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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老太傅,接剑!(共1.8w字求订阅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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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易轻舟真的死了么?”

    “不知道,但人间成不了近乎于道,而且他还自斩道果身化剑鞘,扛不住道崩的。”

    黄铜油灯捧着易轻舟的脑袋到陈黄皮面前。

    它也曾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知道易轻舟最后的那一刻有多么逆天。

    若不是人间没有一丝灵气。

    若不是天地异变即将结束。

    若不是这人只是一日真仙。

    恐怕真有可能一步登天,踏入近乎于道的层次。

    但无论如何。

    自斩道果那一刻的易轻舟,也称得上是半步近乎于道了。

    达到了一万多年以前,二师兄孟秋鹤的境界。

    见陈黄皮还有些怅然。

    黄铜油灯咧嘴道:“别想了,这小子的道果都只是雏形就被他给斩了,再怎么样,他都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陈黄皮看着手中的剑鞘,不禁问道:“黄二,若是道崩以后,这个人还想活下去,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铜油灯指着这剑鞘道:“这玩意是易轻舟的身体,还有他的道果所化,若是有心,便可以借此走他的道。”

    “虽说上限被锁死,永远都只在半步近乎于道。”

    “此物代表了易轻舟的结束。”

    “除非这小子真的逆天了,自斩道果以后又在道崩之际再次形成道果,以另一种形式阐述自己对道的理解,否则绝无任何可能。”

    听到这话,陈黄皮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易轻舟是天才不假。

    但他对修行真算不上上心,在净仙观的道人里,也只是排中下游而已。

    有许多比他还要利害,还要刻苦修行的弟子。

    易轻舟能踏入近乎于道一次能用机缘巧合来解释。

    连续踏入两次这个境界。

    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除非他在化作邪异,埋进十万大山的那些岁月里,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不然绝对不可能。

    至于那段岁月。

    陈黄皮当然很清楚。

    作为阵眼,接引苍天死气而已。

    等等……

    想到这,陈黄皮忽然有些迷茫。

    他问黄铜油灯:“黄二,苍天死气是干嘛用的?”

    “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本家,虽然我经常骗你,但这次还真没有。”

    黄铜油灯提着易轻舟的脑袋,为自己叫屈道:“苍天那玩意我都没见过,它的死气也没有往我身上引,除了观主以外谁知道有什么用?”

    “怕不是那些弟子们都不清楚。”

    黄铜油灯没说慌。

    更没有知道却故意不说出来。

    它是九件重宝之一,是那阵法的一个枢纽,但在它的记忆里,它除了一半力量化作无数分身镇压旧观,剩下一半力量化作十盏九冥神灯在阴间造神,别的就真没什么用到它的地方。

    甚至于,它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苍天有可能不在旧观之中。

    不然的话,为什么从始至终,自己都没能发现苍天的存在呢?

    “算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黄铜油灯把易轻舟的脑袋抛给陈黄皮:“喏,收好这犟种的脑袋,回头咱们去大乾仙朝,要带给他母亲的。”

    “我知道。”

    陈黄皮捧着易轻舟的脑袋,想了想,便吹了一口气。

    呼的一下。

    易轻舟的脑袋瞬间被冰封住。

    虽说也清楚,真仙的脑袋不可能会腐化。

    但万一放进勾魂册里,和其他的东西磕着碰着了可不好。

    至于那根太墟神钉,他倒是没有发现,应当是随着易轻舟死去消散了。

    “阿鬼,你多看着点。”

    陈黄皮嘱咐道:“在勾魂册里给我师兄的脑袋留个好位置。”

    “是,契主。”

    索命鬼和它父亲的关系也不算太融洽。

    但绝对到不了易轻舟这种程度。

    因此,它虽然为易轻舟感到惋惜,却也对他死都没和自己母亲见一面的行为不认同。

    不过,这不妨碍它郑重对待就是了。

    “还有这把剑鞘。”

    陈黄皮抓握着剑鞘,洞虚神剑在他身边环绕嗡鸣。

    黄铜油灯道:“怎么,你要走易轻舟的道?一步登天,半步近乎于道?”

    “我怎会走他的道?”

