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剑鞘归位，终焉之誓

    法则织网的震颤尚未平息，那道自网心深处传来的声音却已如寒铁坠地：“你以为，重写法则，就能逃开代价？”

    陆渊脚步一顿，未回头，也未答话。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九厄剑脊上那枚新生的“存”字。剑纹微烫，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他忽然笑了，笑得极轻，却震得整片废墟的残骸簌簌抖动。

    “代价？”他低声道，“我从不怕代价。我怕的是，有人替我付了，却连名字都没留下。”

    话音落，脚下法则织网的光痕忽然扭曲，不再只是禁锢混沌的牢笼，而是缓缓升起，化作一道环形光幕，静静悬浮于他身前。光幕中无影无影，却映出无数画面——夜未央沉入剑域时的回眸，姬青鸾指尖碎星的刹那，叶孤鸿在葬剑冢前自燃魂魄的背影……每一帧，都是他曾以为“赢”下的瞬间。

    可如今看来，那不是胜利，是锁链。

    闭环具现，非天道所设，而是悖道本身结出的果。每一次逆天改命，每一次以弱胜强，都成了轮回的铆钉，将他牢牢钉在宿命的轮盘上。

    陆渊盯着那光幕，忽然向前一步，踏入环中。

    光幕未阻，反而轻轻一颤，如水波荡开。他站在闭环中央，像站在自己一生的尽头。

    “若剑无鞘，终将伤己。”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让九厄剑猛然一震。

    剑柄处，浮现出一道虚影——清冷如霜，眉心一点剑印，正是叶孤鸿的模样。那影子不言不语，只轻轻抬手，指向远方虚空。

    刹那间，天际裂开一道细缝。

    一道剑鞘破空而来。

    它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痕，像是由无数剑骨熔铸而成，每一道裂痕中都渗出淡淡的魂光。那是葬剑魂的残念，是叶孤鸿耗尽本源所铸的容器，是曾封印天机锁道印的至宝。

    剑鞘飞至九厄剑旁，轻轻一旋，如归巢之鸟，严丝合缝地嵌入剑身。

    “锵——”

    一声清鸣响彻天地。

    剑与鞘合，人与剑融。陆渊只觉一股温热自剑柄涌入经脉，不似神血那般暴烈，也不似魔息那般阴寒，而是如旧友重逢，如故土归心。

    九厄剑，终于完整。

    剑脊上，龙鳞纹路与葬剑魂印记交融，浮现出四个古篆——终焉之誓。

    陆渊握剑，横于胸前，剑尖轻触心口。

    光幕中的倒影开始重演，夜未央再度沉睡，姬青鸾再次化星，叶孤鸿又一次自燃魂魄……无数轮回的影像在他眼前飞速流转，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重复。

    他闭眼，低语：“我不是要逃开轮回，而是让你们的存在，不再成为我的枷锁。”

    话音落，九厄剑忽明忽暗。

    剑身浮现出三道光影——一道是夜未央的笑颜，一道是姬青鸾的琴影，一道是叶孤鸿的剑光。三者无声共鸣，剑意自发升起，不斩向闭环，而是在其表面轻轻划出一道弧线。

    那一划，不带杀意，不带怒火，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决绝。

    弧线落成，光幕骤然一颤。

    闭环并未断裂，而是缓缓闭合，像一颗结痂的伤口，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愈合。

    轮回的痕迹，开始消散。

    一道半透明的谶语自虚空浮现，如刻于风中——悖道无终……

    陆渊睁眼，望向那字，嘴角微扬：“原来，你也在等这一刻。”

    他抬手，九厄剑轻震，剑光反照自身。他低头看手，指尖已开始透明，像是被天地抹去的墨迹。

    “原来，我也只是个倒影。”他轻笑，“一个不肯认命的倒影。”

    话未落，剑鞘忽颤，剑身浮现出所有守护者的面容——夜未央含笑，姬青鸾抚琴，叶孤鸿执剑而立。他们不言，只是静静看着他，如同千百次并肩作战时的模样。

    剑光流转，反照陆渊。

    他的身影重新凝实，不再属于轮回，也不再困于宿命。他是见证者，是执誓者，是悖道本身。

    九厄剑嗡鸣，剑脊上“终焉之誓”四字缓缓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完整的谶语——悖道无终，轮回即始。

    陆渊抬头，望向虚空深处。

    “这局棋，我走了十万年。”他道，“现在，该你落子了。”

    没有回应。

    可他知道，那双注视的眼睛还在。

    他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九厄剑忽然轻颤，剑鞘与剑身同时浮现一道极淡的青鸾印记，随即消散。

    陆渊脚步微顿，未回头，只低声一笑：“你总是最后才肯露面。”

    他抬脚，迈步。

    可就在他落脚的瞬间，脚下那片已开始消散的闭环残痕忽然一颤，一道不属于任何意志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斩了轮回，可你敢斩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