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剑鞘归位，孤鸿重现

    血光尚未散尽，陆渊的靴底已碾过焦土，踏入第二道门户。

    门内无风，却有剑鸣如泣，一声声割在耳膜上。通天剑柱矗立中央，九道漆黑锁链缠绕其上，每一道都刻着倒流的因果纹路，像是时间在逆着走。叶孤鸿被钉在柱顶，四肢贯穿，血顺着锁链滴落，在地面汇成一片暗红符阵。他的本命剑斜插在地，剑身裂成十七段，断口处泛着灰白死光。

    陆渊脚步一顿，右肩焦痕猛地抽搐，像是有剑意从骨髓里往外扎。他没冲上去，也没拔剑，只是静静站着，左眼缓缓旋转，银河纹路如星轨推演。三息后，他冷笑出声：“锁链是假的，血是假的，连你这副皮囊——也是借我记忆捏的。”

    话音未落，那“叶孤鸿”猛然睁眼。

    瞳孔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却有万千道魂链自他眼中喷涌而出，化作一张巨网，直扑陆渊面门！那正是九厄剑曾觉醒的噬魂链形态，此刻竟从幻象手中重现，反噬其主。

    陆渊本能后撤半步，掌中九厄剑却自行腾空，剑身嗡鸣震颤，刹那间展开噬魂链形态，与黑芒对撞！

    轰——！

    两链绞杀，空中炸出一圈法则涟漪。黑芒寸寸崩解，幻象的躯体开始龟裂，可那双黑瞳依旧死死盯着陆渊，嘴角咧开一道不属于叶孤鸿的弧度：“你斩情劫，破心魔，可敢……亲手毁我？”

    陆渊眼神未变，只低声道：“你不是他。”

    “我不是？”幻象冷笑，声音忽而转为叶孤鸿的本音，清冷如霜，“那你说，谁替你挡下天机锁道印？谁把本命剑锻成剑鞘？谁在偷天换日大阵里，一句‘剑在人在’就把自己炸成灰？”

    陆渊的指节微微发白。

    记忆翻涌——那日叶孤鸿立于阵心，剑身熔成铁水，浇铸成鞘，套在九厄剑上。他回头看了陆渊一眼，笑得极淡：“你持剑，我为鞘，不亏。”

    可眼前这人，却抬手一扯胸前衣襟，露出心口一道漆黑裂口，里面翻涌着噬灵尊的残念黑雾。

    “我是他执念所化，也是你不敢面对的真相。”幻象低语，“你怕的不是我变成敌人，是你……从未真正送别过我。”

    陆渊沉默一瞬，忽然笑了。

    他松开握剑的手，任九厄剑悬于半空，噬魂链形态自行收敛，剑尖垂地。他一步步走向剑柱，踏过血符，直面那双黑瞳。

    “你说得对。”他道，“我不敢送别你。因为只要我不承认，你就还能站在我身边。”

    他抬头，左眼银河纹路骤然凝定。

    “可你不是他。”他声音冷了下来，“真正的叶孤鸿，不会用我的金手指来杀我。”

    话落，九厄剑轰然暴起！

    不待陆渊下令，剑身自行暴涨，噬魂链形态再度展开，却不再与黑芒对撞，而是如蟒蛇般缠绕剑柱，顺着因果倒流纹路逆向攀爬，直扑幻象咽喉！

    “你不过是心魔借他残念造的壳！”陆渊低喝，“真正的他——早就在等我了！”

    噬魂链绞紧，幻象的头颅猛然后仰，黑雾从七窍喷出。就在即将溃散之际，那张脸忽而恢复了叶孤鸿的本相，眉目清冷，唇色苍白。他看着陆渊，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的剑鞘……终究等到了。”

    语毕，残魂化作一道灰白流光，直冲九厄剑而去。

    陆渊瞳孔一缩，本能想阻，却在最后一刻松开了神识。他低声道：“孤鸿，若你真愿为鞘，那这一剑，我便收下了。”

    灰光没入剑身，九厄剑剧烈震颤，剑脊左侧轰然浮现一道新符文——形如断剑入鞘，边缘刻着半个“葬”字残痕，古朴晦涩，仿佛来自远古碑文。剑身血纹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白冷光，像是埋在剑冢千年的寒铁重见天日。

    陆渊抬手抚过符文，指尖传来刺骨寒意，却让他笑了：“好家伙，连剑都开始抢戏了。”

    他低头，发现地面裂开一道细缝，浮现出半枚剑印，形状与他右肩焦痕严丝合缝。他没多看，只将指尖在剑刃一划，血珠滚落，滴在符文上。

    血光一闪，符文微光流转，竟与肩痕隐隐共鸣。

    “下一扇门，我不会再问真假。”他收剑归肩，转身走向第三道门户。

    那门泛着青光，边缘浮现出细密琴纹，像是有人用指尖在光幕上轻轻拨过。陆渊脚步未停，可就在即将踏入之际，右肩焦痕猛然发烫，一股熟悉的剑意顺着经脉直冲识海。

    幻听响起。

    “剑在人在……”

    他顿步，没回头，只抬手按了按肩头，轻笑：“废话，我知道。”

    青光门户缓缓开启，里面寂静无声，唯有一缕极淡的琴音在空气中震颤，像是谁在远处调弦。

    陆渊抬步，踏入光中。

    剑柄上的血还未干，顺着青铜纹路滑落，在门槛上滴成一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