    陈黄皮摇头道:“剑道以我为准,是他走的我的道才对,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道具体是什么,但我以后是要做道主的,怎能止步于此?”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剑鞘?”

    黄铜油灯好奇的道:“这剑鞘用了以后,估摸着几年内就能达到易轻舟生前的层次,就是放在天地异变之前,也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啊!”

    重宝这玩意虽然有的确实逆天。

    真能和近乎于道的存在不相上下,像洞真、九离钟这种大杀器,甚至比一般的近乎于道还要强横。

    当然,也得看对手是谁,又或者说谁在掌控。

    而修为境界,这可是不是外力能搞定的。

    人气修行不算,那都不是真正的道路。

    因此这能半步近道、看似剑鞘,实为道果雏形的玩意当真是极为逆天,也就易轻舟这犟种非要自斩,不然的话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存在。

    “小易子把这玩意给咱们,定是作为咱们的辛苦费。”

    黄铜油灯蛊惑道:“要我说,就给阿鬼吧,阿鬼靠谱,半步近道这可不比他爹弱。”

    陈黄皮不置可否,问道:“阿鬼,这剑鞘给你你要不要?”

    “不要。”

    “那给狐狸山神也不错,它比易轻舟还能摆烂,半步近道它占大便宜了。”

    “你看,它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听到这话,狐狸山神急了,从勾魂册里探出脑袋道:“黄二,你真是无耻,半步近道我才不要,我就是再弱,那也是人家的遗物。”

    “是要送回万剑阁的。”

    “死者为大的道理我都清楚,你怎么比我还要畜生!”

    “狐狸山神,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黄铜油灯得意的道:“本灯是灯,连畜生都不是,再说了,咱们四个东西,谁能跟畜生搭上关系?”

    此话一出。

    陈黄皮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觉得黄铜油灯的话说的没错。

    但怎么听,都有点暗戳戳的骂人的感觉。

    哦,自己好像不是人。

    那没事了。

    适时,索命鬼幽幽开口:“黄二,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下次大可不必拐弯抹角,听的我都想找个机会阴你一次了。”

    黄铜油灯咧嘴道:“反正话都说开了,小易子是自家人,他的剑鞘呢,既然你们俩都没心思,那肯定是有更大的心思。”

    “不过既然不要,那就以后都别提。”

    “呵呵。”

    索命鬼冷笑一声,回到了勾魂册里。

    而狐狸山神则有些心虚的钻了回去。

    什么叫有更大的心思。

    明明陈黄皮答应自己的,要自己做天下神明的主神。

    他向来说话算话。

    自己又不傻,既然能混,那为什么不能奔着近乎于道混。

    半步近道咋了,自己还给道主端茶倒水过呢!

    这不比近乎于道还要更接近道?

    至于陈黄皮。

    此刻,他倒是盯着这剑鞘看个不停。

    黄铜油灯见此,不解的道:“本家,莫非你真对这剑鞘有想法?”

    “不是,是洞虚有想法。”

    陈黄皮说着,便伸手一招洞虚。

    后者在周遭掠过,道道残影紧随其后。

    嗡!!!!

    洞虚神剑发出欢快的剑鸣。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他娘的,你这破剑是个白眼狼啊!你可是易轻舟炼制的,人又把那秘术烙印在你身上,现在你还想着人的遗产?”

    说到遗产这俩字。

    黄铜油灯下意识的看了陈黄皮一眼。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黄皮天天叫着天底下都是他的家业。

    该不会这把剑也学坏了吧。

    要真是这样。

    那就不是什么吾剑如观吾,分明是吾剑观吾学成吾啊!

    “黄二,你这是什么眼神?”

