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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白现在全身能动的地方只有脑袋,他望着黑黝黝的枪管,微微滚动着喉结,直到苏七浅抬手往墙壁上嘣了一枪,他才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混乱的局面安静了下来,正当苏七浅准备挟持着祈白去找宇文轩时,一个棕色头发的哨兵突然闯入了房间。
他精准地锁定了苏七浅,一脸期待地问她:
“你是来找老大的吗?”
苏七浅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应该指的是宇文轩,她嗯了一声,棕发的小哨兵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
“向导小姐,我带你去找他。”
直到来到囚禁宇文轩的房间门外,棕发哨兵停下了脚步,他望着苏七浅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向导小姐,你会收老大做你的专属哨兵吗?”
苏七浅摇摇头,“不,我只是来救他的。”
他救她一次,她也救他一次,正好扯平了。
哨兵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他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的,向导小姐能来救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苏七浅眸光微闪,她忍不住询问道,“你为什么对宇文轩的事情这么上心?”
哨兵停在原地,他很年轻,似乎比诺萨还要年轻,他轻轻启唇,清秀的脸上满是真诚:
“因为老大救过我的命。”
他永远不会忘记宇文轩从污染体肆虐的尸体堆里,单臂将半死不活、骨瘦嶙峋的他拎起来的一幕。
他还记得宇文轩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从嘴里吐出了一句:
“这都不死,算你命大,小崽子。”
因为他无处可去,只能跟着宇文轩的队伍回到他们的基地,从少年时期就开始生活在这里。
以前是扫地、打杂,觉醒后他也没有选择去塔台,就一直留在了这里,这个他度过了数年、在这里慢慢长大的地方。
宇文轩可能早已忘记他这个顺手救下的小卒,但从宇文轩开始接近苏七浅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认真地为宇文轩充当恋爱军师。
所以棕发小子知道宇文轩喜欢苏七浅,他希望老大能够顺利成为她的专属哨兵,但目前来看,向导小姐似乎并没有要接受老大的意愿。
所以他有些失望,但至少苏七浅没有丢下宇文轩不管,甚至主动来救他,已经很出乎他的意外了。
他们这种常年涉黑、在刀尖上舔血生活的哨兵,本来就不受向导们的喜欢,何况老大除了空有一副皮囊之外,性格、脾气都不好,又疯又狂,喜怒无常,更不懂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要他是向导,他也不喜欢。
唉,所以老大注定是要孤独终老了。
苏七浅目送小哨兵落寞离开的背影后,拿着密匙开了门,凛渊他们控制着祈白,默默地守候在门外。
房间内漆黑一片,完全没有任何光源。
她嗅到了浓郁的狂躁气息,很压抑,纠缠不解,翻滚着,在门开的那一刻,就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
“宇文轩。”
苏七浅很平静地呼唤了一声,并令系统迅速探测扫描他的情况。
角落里的床上,一坨蜷缩着的黑影似乎动了动,但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介于混沌和迷失中的宇文轩,恍惚间听到了女人温柔的呼唤声。
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他又产生幻觉了。
这样的幻觉,梦见她打开门来找他,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甚至隐约嗅到她身上令他疯狂成瘾和思念的味道,这样的幻觉。
他已经做了不下数百遍了。
每一次短暂地清醒后,他就会发现,身边仍然空无一物,他依旧像个死物一般,被这处深渊般死寂的房间一点点蚕食和淹没。
他就像掉入了密林中的沼泽,越是挣扎,越是窒息和绝望。
辐射物质不仅仅在吞噬他的身体,更在消磨他的意志。
这种如附骨之疽的啃咬和摧残,他每天都要经历数十遍。
身体的残缺尚能弥补,可被抛弃的灵骸却永远也无法挽回了。
宇文轩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他是以强硬的手段将她夺过来的。
在这段异常黑暗的日子里,他只能依恋地抱着浸染有她味道的枕头,试图去麻痹自己的躯体和大脑。
直到她留下的味道渐渐变淡,直至永远地消失。
他再也闻不到了。
而他的精神图景里,苏七浅留下的痕迹也在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慢慢变淡。
用不了多久,她就和自己没有任何羁绊了。
她只来到了这里几天,却在离开时已经带走了他的心。
因为之前的他不肯承认,直到她离开后他才追悔莫及地发现自己已经坠入了名为沉沦的深渊。
宇文轩下意识地圈紧了怀里的枕头,将自己的头又往里面拱了拱,从喉间发出一声眷恋的轻哼,努力阻止自己不再产生这样总是给他带来清醒痛苦的幻觉。
直到一只略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发烫的额头。
此刻,来自她的话语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符:
“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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