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不过一弹指，救世不可能

    良久之后，

    永夜才开口问道：“这一须臾，已经过去多久？”

    如果对面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只剩下一须臾时间，

    那蓝星、三维宇宙演化这么久，到底用了这一须臾的多长时间？

    对面不可见之人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永夜了解部分真相之后，最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片刻后，熟悉声音再度响起：“一弹指”

    沧海苍田，不过弹指一挥间！

    熟悉声音说出答案的一瞬间，永夜心中被触及了一下。

    然而，接下来，

    “一弹指...”永夜喃喃自语，“二十弹指方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也就是说，我还有…三百九十九弹指的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进行了一场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心算：“按照蓝星科学家推演，三维宇宙诞生至今，约一百三十八亿年。”

    “一百三十八亿年，只是一弹指。”

    “三百九十九弹指，那就是三百九十九个一百三十八亿年！”永夜神色庄重，算的颇为认真。

    “你...”，熟悉声音诧异道，“你算这个干什么？”

    永夜闻言一笑，“我算算我还可以活多久。”

    “你！”那熟悉声音里的惊愕几乎要满溢出来，“你算得如此仔细，就是为了这个？算算你自己还能活多久？”

    “不然呢？”永夜反问。

    “你...难道不想解决“虚无”之祸？”熟悉声音同样反问。

    “解决个毛线”，永夜耿直道，“我都不一定能活这么久。”

    “再说”，永夜补充道，“死就死了，谁又能不死呢？”

    很明显，“虚无”之祸，是第三世界试炼，神话复苏试炼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指望他？开玩笑么这不是。

    一须臾，听起来很吓人，可是换算成蓝星时间，还有三百九十九个一百三十八亿年！

    这么久之后的灾难，操鸡毛的心？

    如果不是第三世界试炼，永夜都不见得能活一百年。

    不对，应该说他这种996的“牛马”，不可能活一百年。

    什么灭世，什么虚无，他都死了，世界没了又能怎样呢？

    永夜想的很开。

    可永夜对面，那位不可见之人不淡定了。

    “我擦勒，”熟悉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你…你个吊毛！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这关乎万界存续，关乎无尽生灵存亡！”

    “担当个屁阿”，永夜瞪大双眼，“多少亿年之后的事儿，是我需要考虑的吗？”

    “不对呀”，熟悉声音不解道，“未来的你不是这样的！过去的你，更是力挽狂澜、只手擎天的存在！现在的你…怎么会这么操蛋？”

    永夜几乎是下意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不过，永夜说完就察觉不对劲。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见过未来的我和过去的我？”永夜追问。

    “咳..”熟悉声音轻咳一声，“不可说。”

    永夜点头，突然问道：“万界之争任务是不是结束了？”

    界心已经到手，永夜也已经获得第三世界最高权限，他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他还记得酒馆老者的话，万界疆域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步。

    他在这里经历的每一刻，对于第三世界，对于蓝星，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沧海桑田。

    永夜可不想自己一出去，蓝星已经过去了数百亿、千亿年，甚至直接干到了“虚无”之祸降临！

    永夜现在的一个想法，就是回去后，直接把第三世界对蓝星的试炼取消，让一切恢复正常！

    好好过完一生不好么？

    折腾什么！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熟悉声音似乎能洞察永夜心中所想，“蓝星第三世界试炼不能取消。”

    永夜闻言一愣。

    熟悉声音突然郑重起来，“不止第三世界，所有试炼世界、包括你认为的神话复苏试炼，所有生灵，都在寻找变数，破解“虚无”之祸！”

    永夜一笑，随口道：“大概率要失败了。”

    “嗯？”熟悉声音一愣，“为什么？”

    永夜理所当然道：“我虽然对神话复苏试炼了解不多，但第三世界，我看得够清楚了。它在解析一切，把已知的物质、能量、甚至概念、法则，都变成它能量化的一部分。”

    “然后呢？”，熟悉声音追问。

    “哪怕第三世界将已知的一切全部解析、量化，也不可能破解【虚无】”

    “老话说的好，人不可能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第三世界更是如此！”

    “用【已知】怎么可能破解【未知】？”

    永夜声音不大，却在界塔顶层悠悠回响。

    永夜对面，不可见之人也沉默下来，那熟悉声音也没立刻反驳。

    许久之后，

    那道熟悉声音才再度响起：“你说的问题我也考虑过。”

    “可但凡有任何一丝力量、一种法则、一缕信息，尝试去接触、去探测那‘虚无’…结果是什么？”

    熟悉声音里透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湮灭！彻底的、不可逆的、连存在本身都被抹除的湮灭！”

    “大道法则崩解，无上算力化为乌有，有形之质归于尘埃，无形之念消散于空…”

    “我们无法从‘虚无’本身获取任何信息！”熟悉声音有些悲凉，“任何尝试，都如同雪入熔炉，除了证明其存在和其毁灭性，一无所获。”

    “它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被观测、无法被定义的‘黑箱’，一个纯粹的‘否定’本身。”

    “可除了利用我们已有的‘已知’去构筑堤坝，去推演其可能的‘形态’…目前我们别无他法。”

    这一番言论下来，永夜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礼貌性的询问，再次开口：“我可以回去了么？”

    “你不好奇么？”，熟悉声音反问，“不提【虚无】灭世之祸，你难道没有尝试理解它的想法？求知欲呢？探索欲呢？”

    “没有”，永夜果断摇头。

    “活着已经很累了”，永夜似乎真的摆烂了，“我更在意当下，以后的事儿我也犯不上操心。”

    “为什么？”熟悉声音不解，“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你.....不是这样。”

    “为什么？” 永夜重复着对方的问题，笑容收敛，眼神变得异常清明透彻，如同被寒泉洗过，“原因其实很简单。”

    “我就是用柴火做顿饭，你就让我承受全球变暖的重担？”

    “全球变暖罪魁祸首是谁，你就去找谁。”

    “这世上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灾难，谁是主责，谁就去承担。”

    “享福没有我，担事儿想起我了？”永夜无辜眨了眨眼，“这公平么？”

    对面不可见的存在，似乎被永夜这“狭隘”却又“理直气壮”的话冲击得难以平静，界塔顶层虚空荡起一层层涟漪！

    良久，那熟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永夜，你要明白，一旦‘虚无’降临，真正湮灭一切，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逃脱。是真正的…万籁俱寂，归于永恒死寂。所有人…一切存在…都会死。没有例外。”

    “是了”，永夜点了点头。

    “嗯？” 对面不可见之人显然没跟上永夜的思路，又是一愣，“是什么？”

    “一起死啊。”永夜释怀一笑，“是我这种吊毛，唯一能享受到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