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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聊的缘故,阿璃自己偷摸溜了出来。
只是刚一落地便嫌弃的跺了跺脚,拍打著脚上的鱼血。
“好臭,这里好臭。”阿璃捂著鼻子道。
“是啊,这里梆臭,也不知这些鱼是怎么长的,又丑又臭。”
说罢,张泽手起刀落,斩下了鱼头。
那怪鱼形如弯鉤,腹生三足,嘴却是极小,只在前端留有一小孔,权当装饰作用。
而在怪鱼的背部,却生有六道裂口,裂口开合,便可轻易看清其內刀齿。
再扒开刀齿,挤乾净体內毒液,又可看到金色的鱼骨,和如琼脂般的鱼肉。
这条怪鱼,浑身上下只有那鱼骨是送到白玉京的贡品,其余之物则无人在意。
张泽隨手拿一块鱼肉,递到阿璃面前,“你吃不?”
阿璃赶忙摇头,“不吃!爱谁吃谁吃,臭死了。”
张泽闻言一愣,心说这世上还有阿璃不吃的食物,他凑近了闻了闻,只觉得是一般臭。
那味道远不如千机镇的臭豆腐冰淇淋跳跳醃鯊鱼肉煎饼。
那玩意儿阿璃可都是能连吃一个礼拜的。
不过张泽也没在意,只道是阿璃最近忌口。
只是在他正要招呼阿璃不要乱晃时,他却见阿璃突然研究起那被掛在墙上的面具。
面具的模样很是可疑,和某种情趣口球有些相似。
但因为特殊的设计,戴上它並不影响使用者说话,也不会让佩戴者流下口水。
阿璃直勾勾的看著那面具,看样子似乎想舔一舔,尝尝味道。
“別吃!”张泽伸手一探,一把抓住阿璃的尾巴,將它拉了回来。
“干嘛?我就闻一闻!”
阿璃有些生气,在张泽怀中蛄蛹著,鱼血染了两人一身。
“那东西不乾净。”
张泽认得这东西,是因为他刚刚也手欠研究过。
他说著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几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布帛。
擦了擦手,张泽打开布帛,布帛內包著的卡片上记载的是那口球面具的使用方法。
这些口球是配发给在此地执勤的白衣的法器。
那充当口球的青珠,有滤毒避瘴之用,可有效防止那些鱼腹中的毒血,蠹虫侵入人体。並以此,来达到延长在此地工作的白衣的使用寿命。
只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因为种种原因,在这里执勤的大部分白衣都活不到自己的退休年限。
因此,造成的结果便是人走球还在,一球传八代。
看那口球顏色和其上齿痕,也不知被多少人使用了多久。
这些口球才是这【二十五號道口】的老员工。
“懂了吧。”张泽拍了拍阿璃的脑袋轻声说道,“真的不乾净。”
“噫~”阿璃嫌弃的往张泽怀里缩了缩,它此时看著这个房间只觉哪哪都不乾净,最后索性直接钻回了张泽体內。
终於安静下来后,张泽才继续处理著手头上最后一份怪鱼的鱼骨。
而当张泽將最后一条鱼的鱼骨剔除,並小心放到盒子中时,大门被人猛得推开。
开门的是一位白衣,这人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体型肥胖,胃袋极大,脸上带著一枚有些小巧的口球面具。
和张泽的嫌弃不同,这人相当喜欢,戴的很不老实,舌头来回捲动,转得那小球飞起,多少有些变態。
不过最令人在意的还是他的衣服。
似乎因久在陋室,且反覆浸满鱼血的缘故,那衣服已经被染成了深黑色。
这胖子迈步进入房间之中,似有意似无意的显摆著他被胃袋撑起的『黑』衣服。
“鱼骨可分拣完毕!”他高声问道,似乎他此时真的成了黑衣。
张泽本不想搭理他,但只是低头的功夫,却忽有意外发生。
他见小腐姬不知何时自己钻了出来。
出来得很是突兀,毫无徵兆。
小腐姬此时正猫著腰,沿著桌上圆柱形的案板侧面偷偷潜行。
手很不老实的向那摆在盒子中的鱼骨摸去。
看那神色和模样,颇有阿璃见到美食时,那视天地为无物的通透感。
但问题是,此时小腐姬並未带上面具,也没在扮演阿璃啊?
