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神的哀嚎，菈菈是否存在？艾伦的忧虑

    “我本已经成功了！我本已经成功了！！为什么回来了！！为什么回来了过去？”

    “我竟然做梦了？做梦？我？？哈哈哈，我做梦？？哈哈哈，我做梦啦！！！！”

    “谁能让我做梦！！通过梦把记忆带给我？？带给我？？谁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基斯错愕地瞅着面前贴着他嘶吼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跟他疯狂舌吻的人神，大气儿也不敢出。

    这他妈也忒吓人了。

    老实说，基斯还是第一次看见人神如此失态，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想当年，自己跟人赌博，输了就把基列奴借给他们使唤一天，保罗来赎人时气的原地直蹦也没成这样啊。

    就在这时，人神却是一个扭头，哀嚎着往他的脑门上撞了过来！

    基斯下意识闭眼，可嘴上却并未传来预料之中的触碰感。

    人神直接穿过了基斯，一头撞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砰砰砰疯狂以头抢地。

    基斯转身看来，虽然并未听到响，但人神这姿态还是看得他脑门嗡嗡的。

    “不可能！！时间魔术？？难道是时间魔术？？可时间魔术这种东西怎么能有用？我这次的谋划分明天衣无缝！

    奥尔斯蒂德意识到自己杀错人只能继续轮回的美妙！！为何只是闭眼睁眼便消失了！！

    时间魔术怎么能作用到我身上？？怎么能通过梦境作用到我身上！！时间魔术分明是被创世神排斥的！怎么可能将我也一并带回来！！

    就算是我失败的那条世界线，就算有人能再带回来一本日记，也无法阻止奥尔斯蒂德杀死艾伦才对！！啊！！！！！

    我谋划了那么久！那么久！这次没有咬着鞋子求饶的机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基斯被这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哀嚎震得魂儿都快没了，他捂住耳朵，却发现压根没用！

    可就在这时，人神的哀嚎却突然停了下来。

    基斯瞪大了眼看过去，只见人神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好似冷静了不少，祂喃喃道：

    “世界线？谋划天衣无缝？

    不对，记忆中的谋划不是这次的模样，那次更加闲适，更加轻松，洛琪希已残废了，艾伦也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在挣扎，他像一条野狗一样挣扎，被奥尔斯蒂德像虫子那样捏死.

    我保留着这完全不同的记忆这记忆不属于我.

    难道世界线？是另一条世界线的我的记忆？现在的情况是我看不到的另一条世界线与当前的世界线发生了融合？”

    ——人神贵为容纳神玉的神明，却并未到灭世神创世神的层次，祂只是灭世神分裂出来的恶念，夺舍了人界之神。

    祂无法看到另一条世界线的自己，无法与对方交流，无法与对方分享记忆，而这也是导致了他被老鲁迪时间魔术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根本原因。

    而创世神厌恶多条世界线的本质原因也恰是因为这不同世界线的‘相互独立，互不干扰’的稳定性。

    祂遗留的神力有限，给这个不稳定的六面世界小心翼翼缝缝补补的同时，维持着自己的残留意志不陨灭已十分不易。

    倘若世界线越多，那些被他创造出来掌管各界的神明的数量就越多，为了维持世界的基本运转，所需要的神玉数量也就越多。

    来源于创世神的每颗神玉都蕴含着维持世界运转最低限度的神力，神力是一切规则的本质，是不可再生资源。

    在世界线分裂的同时，神力本身却无法复制。

    那怎么办？

    还是得逆向抽血创世神来弥补。

    那没办法，谁让你创造了这不稳定的世界呢？

    这抽得多了，创世神的残留意志便会不断虚弱。

    所以祂才要绞杀通过时间魔术逆行，主动分裂世界线的使用者，同时，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还要尽可能地融合已经分裂出来的世界线。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融合？？

    创世神的残留意识都无法支持祂做出这种举动怎么可能怎么可.”

