜已经离地而起,轻盈如燕子;快捷如弩箭。双脚踩在崖壁借了两次力后,已经轻飘飘到得那植物斜下方,伸出手去……
“连根采了来!”香儿在崖下喊。
雪夜手握了根部,用力一拽。
不想那植物根系发达,一拽之下,连同几快拳头大的石头也一同滚了出来。石头在崖上磕磕碰碰地住崖下滚,香儿下意识住后退去,而一瞬间,香儿惊异地发现那奴隶身体飞快降落,:是失了足不成?真是笨呢,莫不成还得我去救他……不,不是失足!电光石火间,见他伸出赤足勾起一棵树藤,按说完全可以避开那几块乱石,他却猛然将身体荡在石壁一快突起处,后背对着那阵乱石,石快急雨般的击在他的背上。
壁上石快如雨如箭,滚落下来,气势骇人。
看石块下落的角度香儿自思伤不到自己,便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可还是被扬起的浮尘呛的咳嗽几声,用手掩了鼻,肚子里一阵乱骂:笨呢,臭奴隶、狗奴隶、坏奴隶,想自己找痛找死观察到还罢了,还想害死别人不成?
乱石过后,四野寂然,耳边清晰地传来鸟叫的声音。不用寻声去望,已知声音传自那奴隶身边:两只鸟儿红嘴翠羽体形如鸽,猝然如箭飞起。看来是方才乱石惊了它们,奇的是它们飞起后并不飞走,而是急急地绕着崖壁绕着雪夜的头顶盘旋,叫声急促凄厉。倏尔又细细稚嫩的鸟鸣繁杂的响起,回应着那一对鸟儿的尖叫。
香儿瞪大眼睛,猛然明白,这奴隶身下护着的定是一个鸟巢。他为了比石快下落速度快而急急地用了千斤坠,又以后背为盾为那鸟巢挡了挡了乱石。
果然所料不差,此刻那奴隶,那……叫雪夜的奴隶缓缓直起腰来,一手拉着树藤,一手还握着那颗见鬼的“羊淫草”,停在半崖中,似是在注视那鸟巢中的雏鸟,又转头看那一对着急的飞旋的鸟儿。就在他侧头的瞬间,香儿看到他脸上漾着温柔的笑。那笑灿烂和煦,如此时午后的阳光,让香儿也感到了温暖。
这是……奴隶?
在香儿的迷茫中,雪夜握着树藤的手松开,转瞬间,人已经飘然落在她身边,立马躬了身子,将手中一直执着的羊淫草用双手平平托起,向香儿递去。
“你,伤着没有?”香儿没有接植物,只急急地问。雪夜却受惊似的哆嗦了一下,抬眼似是不信地看着香儿,香儿翩然绕到雪夜身后,去看他有无受伤。口里还不停地唠叨:“你可真是笨呀,你想护着鸟巢发力将石块震开也就是了,不要告诉我你做不到。为什么要不要命的自个挡了去?自个都顾不上自个的人,还有心思去管鸟儿?你如果伤了要害可能就没了命在。你莫不是听人家有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就想学了来,成就一个舍身护鸟的佳话吗?也不想想,你就是一个奴隶,传名之事根本就轮不到你……”
雪夜听着她在背后不停地报怨,眸中迅速浮上一层雾气,嘴唇颤抖着向上扬起。
“喂,你到是怎么样啊?没有事吧?”香儿又窜到身前,皱着眉头瞧着雪夜。
雪夜闭了闭眼睛,沙哑撕裂的嗓音响起:“……我,只要能动,便是无事,不敢……劳姑娘垂问。”
好冷漠的声音态度,香儿一下子冷了脸子,劈手夺过那植物,狠狠地掼在地下,向马车走去,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瞧瞧依旧垂着头的雪夜,又瞧瞧那在地上还新鲜水嫩的植物,犹豫片刻,终道:“喂,臭奴隶,你将那东西捡了,在下边溪水中洗净了给我拿来!”
雪夜没有说什么,弯腰捡起植物,转身就下了大路,往路下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香儿掩口偷偷笑了,见雪夜已经走远。悄悄地伸长颈子掂起脚尖看崖上那样个鸟巢,鸟巢在山崖缝隙中,被一丛草挡了,只看到一角翠羽。鸟鸣声已经平和安宁,和着这山谷的风声落叶声悠扬悦耳。
香儿伸手拽过一片叶子,放在唇下,轻轻吹了起来,欢快悠扬的叶笛声盖过了鸟鸣,鸟儿们寂然一时后,竟然和着叶笛声鸣叫。一时间,叶声鸟鸣响成一片,山鸣谷应,煞是热闹。
香儿兴起,一个翻身轻飘飘的就上了车顶。在这里能看到半个鸟巢,那雏鸟毛绒绒的小脑袋也露了出来。香儿张大眼睛,笑了起来,对着雏鸟们吹了两声口哨,觉声音不够响亮,鸟儿们怕是听不到,便将叶子放在唇下,想吹起时又记起那雪夜就在路下,他本来就一个劲儿探究地瞧自己,这一上车顶还不给他瞧个够去?思想间眼眸已经转到溪边,冲着溪边奴隶做一个鬼脸。
居高临下,清楚地看到,雪夜已经将羊淫草洗好,放于一边草地上,双手捧了水来喝,喝了一把索性将脸浸入水中,“咕嘟嘟”灌了一气,竟似渴极。
好容易才抬起头来,也不抹去脸上水珠,那手却伸向旁边杂草,见他拔下几棵草来,在水里一涮,就将根部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那东西也能吃?香儿脚下一滑,差点摔下车来,觉得自个的嗓子也被噎得不舒服。看那奴隶似想转过头来,赶忙跳到车辕之上。脑子里老是那奴隶吃草的影子,暗骂自己今天变态。还是钻进车厢,拿起放在座位上的食盒,打开来,又从怀中掏出块一块手帕来,将食盒内里几快已经破的变了形的点心连渣儿都倒入帕中,然后拎起手帕的四个角一闪身又跳下车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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