而且腐姬无论大小品种,向来分得清主次,关键时刻从不捣乱,可这次为何……
张泽来不及多想,他趁著桌对面的胖子不注意,赶忙伸手一挥,將腐姬抓到手中,並顺势丟到了装鱼骨的盒子里。
盖上盖子,张泽说道,“分好了,我们走吧。”
胖子狐疑的看了张泽一眼,伸手就要打开盖子。
却听张泽轻咳一声,说了两条萧景定下的破规矩。
“贡品入箱,非守卫水门擅启者,打断五肢餵鱼。”
“贡品品质损坏,按箱追责,触碰者同罪。”
胖子的手赶忙缩了回去,他喃喃道,“水门已开,供奉马上开始了,你隨……隨我来。”
之后一路无话,虽然那胖子一直在用贼溜溜的眼神盯著张泽,却也並未惹出什么是非。
三声號响之后,其余数十位白衣也鱼贯从各个建筑物中走出。
他们都和张泽一样,各自手捧著著一枚黑色的盒子。
盒中装著的便是供奉给白玉京的鱼货,不知也是金色鱼骨,还是其他东西。
站在队伍末尾的张泽,趁所有人不注意,用手指轻敲了一下盒子,示意小腐姬玩够了就赶紧回来。
然而意外的是,小腐姬却並没有回应他。
正当他想寻个机会將小腐姬捉出来时,一位黑衣走到张泽面前,盯著他,並示意张泽將其放到了由小水龙鯨拉著的水龙舟之上。
锁上舟舱,黑衣踏上水龙舟,对余下之人道,“上舟,入天枢城。”
张泽盯著已经彻底封闭的舟舱舱门,祈祷小腐姬千万不要惹事。
“小腐姬到底是怎么了?她以前也不喜欢吃鱼的啊……”
……
【第十三號水门】
秦朗百无聊赖的背著手,挺著胸,和个雕像一般站在水道两旁。
这检查工作与他想像的有些不同,並非全副武装,手持法器在门前开盖验货。
而是站在两边,身边放著一盘小杯,隨时准备试毒。
纯纯的鹤顶红品鑑师。
从【十三號水门】进入天枢城內最多的就是各种珍螺海果,水中异族,而其中又有几种需特殊保存,在保存时,会產生大量特殊毒素。
比如那些装在盒子里的金色鱼骨。
试毒员的工作便是品鑑这些毒素,然后通过其症状来確定这些贡品的成色。
喝完抽筋,说明贡品品质正常,基本能用。
喝完全身起包,说明快过期了,得赶紧送进白玉京。
喝完哏屁,说明这箱货有问题,负责货物的白衣也要跟著哏屁。
喝完哏屁,然后浑身长金毛,那说明整船货都烂了,包括负责的黑衣在內,全部人陪葬。
然而奇怪的是,如果喝完哏屁,然后诈尸的话,却说明这箱货品质极品,简直是纯到了极点,是大大滴好。
也因此,秦朗真的很好奇,好奇这些箱子里装著的鱼获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很可惜的是,今日的货大部分质量不高不低,都属於正常品质,没死几人。
那几位上周的老员工还坚持工作在水门的第一线,秦朗等了许久,也没轮到他上前品鑑。
他本以为今日就要这般过去,却没想【二十四道口】的船队今天大丰收。
一船的货半船极品,十二位上周的老员工当场喝死诈尸六个,四个被前同僚抓伤,两个被当场盖了帽,头盖骨被诈尸的敲碎,斗大的头颅被两个诈尸的老员工拿在手中,痛饮交杯酒。
因事出突然,等水门法阵启动,黑衣出手维持秩序时已经晚了。
就剩下几位被抓伤的还有口进出气,他们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示意谁来救一下。
那镇守此地的黑衣也是经验丰富,只上前摸了一下,便確定了伤情。
不过他却没有救人的打算,而是伸出手,掐著伤者的脖子挨个嘎巴一掰。
救人太麻烦,不如直接让他们一起跟著毕业。
將几人全部掐死后,他拎著这些人的尸体,连带著那些诈尸者的尸体,全部丟进了一尊飞来的法器熔炉之中。
烈焰熊熊,盪尽污浊。
只有火是对的。
总之,在这一通常规操作下,那些坚持了一周,再坚持一周就能调岗的老员工全军覆没,被优化成了圣土中最基本的粒子。
习以为常的黑衣拍了拍手,指著正看戏的秦朗道,“你,还有你,都上前来。”
如愿以偿的秦朗闻言,赶紧拿起自己的小杯,屁顛屁顛的跑了过去,站到了第一位。
不晓得的,还以为他要去餐堂打饭,那兴奋的模样,与其余几位的模样达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得那刚杀完人的黑衣一愣愣的。
他在这破水门呆了两年,这么积极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上赶著吃屎的都见过,这赶著投胎的確实没有。
“你你这么开心干嘛?”黑衣本能的觉得这个逼有问题,便想上前採访他一下,有问题的话,找个由头把他也丟进炉子里。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秦朗给笑眯眯的懟了回去。
“为神君献身是我的荣幸,不开心难道哭吗?大人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忠诚?”
当神君和忠诚两个字出现在一起时,那这件事就会变得严肃起来。
黑衣的后颈在这一瞬间隱隱作痛,似乎只要他敢有一点不忠之心,立刻就將遭到神罚。
“开心是对的,一切为了神君!一切为了神君!”经验丰富的黑衣赶忙收敛心神,消除杂念,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朗闻言又笑了起来,“那既然这样,大人不如与我共饮此杯,一同共享神君荣耀,为神君尽忠!”
