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剑茧裂空，九厄新生

    第七个字“明”刚刚落成，光茧表面的裂痕便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陆渊残存的意识尚未消散，指尖还悬在半空，仿佛仍能触到那缕微弱却倔强的生机。可不等他收回神念，一道漆黑如墨的触手自时空乱流中暴刺而出，直取光茧核心——快得连法则都来不及反应。

    他笑了，不是嘲讽，也不是悲凉，而是像当年在陆家后山偷练剑招被发现时，一边挨打一边咧着嘴说“再来一拳”的那种笑。

    残影一颤，早已刻入天地的悖道法则瞬间撕裂空间，形成一道扭曲的屏障。那触手撞上屏障，速度骤减，如同陷入万年寒潭的毒蛇，挣扎着却不得寸进。

    “来得真快。”陆渊的声音散在风里，听不出是怒是笑，“刚点上灯，就急着吹灭？”

    话音未落，九厄剑自光茧深处化作一道流光冲出，剑锋未至，剑意已将触手震出裂纹。下一瞬，剑身横斩，青铜残片与神血交织，轰然斩断魔手。

    黑血泼洒，溅在光茧表面，竟发出滋滋声响，像是腐肉贴上圣骨。陆渊残识微动，捕捉到那截断手溃散前逸出的一丝怨念——熟悉，极熟悉，与君临天神魂深处那抹不甘如出一辙。

    “原来是你。”他低语，“借天魔之躯，重走旧路？”

    就在此刻，光茧裂痕深处，一道纤细身影缓缓浮现。她没有实体，只有一缕由七情劫本源凝成的丝线缠绕周身，如纱如雾，却坚不可摧。

    七情丝网骤然张开，如春蚕吐尽最后一缕丝，将剩余魔手尽数缠绕。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穿透了时空长河：

    “这一次……换我护你。”

    陆渊残影一震。他认得这声音，也认得这丝线——那是夜未央曾为他挡下三重灭世劫时，燃烧七情本源所化的网。那时她笑着说：“你斩天，我断情。”如今情未断，人已散，只剩这一缕执念，在光茧深处守着火种。

    他没说话，只是将残存的意志压进九厄剑。剑身嗡鸣，似在回应，又似在哀鸣。

    可危机未解。

    天魔主宰的怒吼自虚空尽头炸响，震荡得整片天地都在颤抖。更多触手破空而至，每一根都缠绕着一道残魂——那些曾执掌九厄剑的历代剑主，死于非命，神魂被吞噬，如今成了天魔的傀儡。

    悖道哀嚎阵成。

    九十九道残魂齐声嘶吼，声浪如刀，直刺光茧核心。光茧剧烈震颤，裂痕再度扩张，几乎要彻底崩解。

    陆渊残识濒临溃散，意识如风中残烛。他知道，若再不动手，火种将灭，万古长河将重归死寂。

    “看样子，得再借点寿元了。”他咧嘴一笑，像是在跟谁打赌，“你说，我还能活几息？”

    没有回答，但他也不需要。

    下一瞬，他以残存神念强行催动“道痕观法”，目光穿透光茧内壁，直指那团悬浮于核心的晶状体——它通体如星钻雕琢，流转着不属于此世的光。

    姬青鸾的天道碎片。

    可此刻，它不再是被动残留的印记，而是主动凝聚，仿佛在封印着什么。陆渊的视线刚触及晶面，识海深处便响起一道低语：

    “她不是碎片……是钥匙。”

    那声音苍老，却清晰，如初春雷动，震得他神魂一颤。

    “钥匙？”他喃喃，“开什么门？”

    不等答案，他强行将道痕观法催至极限，神魂如刀，刺入晶状体内部。

    光影闪动。

    他看到了——一间密闭石室，九十九具躯体静静沉睡，面容各异，却皆带着相似的青铜剑纹。中央玉台之上，一道背影执笔刻铭，笔锋所落，正是那句“悖道者，万古长明”。

    而那背影……与初代阁主一模一样。

    陆渊心头一震，正欲细看，晶状体却猛然一颤，自行封闭。道痕观法反噬降临，他残识如遭雷击，几乎溃散。

    “好狠的封印……”他咬牙，“连我自己，都不能看？”

    可就在这时，九厄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竟自行转向，对准一根正欲刺入光茧的魔手。

    陆渊残识一凝——剑在预判。

    他瞬间明白：九厄剑吞噬了那截断手中的残魂，反向解析其死亡记忆，短暂窥见了天魔下一击的轨迹。

    “妙啊！”他竟笑出声，“原来你也会偷师敌人的死法？”

    借着这瞬息预判，陆渊残影猛然抬手，将九厄剑脊狠狠插入光茧裂痕之中。剑身如钉，将缺口死死封住，光茧重归稳定。

    可那被吞噬的残魂，临消散前竟吐出一句低语：

    “第33号……别信实验……”

    声音极轻，却如惊雷炸在陆渊心头。

    第33号？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天魔主宰的怒吼再度响起，更多触手自虚空中滋生，黑潮如海，铺天盖地压来。

    光茧再度震颤，裂痕虽被封住，却隐隐有血丝自剑脊渗出，顺着剑身流入光茧——那是陆渊残识最后的神血，正在一点一点，喂养这新生的纪元火种。

    九厄剑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它感知到了威胁——不是来自天魔，而是来自那晶状体深处被封印的记忆，来自那间石室，来自那九十九具沉睡的躯体，来自那一句“别信实验”。

    陆渊残影低头，看着插入光茧的剑脊，忽然笑了。

    “你说我活不到下一息？”他对着虚空低语，“可我偏要——多活这一剑。”

    话音未落，九厄剑猛然一震，剑身青光暴涨，竟将最近一根魔手直接吞噬。残魂哀嚎中，剑锋反卷，斩向第二根。

    一剑，再一剑。

    残影渐淡，可剑光不灭。

    光茧表面，夜未央的七情丝网仍在燃烧，姬青鸾的晶状体微微发烫，而陆渊的残识，正以最后的力量，将九厄剑化作一道屏障，死死护住那道裂痕。

    就在第三根魔手即将刺穿丝网的瞬间，晶状体突然爆发出一道星辉，直射九厄剑尖。

    剑身一颤，浮现出一行古字——

    “永生之门，以悖道为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