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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视同仁......”
李治笑了,
“说得容易。
可这朝堂之上,多是士族出身的官员,他们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损吗?”
他站起身,走到王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
有才华,有抱负,不被士族裹挟,只认公理,不认私情。”
王勃的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学生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好。”
李治满意地点点头,
“这篇《民生策》,我会呈给陛下。
若能推行,你就是首功。”
王勃喜出望外,再次叩首谢恩,然后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李治拿起那篇《民生策》,手指在 “一视同仁” 四个字上轻轻摩挲,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公理?私情?
在这权力的游戏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理,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些寒门进士,以为自己是在追求理想,却不知道,他们早已成了自己手中最锋利的刀,正一步步砍向那些阻碍他前进的人。
初夏的长安,总是伴随着连绵的阴雨。
太极殿的朝会之上,气氛也如这天气一般,带着几分压抑的湿冷。
“陛下,岭南奏报,崖州刺史贪墨赈灾粮款,导致灾民暴动,请陛下定夺。”
户部侍郎出列奏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
“崖州刺史.......是谁举荐的?”
群臣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应声。
崖州刺史是去年刚上任的,而举荐他的人,正是李治。
“陛下,”
李治从队列中走出,躬身道,
“崖州刺史确是臣举荐。臣识人不明,愿领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
李承乾的声音平静无波,
“但举荐之人,理当负责。
九弟,你亲自去趟岭南,查明此事,安抚灾民,如何?”
李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李承乾会让他亲自去。
岭南偏远,瘴气弥漫,而且灾民暴动,局势凶险,这分明是个苦差事。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躬身应道: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
李承乾点点头,
“给你五千羽林卫,即日起程。”
散朝后,李治回到王府,一脸的阴沉之色。
“王爷,陛下这是故意刁难您啊!”
心腹幕僚急道,
“岭南那种地方,环境恶劣不说,还有暴动的灾民,稍有不慎,就会落下骂名,甚至可能......”
“甚至可能死在那里,对吗?”
李治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把我支开长安,远离权力中心。”
“那王爷还答应?”
幕僚不解。
“不答应?”
李治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我能不答应吗?
更何况,他给了我五千羽林卫,这可是个好机会。”
幕僚更糊涂了:“王爷的意思是......”
“羽林卫里,有不少是我的人。”
李治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带着他们去岭南,正好可以趁机清理那些不听话的,把这支部队彻底变成我的亲信。
至于崖州刺史......他本来就是颗弃子,用他的命,换我去岭南的机会,很划算。”
他转身看向幕僚:
“你立刻去安排,让崖州那边‘处理’干净,别留下任何把柄。
另外,通知弘文馆的那些人,趁我不在长安,盯紧朝堂上的动静,尤其是李福和李禄,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给我。”
“是,王爷。”
幕僚躬身退下。
李治走到书架前,拿下一本地图,摊开在桌上,手指落在岭南的位置。
李承乾以为把他支到岭南,就能高枕无忧了?
太天真了。长安的风浪,就算他身在千里之外,一样能掀起。
几日后,李治带着五千羽林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长安。
李承乾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队伍,眉头紧锁。
“父皇,真要让皇叔带这么多兵去岭南?”
李福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的问道,
“岭南偏远,鞭长莫及,若他在那边有异心......”
“他不会。”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
“岭南局势复杂,他既要处理灾民暴动,又要防备当地的土著,分身乏术,没时间搞小动作。
而且,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他顿了顿,看向李福:
“倒是长安这边,你要多费心。
尤其是均田制的推行,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是我们稳住民心的关键,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儿臣明白。”
李福点头应道。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李承乾的预料。
李治离开长安还不到半个月,京城就出了件大事。
负责核对田契的户部主事,突然在家中 “病逝”,而他手里掌管的几本重要田契,也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
李承乾在太极殿里大发雷霆,将奏报狠狠摔在地上,
“一个户部主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逝?
田契又怎么会不见?
查!给朕彻查!”
李福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他是户部尚书,出了这种事,他难辞其咎:
“父皇息怒,儿臣已经让人去查了。
初步判断,主事是被人下毒害死的,田契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下毒?”
李承乾的眼神变得锐利,
“谁干的?目的是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
李福的声音有些艰涩,
“但儿臣怀疑,此事与那些反对均田制的士族有关。
他们怕田契核对完毕,自己的利益受损,所以才铤而走险。”
“未必。”
李承乾冷冷地说道,
“也可能是有人想借此搅乱均田制的推行,让你首尾不能相顾。”
他的目光望向岭南的方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治刚走,就出了这种事,未免太巧合了。
“父皇,”
李禄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
“羽林卫查到一些线索,那个病逝的主事,死前见过三王爷府里的一个幕僚。”
果然是他!
李承乾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就知道,李治不会这么安分地待在岭南。
“继续查!”
李承乾的声音冰冷,
“就算他在千里之外,朕也要把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一场无声的交锋,在长安的雨幕中悄然展开。
李承乾站在龙椅前,望着窗外连绵的阴雨,第一次觉得,母亲的遗言,或许真的是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既要守住江山,又要护住兄弟,这平衡,太难了。
而远在岭南的李治,收到长安传来的消息时,正站在崖州的城楼上,看着下方忙碌的灾民。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着身边的心腹说道:
“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该让长安的水,再浑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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