说罢,他弯腰捡起地上那还沾著血的杯子,塞到了黑衣的手里。
黑衣又不是傻逼,他本能的想要拒绝,但后颈又开始痛了起来。
痛,太痛了。
黑衣直勾勾的看著秦朗好一会后,才拿著杯子,眼睛瞪得像铜铃般站到了秦朗身后,死死的盯著他。
而笑眯眯的秦朗见其模样,也是心中瞭然。
他好像找到了玩这些黑衣白衣的方法。
只要说话时,把神君和忠诚两个词放在一起,就会触发某种检测。
而在这种检测下,白衣黑衣的阶级就会失去意义,一切都將以神君为准。
如果操作得当,那每一句话,都將是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秦朗忽然想到了把逐洛救出来的方法。
但虽然想到,却也不急於一时,因为那【二十五道口】的船队已经驶入了水门。
船舱被打开,负责各自盒子的神使拿著各自的盒子,站到了对应的品鑑员面前。
而秦朗,总觉得眼前这弔人有些眼熟。
当然,张泽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张泽只是觉得眼熟,他並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就是秦朗假扮,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秦朗身后的那个黑衣上。
一位黑衣混在白衣之间,本就显得突兀,更不用说这人还在用一会杀你全家的眼神瞪著所有人。
张泽不想多事,他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腐姬。
只求腐姬躲在盒子里別被发现。
要是被发现的话.
那就只能大开杀戒,然后硬闯去救逐洛了。
隨著水门铃响,张泽手捧的黑盒侧面机关转动,一个小管探了出来,只要揉捏几下,就会有黄橙橙的液体流出。
那些液体便是水门检测员,要品鑑的东西。
只是秦朗捏了许久,那小管里却是没有任何液体流出。
站在秦朗身后,那位已经喝完一杯没死,正在假装抽筋的黑衣一副被老子抓到你了,今天你必死的表情。
但还不等他下手,那另一边突然有人高声叫道。
“报告大人!有人喝尿!”
因是正事,黑衣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打小报告的是那带著口球,与张泽有一面之缘的胖子,他此时正指著面前的检测员,一副我立了大功的表情。
而被他举报的检测员,则一副你是傻逼吗的表情,脸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这种事黑衣很是熟悉,因为每天都有。
那些黄金鱼骨渗出的液体和尿的顏色相似,每次都有人想以手法和快枪矇混过关。
更不用说,他刚刚就是这么干的。
和赌自己的命相比,一口尿真不算什么。
而且这种事其实是属於潜规则,是每个水门人给自己留的余地。
所以只要不做得太过分,黑衣也会装作没有看见。
毕竟谁都可能有这么一天。
但很有上进心的胖子似乎不这么想,他似乎觉得只要自己举报的人够多,只要自己对神君忠诚。
那终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那真正的漂亮黑衣服。
只可惜,他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神君的法律很多都是连坐的,要是品鑑员死了,负责处理鱼骨的人也是要连坐陪葬的
黑衣上前,拿出一个新的杯子,亲自接了一杯,递到那刚刚偷鸡的检测员手中。
“喝。”
检测员一脸悲愤的看著胖子,然后一饮而尽。
没有奇蹟发生,在喝下那真正的金汤后,这位倒霉的检测员嘎巴一下就死了。
黑衣静静的看著胖子,手指掐著时间,在確定这人不会诈尸后,他伸手向胖子的脑袋抓去。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胖子见状,啊了一声,他一拳掀翻了黑盒。
然后趁著黑衣去接盒子的档口,慌不择路的向水门內跑去。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那法器熔炉就飞了起来,炉口洞开,吞向胖子。
然而那四百斤的胖子却因胃袋太大,直接卡在了炉口,在阵阵惨叫声中,那熔炉竟然炸了膛。
场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
趁著黑衣救火的当儿,其余暂时还没喝的检车员,赶忙偷偷倒了杯中黄液,准备各自提枪重接一杯。
其中一人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今日无水,越用力越挤不出来,正待他满头大汗时,他对面捧著盒子的白衣忽然在他耳边轻声道。
“別急,用我的。”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一滴感动的热泪,从这位挤不出尿的检测员眼角流了下来。
但正所谓乐极生悲。
这一瞬间,他对这位江湖救急,可称及时雨的白衣感激到了极点,这种感激甚至超过了对神君的忠诚。
所以.
嘭!
他的脑袋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炸开了。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混乱之中,张泽和秦朗两人反而无人在意。
当然,他二人也並未行那不雅之事。
秦朗直接出手,飞了一枚叶片到张泽眼前,施展了一招【真·一叶障目】,暂时遮蔽了张泽的五感后,他上手直接打开了盒子。
但.
“唉?”
秦朗愣了一下。
他发现盒中的黄金鱼骨一个不剩,汤更是被喝了个乾净。
而小腐姬正仰躺在盒子里,幸福的摸著小肚皮,打著满足的饱嗝。
但令人在意的是,此时小腐姬的模样却有些奇怪,看著跟变异了似的。
那些鱼骨好像对她造成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影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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