    陈黄皮不悦的道:“洞虚是想要进剑鞘里温养,好似这样对它而言有莫大的好处,不是想要占了易轻舟道果。”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它被你带坏了。”

    黄铜油灯松了口气,它就说嘛,好端端的洞虚神剑不应该如此无耻才对。

    原来只是想配个剑鞘而已。

    锃的一声。

    陈黄皮将洞虚神剑收入剑鞘之中。

    有些意外的是。

    洞虚神剑入鞘以后,竟然纹丝合缝。

    就好似,这剑鞘天然适配天下任何剑器一样。

    更诡异的是。

    随着洞虚神剑发出一阵畅快的剑鸣。

    这剑鞘的气息瞬间隐没了下来。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竟发现连自己的法眼都看不出任何不凡之处。

    好似神物内敛,真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剑鞘,普普通通的铁剑一样。

    要不是它拉不下脸。

    它都想化作剑形,进这剑鞘里感受一下了。

    而就在这时。

    忽地……

    周遭一阵巨响传来。

    轰隆隆!!!!

    陈黄皮心中一惊,猛地看向极远的地方。

    那里有着一座城池的轮廓。

    而现在,整座城池都在坍塌。

    浑浊的黄泉泥浆冲天而起。

    大地裂开了道道缝隙,就像是某种猛兽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

    裂缝在扩张,在不停的蔓延。

    几个呼吸以后便从陈黄皮脚下掠过。

    他低头一看。

    便看到如同洪流一样的浑浊泥河之中,有无数狰狞可怖的身影起起伏伏。

    其中有修士,也有神明。

    “地龙翻身!!!!”

    黄铜油灯语气兴奋的道:“哈哈哈,这些鸟神都变成邪神了,真是老天开眼啊!总算是给这些狗东西一个教训了!”

    “不对!!!”

    陈黄皮皱眉,抓住黄铜油灯立马飞遁向远方。

    大地到处都是裂缝。

    黄泉泥浆,更是不停的喷涌而出。

    将整个天空都染的昏黄无比。

    悬停在极高的天上。

    陈黄皮怔怔的看着下方的那座已经坍塌的城池。

    在这座城池的最中心。

    有着一个巨大的坑洞。

    那些黄泥浆最初就是从这里喷涌而出,来到人间的。

    并且,那坑洞在扩大。

    要不了多久,方圆千里都将会被污染。

    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个可怕的邪异在那黄泉泥浆之中酝酿。

    那或许是这座城池的州城隍。

    但现在,它是邪神。

    在黄泉倒流之前,它都是杀不死的。

    “不止是这里……”

    黄铜油灯震惊的道:“还有别的地方现在都是如此,不对,准确的说,是整个大康都在经历地龙翻身,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要把人族的最后一块自留地给毁了吗?

    ……

    此时此刻。

    在大康的京城之中。

    更加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暴雨倾盆而下。

    但雷声,雨声,都压不住无数百姓的哀嚎声,惊恐声,以及那些神明们的惨叫声。

    神明如雨落。

    一尊尊神明从天上坠落。

    它们曾经是作为京城阵法一环的存在,有着整个大康的人气加持。

    但现在,这阵法就是困死它们的牢笼。

    因为控制这阵法的大康皇帝。

    此刻化作了邪异!!!!

    凡是吸食过人气的大康神明,眼下都能听到那个阴冷扭曲的声音,都能感受到那可怕无比的气息。

    大康皇帝不是神明。

    但他是一国之君,大康更有无数黎民百姓。

    无数年来,积累的人气,积累的底蕴夸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大康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世家。

    而那些神明,则都是他的另类奴仆。

    就像许州城曾经发生的那一幕一样。

    作为州城隍的宋玉章修行古法化作邪异,导致整个许州的神明们尽皆被污染,被杀死,随后则是修士,再然后,整个许州城都成了它的载体。

    那时的宋玉章,起步就是厄难级别的邪异。

    并且因为其许州城隍的原因,陈黄皮用邪眼强行操控阎罗之影,使出杀生剑诀才将其意志、连同许州城一并杀死。

    换做大康皇帝。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根本就没法比。

    毕竟,除了划分给四大四家的那些份额,天下的人气都系于大康皇帝一人之身。

    “救命!救命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陛下疯了,陛下疯了!!!”

    “他化作邪异,这是要拉着大康陪葬啊!”

    大康的京城已经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最起码,这里还没有地龙翻身的事发生。

    但同时。

    这里也是最绝望的地狱。

    因为没人能杀出京城。

    死,只是早晚的事。

    化作邪异,也只是早晚的事。

    一尊尊神明承受不住那种扭曲的污染,有的癫狂到开始自爆。

    还有的则向着修士,向着凡人们挥舞屠刀。

    “人气!我要人气!!!”

