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黄金舰队，启航！

    梅林跌跌撞撞地爬出了避难所，他有幸目睹了天空被切碎的过程，又一次的，那笼罩于真理之城上空的庞然大物化作了碎片，如雨点般朝着地面坠落而下。

    也许009号观察者陨落时也经历了相同的景象。

    不同的时间、地点，却是相同的结局。

    历经数百年，委员会提到的圣城做出了他们认为最充足的准备，进行了上亿次的模拟，只迎来了又一次惨痛的失败……也正是这一刻，梅林意识到伊森与旧神的不同之处——他如同那些拥有灵魂的人类一般，完成进化。

    而圣城对于伊森的认知却仍然停留在对于旧神的之上。

    他们认为旧神是一切神秘学诞生的原点，也是宇宙中唯一能够与圣城带来威胁的截然不同体系，祂们凌驾于万物之上，已然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能，也理应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性，然而伊森却在直面了星舰后超越了这一常识。

    正如他所说的……

    从难民队伍中醒来，以“人类”的身份降临于第六纪元的帝国，是一场了解灵魂的试炼，而他成果立竿见影。

    在坠落的光雨中，梅林隐约看见伊森身边留着青色长发的少女，那是风元素精灵的化身，她的存在对于避难所的居民来说并不陌生，然而在与避难所切断联系之后，圣城并没能掌握有关“人类伊森”的情报。

    而作为见证了伊森冒险的“观察者”，梅林终于领悟了升格元素的秘密。

    伊森为元素精灵赋予了灵魂，造就了更多诸如暗影一样的存在，当数百年后双方再会面时，伊森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五个与暗影同一层级的存在。

    这超越了梅林的认知范畴。

    他无从得知当旧神获取了灵魂，完成了进化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这对于圣城而言一定不是好消息——他们甚至可能仍然对另外几种元素一无所知。

    但不论如何，他都成为了见证者。

    与009号观察者不同的是，“天使”的生命力要顽强的多，即使被切分成了无数碎片，圣洁的光辉并未就此熄灭，伊森低头注视着散落在脚边的残片，破碎之物倒影出了另一个陌生城市的影像。

    他与那个身处机械神龛的身影对视着，那便是“永恒帝国”的统治者。

    对方也正通过仍未熄灭的光辉观测着这座早已毁灭的城市。

    它看清了本质，不被人类的外表所迷惑。

    在暗影消退后，这个城市的气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飓风顷刻间将城市吞没，那些碎片坠落观测到了台风的风眼。

    位于星河中的010观察者带回了新的画面。

    又一次未知的宇宙异象，就如数百年前闯入了黑洞后迷失的星舰，这一次它们被卷入了席卷星球的暴风之中，被搅成了碎片。

    “轮到54号模拟了。”

    在最后的光亮熄灭之前，伊森向那位机械神龛中的存在提出了建议，“这一次，你们要尝试跨越风暴了。”

    在伊森看来，“天使”的败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点满风抗性。

    他拍了拍青发少女的肩膀以示赞赏，青发少女羞赧地低下头，抿嘴笑了起来。

    这就是文学少女，只打高端局的元素精灵。

    不过也许对于散落在城市地表的“天使”碎片来说，这无异于魔鬼的笑容，当她的视线扫过残留的能量时，最后的光辉也被碾碎。

    在最后一丝能量消散之前，梅林感受到了什么，他不顾形象地扑向了距离自己的碎片，这让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伊森说得没错，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第54号模拟已经开始了，而他还要找出新的真相。

    是时候离开这个樊笼中的实验室，前往真正的“人类社会”了。

    他的身体与残片中的光辉消融在一起，对于人类而言，这是肉体消解死亡的过程，“木偶”无法抵抗裁决者，这会让他们回归最初的状态，但委员会的特等公民在死亡前曾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被回归的只有肉体，他们的灵魂会以某种连委员会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延续下来。

    在失去视线的瞬间，梅林感受到了某种感召。

    那是来自圣城的召唤。

    而在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他隐约感受到了似乎有另外两个灵魂撞了过来，他们似乎也想要搭上这一辆“顺风车”。

    “挤一挤，挤一挤！”

    熟悉的声音让梅林轻松了不少。

    他们如愿以偿地挤上了车，至于这辆车将要通向何处，那里又有什么等待着他们，他们一无所知。

    他们未来还会在某时某刻与伊森不期而遇，到了那时，或许伊森仍然会需要他们提供的情报。

    当城市恢复平静，黑猫一路小跑到了伊森身边，模仿着凛冬的方式顺着他的胳膊爬上了他的肩头，她已经完全理解了凛冬的小心思。

    又有谁不希望在遇到了危机情况时，被当成一只小猫咪呵护呢？

    啧，一定是两年前作为流浪猫被伊森捡回家让那个女人尝到了甜头。

    黑猫趴在伊森的肩头，低头打量着他身侧的青发少女，她承认自己被刚才的动静吓了一大跳，本以为这些元素精灵只不过是用来消遣凑数的，她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竟然这么能打。

    她环顾满地的碎片残骸，那坠落的“天使”已然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不但能打，而且下手还很重。

    “小暗，干活吧。”

    伊森提醒肩上的黑猫，他们还有最后的工作需要完成，那便是向梅林和庄晓许诺的VIP套餐。

    “还有这个必要么？”

    黑猫疑惑地问道。

    且不说生活在这里的是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在“天使”到来前，他们都被回归了原始的状态，避难所里只剩下满地的人体组织，“很遗憾，我找到了庄晓的‘零件’，她的灵魂也不知了去向，还有那个叫做梅林的人，我看见他扑向了一块残骸后就消失在了白光里。”