    人神突然没声了。

    祂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

    基斯嘴角抽搐，半晌后还是慢慢接近了人神。

    低头。

    只见人神以脸撑着地面，下巴上有水流状的马赛克奔涌而下。

    基斯：？？？

    人神大爷竟然在呕吐？？

    这.

    下一瞬，人神一个翻身，一把抓住了基斯的肩膀，神色狰狞地怒吼！

    “是灭世神！是我那位本体！只有祂才能做到这种程度！！祂疯了！！祂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何突然帮一个外来者除掉我？

    不！不对！不可能，祂只一心一意等待六面世界迎来毁灭的那一刻，祂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祂.等等难道说.”

    只见在基斯骤然紧缩的瞳孔中，人神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滚出来！一定是你！装死这么久？被我逮到了吧！啊！？

    臭小鬼！臭小鬼！贱种，鲁迪乌斯生出来的贱种！用神玉作诱饵吸引我吸收，然后偷走了本该属于‘人神’神位的神玉，反过来与‘人神’融合！不要脸，不要命！贱种！贱种！！”

    说到这，人神抬起手刮刮就给自己来了几个耳光。

    给基斯看得原地起跳，迅速后退，一脸惊恐地瞅着发疯的人神。

    “出来！我知道就是你！！没有别人了！！能这么算计我，只有藏在我身体里的你！！给我出来！！！！！！菈菈！！！！”

    基斯眼睁睁看着人神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好几分钟，才又忽得萎靡地坐在地上。

    祂喘着粗气喃喃道：“没出来，难道真没有？再想想，再想想，艾伦脱离时间线之外的轮回秘术后，在大转移的当下，现在这条世界线已经彻底从此前的菈菈那臭小鬼与我融合的世界线偏离开了。

    这是全新的世界线，她被迫从我身体内剥离出去了！对！是这样没错！现在菈菈都没有出生！她的意识根本无法存在！！根本无法从轮回秘术中挣脱出来！！

    只有我保留了记忆，只有我！她凭什么能隔着时间线算计我？？她凭什么？！

    我费尽心思诱导她选择召唤艾伦来抵抗灭世的谋划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用艾伦那条狗的话来说，这叫别开生面！别开生面！！！

    我成功了！我成功在艾伦存在的这条世界线将菈菈从我体内剥离了出去！！她不可能算计我！！不可能！！是谁！？到底是谁！！？？难道真是我的本体要除掉我？？！祂为什么要除掉我？为什么？

    明明我已经在蛰伏等待机会返回那神位，侵占祂的意识，掌握主导.祂怎么能先动手不是满脑子都是灭世灭世灭世灭世灭世灭世！！！！啊！？？”

    嚎到这儿人神一愣。

    “侵占意识？掌握主导？与我融合？难道说.菈菈故技重施反向侵蚀到了灭世神？

    她也配？那个‘我’的意识是如此强大！！她这种总是依赖预言术才能拿主意的软弱之辈也能反向侵蚀祂？？怎么可能？？是谁侵蚀谁？？

    而且她怎么可能让奥尔斯蒂德那刚愎自用的家伙付出生命，耗费全部神玉帮她？？难道是奥尔斯蒂德自己？不可能，他连初代龙神的轮回秘术都摆脱不了，如何去反向侵蚀灭世神？？！！

    为什么都要与我作对！为什么！！

    阻止灭世的只有我才能做到啊！！我要成为创世神！！我要融合创世神！！我要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他们怎么配！？！

    到！！

    底！！！

    是！！！！

    谁！！！！！！？？？？？”

    ——

    “看看我带来谁过来了？”

    咚咚——敲门声

    “喂喂，在嘛？在的话吱一声？”

    咚咚——敲门声

    “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让小孩哥撞门了？”

    树顶的转移魔法阵闪烁光芒后，B级魔物黑羽云鹄在云间已经跋涉了数个小时。

    基斯在做梦，看人神发疯。

    艾伦也在做梦。

    不过与无之世界那头截然不同的是，他这边还算是友好的氛围。

    依旧是那熟悉的艾山孤儿院，依旧是那发黄褪色紧闭的宿舍门，依旧是上头贴着给药日程表的A4纸。

    艾伦站在门口，一手提溜着小艾伦的胳膊，一手很有耐心地在敲门。

    身高只到艾伦腰间的平头小艾伦面无表情地斜睨着他敲门的动作：“你幼不幼稚？”