    “人气可以让我等坚持的更久一些,或许还有杀出去的希望。”

    “杀啊,杀啊!!!”

    曾经还有庇护凡人这层伪装的神明,眼下已经彻地走下神台,暴露出了它们残忍恶毒的一面。

    这哪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

    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整个大康在这一刻彻地大乱。

    没人知道,大康皇帝为何要这样做。

    暴雨倾盆而下。

    宋家老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烟滚滚,如同魔域般的皇宫。

    这里的他是法身。

    而他的本体则依旧在旧都的地陵之中。

    李家,韩家,孟家的老祖法身此刻恨意滔天的看着宋家老祖。

    他们的法身正在消散。

    因为他们的本体已经被杀死了。

    各自持有的黄泥,也落到了宋家老祖手中。

    “宋拙!你这老狗!”

    “想不到吧,这位陛下竟然是个疯子,他骗了我们,把我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他成什么神?”

    “他要做邪异啊!”

    宋家老祖被大康皇帝当成狗一样耍。

    而他们三个,则被宋家老祖同样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这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谁能想到宋家的运气那么好,昨日被屠杀的那十四座城池里,宋家只占据了两成,保留了许多力量。

    就这,宋家老祖都隐藏的很好。

    从一开始就毫不犹豫的将宋家子弟藏进旧都的地陵之中。

    提出造神计划的是他。

    在被大康皇帝逼到极点,决定报团取暖,四家之力凑齐造神黄泥的也是他。

    也是他,以此要挟大康皇帝。

    换来剩下的时间,更加疯狂的挖掘那些连同黄泉阴土的通道。

    可到头来。

    全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宋家老祖面无表情的拧下李家老祖的脑袋,挥手将剩余二者的法身打爆。

    “叫叫叫,叫什么叫?”

    “三条死狗,有什么好叫的?”

    宋家老祖此刻哪还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运筹帷幄,以世家之力叫板大康皇帝的气度和胸怀。

    他说那三人是死狗。

    可此刻,他又何尝不是断脊之犬呢?

    但,宋家老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那就是大康皇帝为什么要化做邪异?

    那黄泥造神,不就是为了成仙的吗?

    就是成不了仙,成神难道不比做邪异来的畅快?

    宋家老祖向着皇宫走去。

    他要问个清楚。

    左右不过是一具法身,都已经这时候了,搭上去也无所谓了。

    周遭的神明随时如同下饺子一样坠落。

    神血在大地上流淌。

    有神明在杀戮凡人。

    有修士试图在这一刻立地成神,也加入抽取凡人人气的行列。

    但,当这些神明修士们看到宋家老祖的时候。

    它们不约而同的全都停了下来。

    宋家老祖,曾经的五姓七望之中最有威望,也是最神秘的那位。

    其实力不祥,近些年一直不怎么抛头露面。

    但宋家上下却都有着这位的影子。

    曾经,许多神明修士都想要拜入宋家,做这位宋家老祖麾下的恶犬。

    可宋家是顶级世家。

    寻常人连宋家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更何况是拜入宋家了。

    如今再看到这位宋家老祖。

    那些神明修士们全都炸开了。

    “宋老祖,大康完了。”

    “陛下疯了,只有您能搭救我们了。”

    “您快想想办法,您拿出个主意,带我们杀出京城吧!”

    在它们看来,宋家老祖就是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

    宋家老祖却看都不看它们一眼。

    至始至终,他的眼里也都只有那座皇宫。

    来到正阳门外。

    阴冷的黑气肆虐冲天,就像是恶鬼的利爪一样可怖。

    那昔日朱红打底,镶金带玉的大门此刻爬满了如同青苔一样的绒毛。

    这大门,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宋家老祖却不畏惧。

    他直接走了进去,向着养心殿走去。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累计了一个庞大的队伍。

    浩浩荡荡的修士神明们,此刻全都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这座昔日的皇宫。

    它们不知道宋家老祖此行的目的为何。

    在它们看来。

    跟着宋家老祖,方有最后一丝希望。

    或许,宋家老祖有什么办法杀死这疯了的皇帝。

    养心殿的大门紧闭。

    几个月前重新建造的这座宫殿,现在已经变得破旧不堪。

    养心殿也被污染。

    渗人的寒意,如同潮水一般从这座宫殿的任何一处缝隙之中涌出。

    似乎,这宫殿如今是个活的。

    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咿呀……

    随着宋家老祖推开养心殿的大门。

    就像是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地窟一样,滚滚黑烟铺面而来,将宋家老祖的法身瞬间污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一片。

