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火炕

    窗外，簌簌的落雪声渐起。

    雪片起初稀疏，但不过一个时辰，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

    雪落的速度越来越急，大片大片的鹅毛雪片遮蔽了天光，天色如同泼墨般黑沉下来，压抑得令人心悸。

    若是季辞此刻清醒望见，定会惊呼——这景象，像极了末世前兆的极寒开端。

    大雪肆虐了一整夜。

    清晨，季辞是被窗外“唰唰”的扫雪声吵醒的。

    身侧床榻早已冰凉，东方即白不知何时离去。

    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

    孙正几乎是顶着满身风雪，踩着几乎没至小腿的积雪，天不亮便匆匆赶到辛府。

    此刻他脸色凝重得如同外面的天色，端着的热茶一口未喝。

    “辛善人，府上才办完大喜事，老夫本不该一大早就来叨扰。可这雪……”他忧心忡忡地望向窗外，“下了一夜，势头非但不减，反倒愈发猛烈！老夫在安邑多年，这般大的雪，实在罕见啊！心中实在不祥……恐有大灾！”

    东方即白立在窗边，看着外面天地间密不透风的雪幕，眉头同样紧锁。

    几日前观天象已有疑虑，只存侥幸。

    未曾想，这灾厄竟悍然压在了年关将至之时！

    “雪势确实惊人。”他沉声道，“安民护民乃第一要务。赵府小姐大婚，礼尚往来颇丰，府中尚有余粮。若灾殃降临，辛府责无旁贷，必全力赈济安民。”

    孙正闻言，激动地站起身，深施一礼：“先生高义！安邑百姓有先生大德，实乃幸事！”

    东方即白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只是，舍弟的终身大事……不知可否提上日程？年轻人情热，眼看新年将至，实在不忍他望眼欲穿啊。”

    孙正脸上的激赏瞬间僵了僵。他自然清楚赵氏义子陈宴初对自家女儿的心思。

    如今辛府声势如日中天，连这义子辛禾都名动天下。

    外界传言辛禾是辛府义子。与赵氏联姻……虽比不上辛禾，但女儿后半生确实可保无虞。

    斟酌再三，他缓声道：“婚姻大事，自有礼数。年后……可着人商议纳采问名之事。”

    东方即白心中了然，正欲再次感谢，书房门“哐当”一声被猛然推开！

    “小白！”季辞裹着厚厚的裘皮斗篷，小脸煞白，一头撞了进来！

    她无视了孙正的存在，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直接扑进东方即白怀里，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我做噩梦了！好可怕的噩梦！大雪……不停地下……压垮了房子……死了好多好多人……到处都是哭声……”

    几乎在她扑入怀中的刹那！

    【滴！紧急警报！】

    冰冷的提示音响彻季辞脑海！

    【特大持续性暴雪灾害启动！范围：安邑及周边三郡！预估伤亡……】系统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季辞浑身一激灵！

    【主人！拯救灾民！刻不容缓！功德无量！奖励积分：1000！快行动！】

    系统急促地催促。

    ‘一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灾……得有多大？’

    季辞心头剧震！抠门的系统从来不会主动给这么多积分！现在给了这些分，一定事情紧急！

    她猛地从东方即白怀中抬起头，眼神由惊惶转为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小白！不是梦！让百姓赶快上房扫雪！屋顶压塌了会死人！派人盯着那些老房子和茅草屋！快去！”

    孙正震惊地看着这姑娘瞬间的转变。

    东方即白神色亦是骤变！

    他立刻看向孙正：“孙大人！速速回府！立即向州府及朝廷拟写告急文书，详陈雪情险恶，恳请赈灾粮草！同时立刻下令：全城动员！老少妇孺皆参与扫雪！尤其房屋积雪，务必及时清除！组织人手入山伐薪！家有老弱孤寡者，即刻安排里正统筹，数家并一户，共担柴薪，以御寒冬！”

    他眼神凝重，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我幼时在北境亲历过一次比此更大的雪灾……整整一月，雪塞四野，路有饿殍！”

    东方即白望向窗外狂舞的雪片，眼前仿佛又看到了无边素白下冻僵的尸体，耳边似又响起那年哀鸿遍野的恸哭。

    季辞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能感受到他心湖深处的波澜。

    孙正浑身剧震！他自然听说过那场载入州志的大灾！

    当下再不敢有半分迟疑，连礼仪都顾不上了，抓起帽子便冲出了书房：“本官即刻去办！请先生府上务必周全！”

    待孙正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东方即白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写应对雪灾的办法，季辞的小脑袋凑到跟前，“小白，我有煤山，要不要将煤山给百姓？”

    看向怀中的季辞，声音沉稳而果决：“阿辞，那个煤山有什么用？”

    季辞立刻点头，“那东西比木头耐烧！但烧不好会毒死人！必须留窗户缝通风！”

    她快步走到书桌前，意念微动，几块沉甸甸乌黑的石头出现在桌上——正是鸡蛋大小的碎煤。

    她拿起一块顺手丢进旁边的炭盆里。原本明红色的上好银骨炭火苗一颤，但很快，那黑色的煤块开始发生变化，变得暗红，虽没有木炭的火焰跳跃，但热量却持久而稳定地散发出来。

    “看！它闷烧的时间长得多！但缺点就是，通风不畅，里面会憋出一种毒气！睡着了就醒不来！所以烧的时候，窗户要留缝，但是留缝会有风，若是晚上煤炭灭了，一觉就冻死了！”

    东方即白目光灼灼，拿起一块煤石细细摩挲：“可有解？”

    季辞立刻从空间掏出一支铅笔和一张A4纸。

    她俯身在纸上迅疾勾勒：“看！弄个这个——叫‘火炕’！”

    她用笔尖点着草图解说：“外面烧火做饭也好，单烧这个煤也行！烟和热气走炕道！暖烘烘的热气从里面过！人在上面睡觉暖和，还中不了毒！关键！窗缝可以封小些！”

    画完，她把图推到东方即白面前。

    东方即白好奇的看着季辞给的纸，这个纸又白又厚，手感很好。

    “这是？”东方即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