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护盾崩溃，生死抉择

    血泪悬在空中，那道猩红弧线未断，却骤然倒卷，如逆流之溪，直没入头顶即将碎裂的护盾裂痕之中。

    刹那间，护盾表面浮现出三道虚影。

    一女子执伞立于风雪，伞面微倾，似在为谁遮天蔽日；一男子背剑而立，剑未出鞘，却有寒意自虚影中透出，割裂空气；一少女抚琴于虚空，指尖未动，却有无声之音震荡法则。

    三人并肩，无声无言，却仿佛并肩千年。

    护盾裂痕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停止蔓延，甚至有细微光丝自虚影中溢出，缠绕在护盾的断痕边缘，如缝补天幕的针线，将即将崩塌的防线强行稳住。

    陆渊七窍渗血，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碎裂的轻响。他能感觉到，那股从脊椎图腾中涌出的共鸣之力正在被三人虚影反向牵引，化作修补护盾的养料。可与此同时，他的意识却在一点点被抽离——视野泛白，心跳变慢，连痛觉都开始模糊。

    这不是救赎，是吞噬。

    “你们……别再来了。”他低语，声音干涩如砂石摩擦。

    夜未央的虚影微微侧首，伞尖轻点地面，一道紫雾自伞骨垂落，缠上陆渊心口。那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更像是一种标记——情劫的烙印，最后的锚点。

    叶孤鸿的虚影抬手，指尖划过护盾裂痕，一道剑痕凭空浮现，短暂撑住上方即将塌陷的区域。可那剑痕只维持了一瞬，便如沙塔崩塌，化作光尘消散。

    姬青鸾的指尖轻点虚空，留下一道星痕，微不可察，却让陆渊心头一震。

    他忽然明白了。

    他们在修补护盾，也在修补他——可修补得越多，他就越接近“完整”，越接近“永恒”，越接近天道想要的模样。

    “我不要完整。”陆渊咬牙，舌尖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炸开，“我要的是……破！”

    他猛然闭眼，双手掐住自己双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下一瞬，他竟以双掌为刃，狠狠向内一扣，直接将肩胛骨处的经脉掐断！

    “呃——！”

    剧痛如雷炸开，识海震荡，九处灵脉共鸣戛然而止。

    护盾失去支撑，轰然崩裂！

    裂痕如蛛网炸开，三人虚影同时一颤，身影开始模糊。夜未央的伞影碎成点点紫光，叶孤鸿的剑影化作流风，姬青鸾的琴影如烟消散。

    可就在他们即将彻底消失的刹那，陆渊睁眼。

    “我不是要你们来救我。”他声音嘶哑，却带着笑，“我是要你们……看着我送它上路。”

    头顶巨剑压落，剑锋已刺入眉心三寸，颅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可陆渊没有抬手，没有闪避，反而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一场久违的拥抱。

    “来啊！”他大笑，笑声如裂石，“你不是要我成为天道吗？那你现在就吞了我——看看老子是被你吃掉，还是把你反嚼了！”

    巨剑再压，剑身已没入半尺，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滴落在地，竟不落地，反被脊椎图腾吸走。

    陆渊右手指节发白，死死攥住那截染血布条。布条边缘，暗金剑刃微微外露，刃口裂痕扩大，仿佛随时会碎。

    可就在下一瞬，他忽然松手。

    布条飘落，如一片枯叶坠地。

    九厄剑归鞘，剑鸣止息。

    他不再依赖它。

    “剑在人在？”陆渊咧嘴，血从嘴角溢出，“老子今天偏要——人不在，剑还在！”

    他双臂猛然上举，不是格挡，而是将巨剑的剑身牢牢抱住，任其贯穿胸膛！

    “噗——！”

    剑锋自后背穿出，带出一串血珠，如红雨洒落。

    陆渊却笑了，笑得像个赢了赌局的疯子。

    “你算准了我会撑，会熬，会等援手。”他咳出一口血，声音却愈发清晰，“可你没算到——老子最擅长的，是掀桌子。”

    话音未落，他脊椎中的大陆图腾轰然炸裂！

    不是崩溃，是觉醒。

    九处灵脉节点同时爆开，化作纯粹光质，顺着巨剑的剑身逆流而上。那光不是防御，不是反击，而是入侵——如藤蔓缠绕巨剑，如毒蛇钻入心脏。

    巨剑开始颤抖。

    天道残躯在远处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古老机械被强行卡住齿轮。

    光质顺着剑身一路攀升，直逼剑核。所过之处，剑身铭刻的九道符文逐一崩解，化作飞灰。那些曾终结他的印记，此刻竟成了光流的养料。

    陆渊的胸口被巨剑贯穿，可他依旧站着，双手牢牢抱住剑身，仿佛在拥抱自己的死亡。

    “你说我是残渣？”他低语，声音轻得像在说情话，“可残渣也能——点燃天道。”

    光流终于抵达剑核。

    轰——！

    一道纯粹的光剑自陆渊脊椎喷发，顺着巨剑逆冲而上，如利锥破颅，直贯天道残躯！

    那残躯猛然一震，全身复眼齐齐炸裂，光尘四散。可就在光剑即将彻底贯穿的瞬间，陆渊心脏处忽然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纹路——形如泪滴，泛着微弱青光。

    青鸾之泪。

    纹路一闪，光剑流速骤减，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开始偏转。

    陆渊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剑锋，又抬头，望向那即将被光剑贯穿的残躯。

    “原来……你也会怕。”他轻笑，笑声未落——

    光剑偏转，自天道残躯侧翼擦过，未能彻底贯穿。

    残躯剧烈抽搐，却未崩解。

    陆渊双膝一软，终于跪地，双手仍死死抱住巨剑，仿佛要将它从自己体内拔出。

    他低头，看见自己右手无名指上，那道早已淡去的唇印，竟在青光映照下微微发烫。

    唇印边缘，一丝极细的裂痕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