    更后方,那些修士神明们亡魂皆冒。

    它们如同溺水之人攥紧救命稻草。

    但到头来,却死的更快。

    无数了那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以及即将化作邪异的扭曲低吼。

    还有那无数双绝望的目光。

    宋家老祖走进了养心殿。

    在那浓郁的黑烟之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同时,那冷酷无情,残忍阴翳的目光也定在了宋家老祖的脸上。

    “朕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宋家的老祖宋拙啊。”

    那声音无比撒哑,仿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似得。

    但那就是大康皇帝的声音。

    宋家老祖平静的道:“陛下当真是好手段,宋拙佩服,也不得不佩服,陛下以整个大康为棋盘,以种种非人手段做棋子,这惊天大局,真是可怖。”

    “辰一,应当是陛下的人吧。”

    “是什么时候,成为暗卫的那一刻吗?”

    暗卫是保持神智的邪异。

    因为有那七窍镇魂钉存在。

    而母钉,则始终掌握在大康皇帝手中。

    大康皇帝可以借此,知道这些暗卫的所有念头。

    宋家老祖很清楚这一点。

    但他将辰一,还有其他人派到大康皇帝手下做卧底的时候,早就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案,那就是暗卫之间,彼此谈论一些消息。

    每当消息传到宋家,就有别的暗卫在大康皇帝面前出现,以话题引导,转移精力。

    让大康皇帝不可能随时注意到传递消息的那人。

    大康皇帝毕竟只是元婴修士。

    他的心神,是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注所有暗卫的。

    实际上,宋家老祖也的确成了。

    所以他不理解,辰一等人究竟是怎么被策反的?

    “你很想知道?”

    “想,想到快要疯了。”

    “好,那朕就告诉你。”

    大康皇帝恶意满满的说道:“你以为的卧底,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朕的人,于其想他们是什么时候倒向朕的,倒不如想想他们是何时加入你宋家的。”

    “辰一是老夫看着长大的。”

    “你看到的辰一,是你记忆里的那个辰一吗?”

    大康皇帝嘲弄的笑了起来。

    那诡异的身影,更是向着宋家老祖缓缓走去。

    咚……

    脚步声沉重无比。

    似乎身有万钧之重一样。

    宋家老祖瞳孔一缩。

    辰一,或许早就被掉包了。

    实际上,那辰一就是辰一,而不是宋家的子弟。

    再后来,宋家的那个子弟进入皇宫做为卧底,化作暗卫的时候,辰一就永远戴着面具,任谁也不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是谁。

    偏偏,这辰一对宋家的一切了如指掌。

    就连他都被蒙在鼓里。

    “陛下从很久以前就在计划此事了吧。”

    宋家老祖不甘的道:“那造神,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大康皇帝冷冷道:“一个萝卜,悬在尔等头上的萝卜,让尔等世家耗尽资源,流干最后一个家族子弟的血,为朕打穿黄泉阴土。”

    “朕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陛下在说谎!”

    宋家老祖怒吼道:“你的身上,有神明的气息,你定是成了神!那黄泥造神,就是你的目的。”

    “还有那皇陵里的那具神像。”

    “那神像根本就没有毁对不对!”

    “你现在,就是用了那尊神像成神!”

    “都不对……”

    大康皇帝淡淡的道:“那尊神像从一开始就是个备选,成于不成,朕都不在意,至于你感受到的神明的气息……”

    说到这,大康皇帝扭曲的身影已经从黑烟之中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褪下了曾经穿着的各种华丽的道袍。

    换上了一身冕服。

    头戴冕旒天子冠。

    而他的身体,此刻青黑一片。

    双目更是如同龙眸一般倒竖。

    在他的眉心则有着一个伤口,那伤口此刻在快速愈合。

    宋家老祖怔怔的道:“你对自己用了那七窍镇魂钉,所以你保持神智,可你若是要这样做随时都能做到,挖穿那黄泉阴土有何用?”

