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商量合作

    茶香在密闭的会客室内氤氲。爱旭看着莫云行云流水般的泡茶动作——烫壶、置茶、高冲、低泡，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像在表演。紫砂壶嘴倾泻出的琥珀色茶汤在瓷杯中打着旋，映出头顶暖黄灯光细碎的光斑。

    “尝尝，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一年产量不到一斤。“莫云将茶杯推至爱旭面前，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爱旭小心捧起茶杯，滚烫的杯壁灼着他的指尖。茶汤入口，先是微苦，继而回甘，最后喉间竟泛起一丝清凉。他不懂茶，但这滋味确实非同凡响。

    “好茶。“他放下杯子，决定不再绕弯子，“莫总，您今晚叫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品茶吧？“

    莫云轻笑一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年轻人就是心急。“他啜饮一口，闭眼品味片刻，才缓缓睁眼，“爱旭，你对股市了解多少？“

    这问题来得突兀。爱旭皱眉：“仅限于课堂知识。MBA有公司金融课程，但主要讲企业估值和资本结构，不涉及二级市场操作。“

    “正好。“莫云从茶几下抽出一个文件夹，推到爱旭面前，“看看这个。“

    爱旭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家名为“天辰科技“的上市公司资料——财务报表、股权结构、近期股价走势图。他快速浏览着，注意到这家公司最近三个月股价已经翻倍，市盈率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泡沫很大。“爱旭凭直觉判断，“业绩撑不起这个估值。“

    “聪明。“莫云赞许地点头，“天辰科技是楚天龙控制的上市公司之一。“

    楚天龙？爱旭心头一震。那是本地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佬，产业横跨地产、金融、科技多个领域，传闻与政界关系密切。莫云怎么会...

    “您和楚总有矛盾？“爱旭试探地问。

    莫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向会客室尽头的一幅水墨画。画中一只螳螂潜伏在枝叶间，正欲扑向前方的蝉，却不知身后有只黄雀虎视眈眈。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莫云的手指轻轻抚过画框，“楚天龙最近在收购一块我盯了很久的地皮，手段不太光彩。我想请他...重新考虑一下。“

    爱旭突然明白了什么，后背一阵发凉：“您想通过操纵天辰科技的股价，给楚总施压？“

    “操纵？多难听的词。“莫云回到座位，又给爱旭添了茶，“我只是想请楚总喝杯茶，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只不过这杯茶，得用特别的杯子装。“

    会客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茶壶中水汽顶起壶盖的轻微咔嗒声。爱旭盯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感觉正被卷入一个远超自己理解的漩涡。

    “莫总，我不明白。“他抬起头，“这种事为什么要找我？我只是个送外卖的，既没有资金也没有证券操作经验。“

    莫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因为如此。你是完美的'明牌'——长江商学院MBA学员，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与楚天龙是对头。“他顿了顿，“而我，则是那张'暗牌'。“

    爱旭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茶杯。莫云的计划逐渐清晰——让他出面买卖天辰科技股票，制造市场波动，而莫云则在幕后操控全局。一旦事发，所有目光都会集中在他这个“无知散户“身上，莫云却能全身而退。

    “这是违法的。“爱旭低声说。

    莫云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会客室里回荡：“这不是违法而是手段。爱旭，你以为股市是什么？那就是个合法的赌场！内幕交易、操纵股价每天都在发生，区别只在于谁做得更隐蔽。“她收敛笑容，“何况，我们只是制造一点...市场情绪。“

    爱旭的视线又落回那幅螳螂捕蝉图上。他现在是螳螂，是蝉，还是那只黄雀？

    “具体要我怎么做？“

    莫云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下周一开始，分批买入天辰科技股票，总计二千万左右。两周后，公司会发布一则利空公告——我已经安排好了。股价会下跌20%左右，你的账户将亏损四百万。“

    “四百万？“爱旭差点打翻茶杯，“这么多钱赔？“

    “云深投资会补偿你80%。“莫云平静地说，“剩下20%，算作下次合作的预付款。“

    爱旭站起身，在会客室里来回踱步。这个计划处处透着诡异——为什么要故意制造亏损？为什么选中他楚天龙的对手关系，难道莫云和楚天龙有什么深仇大恨？

    “莫总，恕我直言。“他停在莫云面前，“这个操作对您有什么好处？楚总损失的可能只是九牛一毛，而您却要真金白银地补偿我80%，我还要再亏损20%。“

    莫云慢条斯理地洗着茶具：“你知道楚天龙最在乎什么吗？不是钱，是面子。天辰科技是他最得意的'科技转型'标杆，如果这只股票被散户狙击，市场会怎么看？他的投资人会怎么想？“他抬头直视爱旭，“我要的就是他难堪，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随便动的。“

    爱旭突然想起金老提到过，莫云的家族和楚氏集团有关系，难道这就是复仇？

    “如果我拒绝呢？“爱旭试探地问。

    莫云的表情丝毫未变：“当然可以。商业合作，讲究你情我愿。“他喝了口茶，“不过，......“

    威胁不言自明。爱旭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莫云早已织好一张网，就等他这只小虫自投罗网。

    “我需要考虑。因为我没有好处“他最终说道。

    “三天。“莫云竖起三根手指，“周五前给我答复。记住，这不仅是危机，更是机会——学习顶级玩家如何操盘的机会。“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你在商学院花二十多万学费，不就是为了学这些吗？现在用真金实战，你会学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