    艾伦的手停在了门板前，摸了摸下巴。

    小艾伦看着他的模样：“我看你是真的放松了不少，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艾伦还是那动作。

    小艾伦瞅着艾伦，忽得笑了：

    “原来你在紧张，下意识搞抽象来放松心神？呵呵，面对人神的阴谋倒是面不改色，现在要返回亚尔斯了，要见到希露菲和希尔达了，反而给你紧张上了。

    怎么，上次毕塔入梦那事儿，还是对你造成了影响？”

    艾伦转头瞅他，目光炯炯。

    小艾伦神色一凛，稚态十足的脸上摆出了很反差的匪气，他恶狠狠地说道：

    “怕个鸟！人死卵朝天！大不了就跟希尔达菲利普他们拼了！

    爷爷我压根就是个外人，别叫我伯雷亚斯，我就叫艾伦！没有伯雷亚斯！也没有格雷拉特！！

    老子就是孤儿！！那咋了！孤儿吃你家大米了那咋哎哟！！”

    艾伦没好气地一把薅住小艾伦的脖子，拿拳头抵住他的脑门疯狂旋转：

    “你的嘴是淬毒了么？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建议？在这说风凉话？”

    小艾伦疯狂挣扎：“有啥建设性的建议啊！？

    你就是孤儿！！

    你再认同这个家庭，再觉得自己是艾伦·伯雷亚斯·格雷拉特，再叫希尔达妈妈，再认为艾莉丝是你的妹妹，再眷恋这从没有感受过的亲情！

    也改变不了你就是个孤儿的事实！

    忘了艾秋怎么诞生的了么？？

    你要让我给建议，我的建议就是这个！再分裂一次，换个人出去顶事儿！

    写信摊牌的时候倒是很果决，挺有骨气，现在又后悔了？你还不如编假话来告诉他们你就是艾伦·伯雷亚斯·格雷拉特呢！”

    艾伦的拳头不转了，他叹了口气，放下了小艾伦：

    “不能骗她，你也清楚，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小艾伦揉着自己的头：“不骗她，不哄她你是她的儿子，就是眼下这个结果，迟早要面对。

    你现在对自己的女人们倒是挺有信心，但对自己是一点儿也没信心，对希尔达的日记没有信心，对她的眼泪没有信心，对你笃定要接受的母亲也没信心。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希尔达不会接纳你？”

    艾伦垂眼看着小艾伦：“她会么？即便得知我是侵占了她儿子身体的外来者？”

    小艾伦揉着头不说话了。

    艾伦又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在想什么你很清楚，你在想什么我也很清楚。我对这件事没有信心，反馈到你身上，就是刚才那破罐子破摔的宣言。”

    小艾伦嘟囔道：“那你不是还抱着一丝希望？”

    艾伦没有正面回应小艾伦，自顾自说道：“即便说真话也不能骗她，更不能再次分裂出个老五老六来，这没有意义，你说的那法儿是孤儿院时的应对手段。

    如果一直这么取巧，咱们俩，一辈子都迈不出这座孤儿院。”

    这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站在这曾经住了十多年的孤儿院走廊，相顾无言。

    半晌后，艾伦摆了摆手：“算了，先说正事吧。”

    小艾伦：“嗯，说正事。”

    艾伦：“时间魔术之后，我有些茫然，现在看样子好像是跟随奥尔斯蒂德修炼，为反攻无之世界做准备，但你我都知道，我们还有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帮助正在与灭世神争斗的‘艾伦’顺利将对方融合。

    但这事儿很难抓到着力点，我想跟他聊一聊，现在也没办法，受洗祭坛的下限取决于魔法阵最短的那块板儿，看样子这扇门需要四神级治愈系魔法阵受洗后，才能打开。

    在那之前我们要做什么来增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