    “这是契约精神。”伊森说道，“无论雇主是否还活着，我们都要完成委托。”

    “好吧，我知道了。”

    黑暗再度笼罩了这个世界。

    它在云顶之上撕开了一条裂隙，地表被那不可抗拒的力量扯上了天空，城市的残骸与潜藏于地表之下的避难所都被漆黑的裂隙牵引了进去。

    ……

    几日后，一艘小型飞行器降落于此。

    “嘶——！”

    从飞行器下来的第一时间，全身都笼罩在机械中，看不清脸庞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圣城下达的回收任务，却没有明确说明回收的内容，他们只获得了一个道标，也正是这个道标将他们引向了眼前从未见过的“奇观”面前。

    这是一个贫瘠的星球，这样的星球随处可见，不同的是，这个星球的地表上出现了一个缺口。

    等他们降落在地表之上，才清晰地见证了这无比可怕的一幕。

    有人将这个星球挖走了一块，用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这里本该有一座被毁灭的城市，在城市的四面设置了四个通道，那里是进入的避难所的入口，圣城无法断定避难所里是否潜伏着危险，因此他们在进入前必须做好发生遭遇战的准备。

    但现在，他们都不用提心吊胆地忙活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有人已经在他们之前把毁灭的城市和避难所连根拔起，转移去了未知的地方。

    “小的们，我们得回家一趟了。”

    盔甲里的男人开口说道，“这次圣城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

    另一边，经历了几日的忙碌，避难所成功落户到了帝国与迦洛格王国之间的森林地带，两国外交官与洛菲克财团代表以及一些主要教派的邪神信徒共同见证了这些新居民的落户，只是避难所内的状况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他们原本做好了接洽与沟通的准备，却只在避难所里发现了散落的人体残骸，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发生了一场屠杀，这为不少人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好在，伊森请来了“血肉大师”巴扎托斯。

    祂将这些散落的人体部件拼接了回去，在经过了几天的沟通后，避难所的居民们了解了真相，短暂的悲痛后，大多数决定向前看，他们回到了地表，为梅林、庄晓立了雕像，开始了城市的重建工作。

    洛菲克财团为派来了一支顾问团队协助居民修建工作，这也是他们学习避难所知识与科技的绝佳时期。

    只是来帮忙的巴扎托斯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祂本以为伊森终于开窍了，打算开始对于血肉艺术的学习与探索，然而在听说了伊森的请求后，难免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这让伊森难免于心不忍。

    这就好比你的一位好友拎着好几瓶珍藏多年的好酒来你家做客，你却告诉他你只能喝橙汁一样扫兴。

    偏偏巴扎托斯的人类形象还有六只眼睛，那是三倍的失望。

    好在当巴扎托斯了解到避难所的居民中有许多血腥艺术爱好者，他们还珍藏了许多电影光碟之后，情绪好转了不少。

    不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

    永恒帝国与圣城终究还是巨大的隐患，同时因003号观察者存在的真理学社仍在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

    那是一个掌握了宇宙航行的强大的文明。

    因此，伊森召集了他的朋友们共同商量对策。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帝都新内阁会议室里，伊森慷慨激昂。

    艾薇眉头紧皱，和她头顶上悠闲晃悠着的金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正在努力回味着伊森提出来的计划。

    第一步，他们要走出这个星球。

    第二步，与那些尚未被永恒帝国征服并洗脑的星球建立同盟关系，以共同迎击强敌。

    第三步，成立与之对立的“神秘学”联盟，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定还存在着其他神秘学高度发达的文明体系！

    这是一个宏伟的计划，却卡在了实施的第一步。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究竟该如何走出这个星球？

    甚至，艾薇还没完全理解星球、星系、宇宙这些突如其来的概念，然而会议室里所有人殷切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他们的目光任重而道远。

    “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艾薇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艾薇，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这一次轮到你大展拳脚了。”

    “我吗？”

    艾薇讷讷地指了指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藏了什么绝活，竟然让这一桌人都相信她能迈出这伟大第一步——她的意思是这间会议室里至少有六位圣者级别的战力，还有一个附着在章鱼身上的旧神，而她却成了主角。

    “还不明白吗？黄金舰队，是时候让它重见天日了！”

    舰队统帅，伊森觉得这个新头衔就很适合艾薇。

    这个他在溪木就久闻大名，并且让教皇尤里乌斯觊觎的“帝国之剑”，终于到了登场的时刻。

    “出手吧，艾薇小姐，我也早就想见识一下与‘方舟’齐名的古代科技了。”

    尤格也应邀参加了这次会议，西大陆的蒸汽科技正蓬勃发展，他此行也肩负着技术顾问的身份。

    闻言，艾薇顿时眼前一黑。

    这些人不提她的确都忘记了自己流淌着玛格丽特家族的血脉，那是开启黄金舰队的钥匙，太久不用，都变得像是背景设定一样。

    “我觉得，你们完全是误会了。”

    “误会了？黄建舰队不是能在天上飞么？”

    尤格惊讶地反问。

    “是能飞，但……飞不了那么高。”

    伊森提议，“不要紧，我们可以使用空间折跃技术。”

    “不，它没有配备那么高端的技术。”

    “没关系，到时候只要把一切交给万能的古代科技，就万无一失了。”

    乐观的罗威娜说道。

    “我觉得你明显不了解古代科技，倒不如说你们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古代人能把船开出这个星球的？”

    “啊？那它到底有什么用？”

    来自桌上黑猫的灵魂拷问顿时让艾薇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就像是一群朋友拎着珍藏多年的好酒来她家做客，但她只能喝橙汁一样扫兴。

    “它……”

    艾薇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绞尽脑汁地想要找出黄金舰队的不同寻常之处。

    “它……其实还蛮有文物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