    大康皇帝冷漠的道:“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了。”

    说罢,他伸手按在了宋家老祖的脑袋上。

    只是微微一用力。

    砰的一声。

    宋家老祖的法身瞬间崩溃,被大康皇帝身后的黑暗所吞没。

    此刻的大康皇帝。

    可以称得上天底下最强大的邪异。

    整个大康,都将化作他的灾厄国度。

    州城隍化作邪异,便是灾厄。

    而大康京城最多的就是州城隍。

    “朕要做万世之君。”

    “朕的大康,自然也要随朕万万世!”

    大康皇帝一步踏出,那些外面的神明们当场化作了邪异。

    随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明皇宫外。

    这是曾经他上朝,召见文武百官的地方。

    至今,已经有大几十年没有踏入其中了。

    而这里的一切都一尘不染。

    大康皇帝坐在龙椅上。

    他看向下方,诸多可怕的邪异涌现了出来,分成两列。

    邪异的皇帝,臣子自然也是邪异。

    大康皇帝冷漠的道:“朕是一个赌徒,而赌桌上的对手,从始至终都只有朕与这老天!朕与天赌国运,合纵连横,灭世家,灭仙师!”

    “朕要整个大康的子民与朕同寿。”

    “朕要做这天定之主角!”

    “去吧,让这京城化作地狱的速度更快一些。”

    他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

    那些邪异们发出残忍的狞笑,如同恶鬼一样冲出大殿。

    神明的气息,邪异的力量此刻在大康皇帝身上不停的交织。

    他还没有成神。

    但已经快了。

    ……

    京城大乱。

    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但这里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

    神明修士更是多如牛毛,依旧能苦苦支撑。

    或者说,有人还在苦苦支撑。

    “杀,杀啊!!!”

    王明道手持一枚大印,人气加持在身,他手中长刀疯狂挥舞,带着许多神明修士抵挡那些杀来的邪异。

    他的父亲王太宇则站在天上,指挥着下方的无数百姓纷纷撤离。

    “快走,快走!”

    “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命最重要!”

    “老夫王太宇,尔等应当都知道老夫的名头,老夫就是那走狗太傅。”

    “都听老夫的,往王家走!”

    王太宇声嘶力竭的嘶吼,王家的后院有陈黄皮留下的阵法。

    那阵法,或许能抵抗一二。

    人群如潮水,不要命的往王家的方向冲去。

    神明修士们为其护道。

    可笑的是。

    这些神明修士,正是曾经倒戈相向的那些。

    王明道父子被易轻舟救下以后。

    它们立马纳头便拜。

    现在,这些神明和修士们都在赌。

    赌真仙会再次临世,拯救这王家父子,到时候或许它们也能因此获救。

    而王家父子此刻也在赌。

    赌这些神明,因为要顾虑他们父子的态度,不敢和那些已经疯了的神明一样,疯狂的抽取百姓的精气。

    但即便如此……

    王太宇心中也满是绝望和痛苦之色。

    京城有多少百姓?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王太宇一清二楚。

    而眼下,他所能庇护的这些百姓,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更多的百姓,只会在这场劫难之中死去。

    不……

    应该说,整个大康的百姓,都会在劫难逃。

    因为没人能出的去。

    而且,不止是邪异们在杀戮凡人,就连神明和修士们也是一样。

    “昏君!昏君!!!”

    王太宇面色涨红,捂着心口道:“你怎么能,怎么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你是一国之君,没有大康百姓,哪有你的今天。”

    他恨大康皇帝。

    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泯灭神魂。

    可这都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早早看清这大康皇帝的自私自利。

    更恨自己竟然在今日之前还抱有幻想。

    幻想这用黎民百姓血肉喂养大的怪物,会对百姓们有仁慈的那一面。

    渐渐地,许多的百姓都撤到了王家。

    但王家不大,真的不大。

    王家父子租的这宅子很普通,只是三进的老宅,外加一个后院而已。

    密密麻麻的百姓如同蚂蚁一样堆在王家外面。

    能进去的只是少数。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杀!杀杀!!”

    王家附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早早就有神明和邪异注意到了这里。

    随着越来越多的邪异杀来。

    王家父子麾下的神明修士们逐渐动摇了起来。

    都到了这时候,那真仙还不曾出现。

    或许,真仙根本就不会管王家父子。

    是了,那真仙也说过,他只是随意为之。

    王家父子耍了它们。

    “敢有扰乱军心者,立斩不饶!”

    王太宇看到了有神明的眼神变幻,那种眼神他极为熟悉,残忍,贪婪,这就是大康神明们的眼神。

    所以,他立马拔出长剑,借着官印的加持,当场斩下了那神明的脑袋。

    可是,这能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要不了多久,那些神明们就会再次暴露出残忍的一面。

    到时候,无力回天……

    “爹……”

    “我没事。”

    王太宇挥了挥手,下一秒却突然身子一顿,涌上喉咙的鲜血立马被他生生咽下。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暴露出任何虚弱的一面。

    就得狠,就得杀伐果断。

    这样才能威慑住群狼恶虎。

    但王太宇也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此刻。

    这个种地出身的老农,这个大康的走狗太傅、其心中悲恸万分。

    他在心中苦涩的道:“老夫这一生,着实有些可笑,才不足以扶国家,勇不足以解倒悬,老夫的理想,老夫的理念,到头来都付之如炬。”

    “道理需用剑行。”

    “手中无剑,如何与天下世家,还有那昏君讲理。”

    “可老夫的剑,不利,不剑。”

    “走狗太傅,走狗太傅……”

    王太宇仰天长叹,老泪纵横,悲悸的道:“老夫想做的,是天下百姓的走狗,不是那昏君的走狗啊!”

    他知道大康已经完了。

    那些百姓们也都将会随之死去。

    还有他,他王太宇。

    到死,他也要尽到自己这走狗太傅的责任。

    死也要死在那些百姓的前面。

    周遭的神明们已经躁动不安。

    它们不在有任何犹豫,纷纷倒戈相向,向着百姓们杀去。

    王明道眼含杀机,化作遁光掠去,手中长刀狠狠劈下!

    王太宇同样拔剑杀了过去。

    这对父子,正如当年在许州城之时,里应外合、默契的调查宋天罡私吞赋税,荼毒百姓的罪证一样。

    如今,他们并肩作战。

    虽比当时凶险,却也比当时默契。

    砰的一声。

    王明道的身影倒飞了出去。

    有近百神明同时对他出手,其中一半都是城隍。

    他的官印当场被打爆。

    逸散的人气,更是被那些神明哄抢。

    王太宇双目充血,怒发冲冠:“我儿!!!杀!!!杀!!!!”

    但,王明道如此。

    王太宇又能好过哪里去呢?

    他孤身一人,挡在那些百姓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轰!!!

    神明们同时出手。

    无数法身悬在天上,神力燃烧,恐怖的力量瞬间崩断了王太宇手中法剑。

    他的官印裂开了许多缝隙……

    可怖的威压,更是压的王太宇当场跪了下去。

    噗通……

    王太宇试图抬起头,试图站起来。

    可这个老农根本就做不到,就像他幼时种田的时候,镇上的老爷派人来收税,所有农户见了都得磕头下跪以示尊敬一样。

    弯下去的腰,跪下去的腿怎么都挺不起来,直不起来。

    就像面前的断剑一样。

    王太宇扭过头,不忍的看着身后的那些恐惧万分的百姓。

    神明们同样看着那些百姓。

    目光贪婪又残忍。

    王太宇绝望的低下头,心如死灰。

    而就在这时……

    陈黄皮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炸响:“老太傅,接剑!!!!”

    话音落地!

    洞虚神剑以一化二。

    那剑气冲天!将周遭神明尽数绞杀,神血混着漫天黄土洒落下来。

    锃的一声!!!!

    一把洞虚神剑,直插在王太宇跪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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